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女人心，海底针

    走到悬崖中间，他转过身对杜菲菲说：“好了，睁开眼吧，过去了。”
    “真的过去了？你不要骗我呀！”
    “不骗你，睁开眼吧！”
    杜菲菲这才松开拉他的手，睁开眼，左右看了看。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她“啊”地一声尖叫，脸色苍白，身子发软，一下子跌在田行健的怀抱里。
    “你吓唬我！你坏！你坏！”
    可能她真吓着了，用小手捶了他几下后，泪如雨下。
    “对不起，跟你闹着玩的，没想吓唬你！”
    她的样子让他动容，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而这一刻对于杜菲菲来说，似乎也等得太久。一种野性的欲望从两人心底最深处弥漫开来，不约而同地寻找着对方的唇……
    身下就是万丈深渊，两人名符其实地进行着死亡之吻。
    田行健对此却一点都不害怕，而在他怀里的杜菲菲也对他有足够的信任。
    “不要……”她整个身体抖动了一下。
    当田行健试图伸进她的内衣时，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抬头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轻轻地拽平了被揉皱的衣服。然后低着头，轻咬着下唇，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忽然两滴泪水淆然而下。
    “对不起，是我太莽撞了。”他搓着大手不知如何是好。
    她轻轻摇了摇头，接着仰起脸，眼含泪水却向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行健，我还没准备好，给我些缓冲的时间好不好？”
    说完，她轻声叹了口气，双眼微微一闭，泪水再次顺颊而下。
    他感觉她的心里有太多无法言语的心事。他掏出手绢，轻轻为她拭去了滚落的泪水。
    “行健，再抱抱我好吗？”
    她主动伸出双手。他却不知如何是好，他怕再伤害到她。
    她轻轻地环住他的腰，头倚到他的胸前。他这才将腾在空中的胳膊放在她的背上。
    她的心绪逐渐平复下来，脱离了他的怀抱后，又伸出双手，撅起小嘴说：“你欺负我了，这次要背我过去。”
    “你不怕我们两个一块跌下去啊？”
    “有你在，我不怕！”
    “猪八戒背媳妇喽！”
    他将背包挂在胸前，一边喊一边蹲下身。她咯咯笑着俯在他身上，头靠在肩膀上，双手紧紧地勾住他的脖子。
    走过悬崖那段山路，两人似乎靠近了许多。她也不再拘束于他，很自然地拉住他的手。平坦路段甚至靠在他的臂弯里。
    “你用这段悬崖小路骗过多少女孩子？”
    “骗过不少，不过真正晕倒在我怀里的只有你一个！”
    说到这里，他故作顿悟状地看着她说：“好啊，我终于明白了，你是故意装作害怕，然后躺在我怀里的。”
    “你羞不羞啊？得了便宜卖拐！”她狠狠地捶了他一拳道。
    他凑近她耳边轻轻问：“我得了什么便宜？”
    杜菲菲一撅小嘴，刮着他的腮说：“羞！羞！羞！自己知道。”
    当背着杜菲菲走过悬崖，将她放下来之后，杜菲菲这才发现裤子纽扣不知所踪。
    一路上，因为牛仔裤老往下掉，杜菲菲时不时地提一下，引得田行健哈哈大笑。每笑一次她气得伸手想拧他耳朵，他笑着逃掉，她又撵不上，只能跺着双脚撅着小嘴使性子。他只能折回来接受她的惩罚。她拧着他耳朵让他俯下身子，再次背着她。
    终于到达半山腰密密枫林下的那块大平台。温暖的阳光透过树缝洒在地上，地上是经年的落叶，温厚，柔软、平坦。
    他忘不了这里，更忘不了那个同样是秋日的午后，林亦秋将珍藏了十八年的羞涩毫无保留地袒陈在他的面前。
    “好大的一个平台啊！一座大山有这样平整的一大块岩石真不多见！”杜菲菲从他身上下来后感叹道：“太累了，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让我背了你一路，你还说累？”
    “活该！谁让你不经我允许占我便宜？”
    “这不能怨我，怪只能怪你！”
    “怎么成了我的错？”
