第三十七章 决定打黑拳

    路过一家手机维修店，他买了一张新卡。然后直接驱车来到了紫竹苑小区。
    此时已是晚上九点多钟。
    “你好，你的车没录入小区车辆信息系统，按规定不能进入。”
    还是那个中年保安，拦住了他的车。
    田行健摁下车窗玻璃，保安一见是他，全身哆嗦了一下。
    “别害怕，不就是个杀人犯吗？现在我可是这里的业主，难道也不让进？”
    “你、你、你是这里的业、业主？不、不可能。”
    “八号楼一单元1002室，就是那个死去的女孩。你认识吗？”
    “不、不，认、认识！”
    “这不就得了吗？这是她的遗嘱，看看她嘱咐了你什么事！”
    说完，他拿出那份遗嘱。
    “我、我、我，她、她嘱、嘱咐我干什么？”
    他的脸色腊黄，汗珠子也下来了，哪敢接这东西。
    “嘱咐你不要打扰她呀！她可是坐着这辆车回家的。”
    “回、回哪个家？”
    “还能有哪个家？她就在后面坐着，要不让她跟你说个话？”
    “我、我，不、不，请进！”
    他立即摁开了门禁开关。
    “你是哪个物业的？”
    “九、九洲物业公司的。”
    “怪不得呢？不过你还是很敬业的，当然你们的监控更敬业，懂得什么时候开，什么时候关，时常选择性失忆！就跟你一样！”
    说完，他的车早已驶入小区，只剩下那个保安一脸懵逼地站在那里。
    他将车驶进地下车库，然后坐电梯来到1002室。打开灯，他坐在沙发里，点上一支烟，呆呆地瞅着茶几上那套咖啡壶。
    他轻轻地将咖啡壶的灰尘拭去，然后又擦了一下茶几，煮上了两杯咖啡。
    “我的小甜甜，哥为你煮上了咖啡，跟哥一起喝吧！”说完，他泪如雨下。
    他躺在沙发里，思绪极其混乱。
    林亦秋嫁作他人妇，从来就没有检讨过自己，只是将自己的错怪罪于时间和距离；杜菲菲给他戴绿帽子，还大义凛然地让他接受现实，光明正大地给别人生下孩子后，再跟他一心一意地过日子；还有田甜，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孩，还没来得及享受一下人间的真情和温暖，就殒落在十八岁的芳黛年华中。
    女人啊女人，他现在越来越看不懂了。
    此时他又想起了杰西卡，那个长相极其酷似苏菲·玛索的女孩，她说过一辈子除他不嫁，不知道最后是非也会跟林亦秋一样。
    想到杰西卡，他倒想问问她到了澳洲之后过得怎么样了。
    他记得当时她在一张纸上给他留下了一个邮箱地址，然而这张纸去哪儿了呢？唉，抽空的时候到那间还没退租的平房找找吧。
    此时的他心累到了极点，不知不觉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他仿佛置身于一片花的海洋，他从未见过如此多的花，而且是红色的茉莉花，红的如血，红的如西边的残阳。那淡淡的茉莉花香，似乎也掺杂着浓浓的血腥味。忽然，他看到田甜乘着一片火红的火烧云飘向火红的西天。
    她向他伸出手：“哥，你来陪陪我，我一个人好害怕。”
    田行健觉得胸口处一阵火辣辣的物体碰触的感觉。此时的田甜仿佛又变成了子君。
    他仿佛看见他与子君手牵着手走过一片开满红色茉莉花的小径，他从未见过它开过红的颜色，红的如血。怒放的花朵与天边燃烧的云朵交相辉映，灿若云锦。忽然，子君乘着彩云飘向火红的西天。哥，哥，你来陪我，我一人好害怕！
    他光着脚奔跑着追她，脚踩在翻落的艳红的花瓣上。这时下起了雨，雨落在地上也成了血红的颜色，雨水带着人体的温度和湿度摩挲着他的双脚。他跑呀跑，却始终追不上她。他大喊着，却没有任何的回声。他伸手去拽，拽到了她红色的裙裾。
    “我的子君，我拉住你了，我拉住你了，跟哥哥回家吧，哥哥太想你了。”
    然而她的裙裾仿佛变成了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手臂哗哗地向下流。
    “子君，你这是怎么啦？你这是怎么啦？我怎么抓不到你啦？”
    他感到他的身体开始坠落，坠落，一直坠落到一个深不可测的崖底。他终于看见穿着红色长裙的子君。她的皮肤洁白细腻，美丽的长发紧贴润滑的脸颊，她的笑容像天使一般恬美安详。她安睡的地方，长满了娇艳欲滴的茉莉花，猩红的花朵，美艳的花瓣，如同她柔润的唇……。
    “子君！甜甜！”
    他大叫着坐起来，这才发现是一个梦。
    他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来到卧室。床单、被褥上还残存着点点血迹。他坐在床边，点上一支烟。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来将屋里打扫得干干净净。除了家具电器，屋内所有东西全部打了包，送给了一个收废品的小贩。仅留了那套咖啡壶。
