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箭双雕的命案

    从佛寿山下来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天依然阴沉沉的，漆黑一片，空中开始飘落起雨点。一阵风吹过，田行健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招了辆出租车向紫竹苑而去。
    他拿起手机拨打田甜的号码，铃响但无人接听。一种不详的感觉从他心底深处弥漫开来。
    “师傅，快点、快点！”司机加快了车速，很快到达了紫竹苑小区。他再次来到上次翻墙的地方，一个加速度，脚尖一踮墙体，窜进院内。他没再顾虑，大摇大摆来到八号楼一单元，掏出钥匙。插进钥匙的一瞬间，出于本能，他眼睛瞟了一下监控探头，让他惊讶的是探头又被东西糊住了。他清晰地记得昨天他走时探头被物业人员清理了。
    他疑惑地打开单元门，进入电梯摁下十层。电梯上行过程中，他禁不住再次拨打她的电话号码。手机提示已关机。
    电梯停止的一瞬间，他的目光飘向梯门底部，忽然他感觉一个黑影从刚打开的门缝前飘然而过。当他抬头再细看时，除了暗淡的过道灯，什么都没有。
    他迅速跑出电梯，来到楼梯口四处查看，又打开楼道窗户，只听见哗哗的雨水声，雨越下越大。
    “也许自己心里太紧张了。”他自言自语道。
    来到1002门前，他按了一下门铃，无人应声。他迅速掏出钥匙打开房门。
    屋内漆黑一片。
    “田甜，我回来了。”他伸手按亮灯开关。
    依然无人应答。
    他迅速跑向卧室。推开门，摁亮电灯。他一下子呆立在那里。
    田甜赤身裸体，大睁着眼，仰面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眉心处，呈现一颗5.8毫米子弹弹孔，还在往外渗着血。
    “田甜、田甜！”他摇晃着她的身体，大喊着她的名字。还温热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
    他环视四周，突然在墙角处发现了一杆九五式突击步枪。一直将枪视作自己挚爱的田行健惊呆了。不用看他摸也摸出来，这杆突击步枪正是自己昨晚还在使用的枪。
    他蹲下身，用颤抖的手想把这杆枪拿起来。快要触到枪的时候，他停下了。
    他迅速站起身。从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田行健快速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他首先确定田甜被人杀害了，而杀害他的工具正是自己的枪，也就说自己同时被人陷害了。确实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
    他站着没再动，拿起自己的手机拨打了110。
    紫竹院小区属于环翠区环翠路派出所管辖。今晚恰好钟志坚值班。人命关天，他立即带带着两个警员来到紫竹院小区。
    看到已经死亡的田甜，又看到站在那里的田行健，钟志坚惊呆了。
    “行健，今晚你不是去参加行动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告诉我好吗？”
    钟志坚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田行健早已平静下来：“钟哥，你来了，我被人陷害了！”
    他简单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就是打死他钟志坚，他也不相信田行健会做这样的傻事。但一切又超乎了他的想象：女孩死了，枪杀的，而枪是他的，屋里又仅仅他一个人！他从警这么多年来，从没有遇到如此离奇的案件。
    无论案件多么离奇，只要是刑事案件，他知道都不是他管辖的范围。他只能拿起电话，向刑警大队报告。
    田行健知道，能够为田甜报仇，能够为自己申冤的，只有钟志坚了。他向钟志坚使了个眼色。
    钟志坚立刻明白了，他命令道：“小吴，小夏，你们到楼下等候刑警队的到来，把他们带到1002房间！”
    “是！”两个人答应一声下去了。
    田行健立即拿来纸和笔，将佛寿山那块平台的位置画出来，同时在平台南侧处画了一个黑点。
    他交到钟志坚手里说：“这个地方有一个很小的岩洞，里面藏着一些非常非常绝密的东西，谁也不能告诉他。目前我是有口难辩。你看了这些东西就知道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了，拜托了哥哥！”
    “行健，我相信你，你放心，我就是拼上这条老命，我也会为你申冤！”他迅速将纸条藏在身上。
    刑警大队很快来人了。对他做了简单的询问后，除留下两名痕迹专家继续勘察现场外，他被戴上手铐带走了。当然同时被抬走的还有田甜的尸体。
    走到门口，田行健回过头对钟志坚说：“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值得我信赖的人就是你！天冷了，记得到时给我拿床被褥去！”
    钟志坚含泪点了点头。
    “看着年纪轻轻，长得人模狗样的，竟然是个强*杀人犯！”
    八号楼一单元1002室强奸杀人案立即传遍整个小区，人们纷纷过来围观，嘴里怒骂着，诅咒着，叹息着。
    “女孩我见过，长得很漂亮，说话很甜，见人就打招呼。真是好人没好报呀！太可怜了！这个恶魔！”
    一个老奶奶，从兜里掏出刚买的鸡蛋，一边说一边“啪”地扔到田行健的脸上，蛋清、蛋黄加上蛋皮，顺着他的脸颊落下来。
    “闪开，闪开！都不要激动！”警察一边分开人群一边将田行健押到警车上。
    警车刚开到门口，那个保安跳着大骂道：“你他妈昨天还冒充我的领导，居然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杀人偿命！你快下地狱去吧！”
    审讯室内，田行健双手被反铐在铁椅子上，接受两名刑警的询问。一名审讯，一名记录。田行健在绑架案现场见过这名审讯的刑警，是刑警大队副大队长章天峰。
    章天峰说：“田行健，道理我不多讲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作为一名协警你明白这个道理。根据尸体解剖结果，死者体内检测出了你的DNA。也就是说死者生前被你强*过。你说这枪不是你带过去的，但是我们从特警队了解到，只有个人的指纹才能打开自己的枪柜。根据实验室检测结果，在突击步枪上，也只有一个人的指纹，那就是你。另外派出所的出警记录也说明，当时在场的也只有你一个人。人证物证、作案工具都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跟死者田甜是男女朋友关系，昨天我向高队请过一天假。当时我就是跟田甜在一起。大约下午五点左右的时候，高队给我打来电话，要求我立即归队，就是为了那起绑架案。这些高明可以为我作证。既然田甜尸体已经解剖，那就可以看看强*案发生在什么时候，甜甜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首先说明，我到田甜家是在早晨五点左右的时候。”
    “不只是男女朋友关系那么简单吧？”章天峰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说：“难道你就不知道死者生前性关系混乱？”
    “难道跑夜场的女孩就不能有男朋友？俗话说宁娶从良妓，也不要出轨妻。从良后的妓女，比许多道貌岸然的女人更值得人尊重！田甜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况且你们也应该查一查，是谁把她推入那样的火坑？你们也已经看到田甜的尸体上至今仍然青紫一片，你们应该查一查是谁把她打成这样？是谁前天晚上在我去之前到过田甜的家？恐怕你就要去问问姚建业了！”
    “放屁！”章天峰“啪”地一拍桌子起身指着田行健说：“不要死扛到底，乱咬一通！我已经跟你说了，人证物证俱在，即使你零口供也照样判你死刑！”
    “那还费那么多口舌干啥？！”
    “你……”章天峰指着他，气的半天没说出话来。两个人起身就走了。
    田行健知道刑警队如何审讯犯人，他们不会动你一根毫毛，但刺眼的镁光灯，车轮战术轮翻攻心，让你无法成眠，精疲力竭。田行健已经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然而再也没有人来审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