    “谁让你长得这么漂亮了？如果你是个丑八怪，让我摸我也不会摸！所以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漂亮惹得祸！”说到这里，他俯下身子，凑到她耳边说：“你不也挺享受的吗？”
    杜菲菲“腾”地脸红了，伸手想打他，他笑着跑开了。等心绪平复后，也想捉弄一下他。
    她环视了一下平台四周的美景，倒背着手一边踱着步一边看着田行健说：“如此一个人亦罕至的地方，这么一个景色美丽的大平台，如果不是刻意是很难遇到的。老实交待，以前曾经骗过多少像我这样的女孩子？”
    “包括你吗？”
    “不包括我，是有那种关系的！”
    “哪种关系？”
    “哪种关系你不知道？别跟我说你没碰过女人，从你解我文胸挂钩我就感觉出来了，非常老道。”
    杜菲菲的话让田行健想起了初次解林亦秋文胸时候的情景，那时候根本不知道女人这东东是如何挂住的，更不用说如何解了。最终还是林亦秋自己红着脸解开的。后来他详细翻看了她的文胸，这才佩服当初发明文胸挂钩的人是何其聪明。
    “不是跟你说过吗？我是谈过恋爱的。”
    “那可是许多年前，我不信你之后没再跟其她女人那样过。”
    对于她的问话他是很容易应付过去的。
    他将平台上的落叶集中堆到一处，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条毛毯，铺在上面，抬头看了她一眼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况且我还是……”
    虽然已经分手，但他不想将林亦秋形容的那么不堪。
    “况且你还是吃过猪肉的！”杜菲菲替他说了。
    这时她的眼睛又盯在了他铺的毛毯上，紧接着问：“是不是在这个地方在这条毛毯上吃的猪肉？”说完，她笑得弯下了腰。
    “以前跟她有关的所有东西早就全部扔掉了。”
    毛毯刚铺好，杜菲菲迫不及待地躺倒在上面。她侧脸看见田行健正从包里拿出两瓶矿泉水及一些水果零食。于是说：“怪不得这么多女孩子容易被骗，没想到你还是个如此心细的男人！”
    田行健为她拧开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自己也拧开一瓶喝了几口后拧上盖躺在她身边说：“别人先不说，你说我骗你来这里，可我即没有语言上的骗也没有行动上的骗，是你主动跟着我来到这里的，所以根本不存在所谓的骗！如果你非要扯上一个骗字，那在我拐上这条小路时你已经知道了这个骗，可你依然情愿受这个骗，那只能说明你被骗得心甘情愿，被骗得乐在其中，被骗得理所当然！”
    “跟绕口令似的听不懂。那先不讨论这个骗字，你最初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练功的时候发现的。”
    “练什么功？是不是那种功？”杜菲菲一只手支着下巴看着他，脸上抹着一片彩霞。
    “那种功是哪种功？”本来压抑下来的火又腾地一下在他心里横冲直撞，他凑近她问。
    “你自己知道！”杜菲菲立即侧转身子，给他一个背。
    田行健轻轻搬过她的身子，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你的眼睛在喷火！”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说。
    “我情愿变作一团火，将你融化进我的身体里。”
    “好可怕，不过我愿意！”
    她主动勾住他的脖子，嘴唇朝他贴来，两人吻在一起。
    如果第一次两人心理上还有所戒备，还有所羞涩，那么这一次两人忘乎所以全身心地拥抱在一起……
    一个男人与自己的女友正式分手居然是女友跟别的男人结婚近两年之后，这不能不说是世界上最大的冷笑话，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嘲讽和耻辱。然而这件事却实实在在地发生在田行健身上。
    两人从中午一直到日薄西山，夜凉如水，又从平台到了山上一处宾馆。
    天蒙蒙亮的时候，一种巨大的悲鸣开始笼罩到她的脸上，继而一滴滴泪水落在他的胸膛上。
    “怎么哭了？不舒服吗？”
    她没有说话，却忍不住内心巨大的悲哀，俯在他的身上嘤嘤啜泣。
    他没再问，他知道她有太多的难言之隐，他知道他们天亮之后或许就各奔东西。他伸出手轻拂着她柔顺的长发。她和着泪水疯狂地亲吻他，似乎要将一切定格在这秋日的粉黛年华之中……