    将屋内收拾干净后，他给钟志坚打了电话。很快他就来了。
    “行健，不行，不行，太大了！”钟志坚连连摆手。
    “你小子是不是嫌打扫卫生麻烦呀？我告诉你，你现在就是寄住在我女儿家里，卫生必须由你全部包圆！不过小活，诸如洗洗碗刷刷锅打扫打扫卫生之类，还是可以允许我女儿干的！今天我让你来的主要目的不是让你发这些感慨，而是让你看看家具换不换？”
    “这么好的家具还换啥？”
    “那就好，我怕你觉得这是甜甜曾经用过的，怕你心里膈应的慌！”
    “哎！多好的一个女孩呀！”他叹了一口气说：“包括田甜在内，我们都是一类人。我们心里永远都是希望我们爱的人比自己过得好！田甜那么一个美丽善良的女孩，我和婉婷不但不怕，相反她的在天之灵，还会保佑婉婷一生平安幸福的！”
    “那就得了，走，我和你搬家！”
    钟志坚知道无法再劝田行键，只得点了点头。
    “行健，我想问你一件事，你从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当然我没别的意思。”
    坐在车上，钟志坚疑惑的目光看着田行健。
    “也许你认为我是从杜菲菲那里要的，她的确放在家里几张银行卡，让我随便花，也告诉了密码，但我不可能从她那里拿一分钱。况且我已和她正式分手了。这车还有房门钥匙过几天我全部给她退回去。”
    钟志坚叹了一口气：“分了也好，我们毕竟跟她不是一路人。”
    “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一个疑问，那既然钱不是杜菲菲给的，那从哪里来的？”
    钟志坚点了点头。
    “那我告诉你，我这钱既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这次安南之行，让我心里非常震动，按说安南还不是最穷的地方，可依然有许多儿童还上不了学，更不用说那些贫苦的地方了。所以我决定要打黑拳，要再挣钱！”
    钟志坚瞪大眼睛看着他：“那可是不要命的地方呀，你千万不能去！这种地方，背后的黑势力太深了！深到你无法想象的地步！按说我们警察应该管，可谁都知道根本无能为力！”
    “难道对你弟弟那么没自信？”
    “这种地方并非只凭真本事，关键要狠、狠，要一招致命，不管对方死活。可你能狠到置对方于死地而不顾的地步吗？不能！所以哥劝你，你千万不要冲动！”
    然而此时的田行健决心已下。
    钟志坚的家里除了被褥，锅碗瓢盆，没有其他东西。田行健将好点的东西塞进后备箱里。
    “车里还有地方，再装点，要不再回来趟将剩下的拉过去。”
    钟志坚看到田行健不想再要剩下的东西，在一旁搓着手一脸的心疼。
    田行健随手拿起炉灶上的一把炒锅，反扣过来说：“你看你这炒菜的锅子底面全成了油污，足足一指厚，平时也不知道刷刷，再说底部都有一个小孔了，还怎么用？”
    “那这桶煤气罐里面还有不少，捎着吧。”
    “楼上全用天然气。”
    “我可以先接上用完再说。”
    “这东西很危险，你想用邻居看着也不可能让你用。”
    “偷着、偷着。”
    “所有水电煤气费我都给你充上了，再说值不了多少钱。时间很紧，一会儿还要上超市置办东西。”
    钟志坚只得恋恋不舍地被田行健拉着走了。
    大包小包放到家中后，田行健又跟钟志坚来到附近的超市和商场。
    “你用旧的就行，就你那懒劲，新的也浪费了。这次主要为我女儿采购。”
    他一边说着一边为钟婉婷买了预防近视的书桌、书橱、台灯、所有床上用品，家中的家电一应俱全，他又买了一整套餐具，还有其他日常用品。只要家里缺的他都买了下来。然后让商场打包运到家中。
    买东西的过程中，钟志坚一直在旁边搓着手跟着，他每买一样，他的心就纠一下。他心里一直在加着钱，当田行健拿的东西超出他卡里的余额时，额头上都冒出汗来：“别买了，太多了、太贵了。”
    “是不是又嫌打扫卫生麻烦？告诉你，就拿这把锅来说吧。”田行健瞟了他一眼，随手拿起一把炒锅来说：“炒完菜刷锅的时候不能只刷里面，还要将底部油污清理干净才行。油烟机也是，用完之后必须擦干净。”
    钟志坚只能在旁边频频点头。
    付钱时，钟志坚抢过去：“我卡里还有钱，让我支。”
    “以后留着还是多给我女儿买点好吃的吧。”
    两人的对话让服务员都一愣愣的，不知道他们所说的女儿都底是谁的女儿。
    将所有的东西运到家，安置好后，已经到了钟婉婷放学的时间了。田行健开车，两人一同去幼儿园接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