    这一觉好长好长，好香好香。他们都没再做梦，他们的梦全都在自己的怀里。
    他们醒来的时候，已是中午。他看着她，她看着他，不约而同地笑了。
    她突然嗅了嗅鼻子问：“什么味？”
    他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还能有什么味！”
    她“扑哧”一下笑了，蜷缩进他的怀：“不只这个房间，我想整个佛寿山都充满了我们的气味。”
    “层林尽染啊！”
    “你染的吗？”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目光迅速瞟向他的身体，又赶紧收回目光看着他：“真没想到，你那么的……把我腰都快弄折了。”
    “那么的什么？”
    “不说！”
    “说不说？”他挠向她的胳肢窝，她笑着躲开了。
    “饿吗？”
    “你不说还好，一说才感觉饥肠辘辘。”
    两人赶紧到宾馆餐厅匆匆吃了点东西，然后打点行装继续向山上爬去。
    爬上山顶，两人坐在一块岩石上，眺望着远方。此时，那一片火红，一片金黄尽收眼底。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女人，给不了你太多。”
    她倒在他的怀里，紧紧搂着他，泪水打湿了他的衬衫。
    “人各有志。我不会怪你的，我也不会打扰你的。”他点上一支烟说。
    她抬起头，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你听到了什么不好的？”
    他摇摇头：“官场上的女人很难独善其身，尤其漂亮的女人。漂亮女人也是人，是人就免不了俗的一面，尤其面对权力和金钱的时候。权力、金钱和美女本就是连体儿，况且对于美女来说，觊觎之人在所难免，而这些人基本上都是位高权重的男人。”
    她一骨辘从他怀里爬起来，瞪着大眼惊恐地望着他：“你想说什么？”
    她的失态更让他加深了对她的怀疑：“没什么，只是希望你以后能够保护好自己。”
    她笑了，笑得有些僵硬：“你多心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科长，跟普通科员没啥区别，大不了不当了。至于我说的给不了你太多，那是因为我哥是不可能答应这门亲事的，我没办法，毕竟以前家里实在太穷，父母又早早地过世，哥大如父，我无法违背了他。”
    "我认识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她曾经说过，*就是*跟感情无关，起初我还感到疑惑，女人不是最注重感情的吗？怎么说*跟感情无关呢？直到今天我才彻底明白了！"
    “你是在骂我！”
    “我怎么敢骂你呢？我跟你说过我哥们钟志坚的事，他就说女人在说谎方面简直就是天才，尤其出轨的女人！他说女人说要去超市打酱油或者买其他东西，结果没有去超市，而是去地下停车场或别的隐蔽地方，结果你猜怎么着？不久酱油或者其他东西照样提着回来！简直让他目瞪口呆，不佩服都不行！”
    “说你们男人笨还真是笨，一猜就知道跟这个女人约会的男人提前买好了酱油或其他东西，她拿回家的是那个男人买的这些东西！”
    “天才呀，不愧是天才呀！你们女人简直就是心灵相通！”
    “去你的，你还是在骂我！”她狠狠的捶了他一下，然后眼睛望向远方喃喃道：“我知道你现在不可能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或者说在你心里我根本不配谈感情！唉！我相信你以后会懂得我的心的！”
    两人没再说话。下山后车快要到城里的时候，她说：“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对现在一些人的行为看不惯！我说过我并不是一个好女人，如果你把我看作像那个女人一样的女人，我也无话可说，但我希望如果我是那个女人，你也要提前为我打好酱油！对于你，我宁愿成为那样的女人！一个心永远都属于你的女人！”
    回到单位后，他们又成了几乎不说话的同事。谁也不曾想到，就是这样两个根本搭不上界的人居然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将青春的荷尔蒙气息挥洒在佛寿山的青山绿水间，层林尽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