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识湘灵

    “醒醒，做啥好梦呢？想你的失恋女友吧？”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哦，哦，什么回事？”
    “啥什么回事？真喝醉了？到了。”
    “到了？”他赶紧结帐下车。
    “这是哪里啊？”
    “我家！”
    “你家？哪我怎么跟着下车了？”
    一句话逗得小吊带前俯后仰，花枝乱颤：“没想到你还这么幽默！不管你是真幽默不是假幽默，既然到了我家，就要陪我上去喝杯咖啡！”
    她就像下达命令，不容置疑。
    “家里就是你一个人？”
    “你去了不就两个人了？”
    这是一处新建的高档小区，仅从外部装修的雍容典雅，富丽堂皇就可以知道非一般人能够买得起。他不自觉得看了看面前这个女孩。
    女孩一副得意的神情：“看什么看？你以为逛夜店的女孩都是穷得靠出卖色相营生的人？告诉你，本姑娘不差钱！背着我！”
    说完，她伸出双手。
    林亦秋的绝决，让他彻底失去了自我。他甚至为自己三年多的守身如玉嗤之以鼻。如果不是为了那虚无的所谓爱情，他也不至于在杰西卡身上磨磨蹭蹭，浪费了那次宝贵的机会。他是凡夫俗子，今晚只能按俗人的方式支配自己的行为了。
    “这么漂亮的楼房没有电梯？”
    “我就要你背着我上去！”小吊再次命令道。
    他蹲下身子，小吊带勾住他的脖子，俯在了他的背上。那胸前的温热让他有些不适。
    “多久没碰过女人了？至于心跳的那么厉害吗？”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胸口问。
    他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问：“几楼啊？”
    “十楼！”
    “我的姑奶奶，你想累死我啊！”
    “本姑娘还不至于那么老吧？再说了，以本姑娘的花容月貌，想背我的男人多了去了。”
    “看来很多男人背过你哟？”
    “你也把我看得太下*贱了。选择男人我还是有底线的，最起码能够让我产生好感。一个看着就让我厌恶的男人是无法打动我的。”
    “这么说我还不至于让你讨厌的。”
    “不但不讨厌，我还有一种喜欢上你的冲动，谁让你长得这么帅气这么有男人味呢？”说话间，她伸出手摸了一把他的脸：“你是第一个进我家的人。”
    “那可是荣幸之至。”
    她充其量一百斤，出生于大山深处的他登山都如履平地，更不用说十层楼了。
    打开房门，旁边就是鞋柜。她弯腰脱下脚上的高跟鞋，低胸吊带衫里坦露的风景让田行健两耳生热。
    她抬头瞅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胸，瞪了他一眼：“瞅啥瞅？”
    一句话臊了田行健个大红脸，支支唔唔说不出话来。
    她得意地扬了扬眉，轻飘飘地在客厅里转了一个圈，吊带短裙跟着飞舞起来。很快她旋到浴室门口，进去了又探出头来，朝他勾着手指道：“我要洗澡了，要不要一起洗？”
    “好啊！”田行健笑吟吟看着她道。
    “美的你！”她咯咯笑着缩回了头。
    一会儿，他听见浴室方向传来哗哗地流水声。
    “没事你煮上两杯咖啡！”浴室传来她的声音。
    “煮咖啡的家伙什在哪里？”
    “自己找！”
    田行健四周看了一下房间的布局。这是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装修得简约但不简单，即使一套不起眼的窗帘似乎都是国际某著名品牌。
    他来到厨房，里面基本上没有日常生活的物件和油盐等必须品。一套完整的煮咖啡物件就摆在橱柜之上。
    他将物件拿到客厅，等一切就绪后，将两勺咖啡豆放入手摇磨子，用手轻轻地摇动。磨完之后将咖啡粉倒入了不锈钢锅，掺入矿泉水，盖上盖，按下开关，开始煮咖啡。两杯浓淡适宜的咖啡很快便通过滤纸过滤到咖啡杯里。
    一切准备好后，他瞟了瞟浴室的方面，这才发现起先没关紧的门或许由于自身的重力已经敞开了。门前的穿衣镜将她完美的身体一览无余地呈现出来。
    此时的女孩正站在淋浴篷头下冲洗着身上的沐浴露。向上的手臂、微倾的腰身，半屈的纤腿……所有的这一切构成了身体的完美曲线。这让田行健想起了安格尔笔下的名画《泉》，而且相较于《泉》，她更富真实感、节奏感，充满着生命的活力和青春的朝气。
    冲净、擦干之后，她穿上一件紫罗兰色棉质浴衣，用一条毛巾擦着湿漉漉的秀发。
    “看得出你挺会煮咖啡的，我在里面就闻到浓郁的香味了。”
    说完，她弯腰凑到咖啡杯上闻了一下。
    “嗯，的确不错！没看出来你还挺懂生活的。”她将浴巾放到沙发一边，端着咖啡坐在他的身边。
    “咖啡里没有加糖，想加自己加。”
    “难道你不加吗？”她放下杯子，一边加糖一边问。
    “我最喜欢的就是咖啡的这种苦味！”
    “看你长得就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给我一支烟。”她食指和中指朝他作出一个夹烟的动作。
    他掏出烟，递给她一支，并为她点上，同时自己也燃上一支。她不化妆比化妆更好看，如果不是在那种场合遇见，她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邻家妹妹的模样。
    “为什么要干这一行？”
    “没事吧你？这有什么好问的？”
    “只是新奇呗！”
    “有啥新奇的？我说我就喜欢干这一行你信吗？”
    他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你们男人呀，净干些拉良家妇女入水，劝那个什么从良的事，累为累？你问我为啥干这行？那你又为什么去那种地方？不都是图一时快乐吗？你逗猫玩的时候，就那么肯定是你逗猫而不是猫逗你吗？你们男人啊，太自以为是了。”
    她轻蔑的样子，仿佛将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看透了。
    她将头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轻轻吐出一个烟圈，继续说：“其实干这一行有什么不好呢？旋转的灯光、华丽的殿堂、青春的摆步、漂亮的衣裳、勃发的*望、自由的**，哪一方面不令人心动？再说我自那之后就再没觉得我的身体有什么珍贵，只要想要就拿去，只要能给我快乐就行。我这人和别人不一样，我不为钱出台，我只为喜欢出台。”
    “自那之后？什么意思？”
    她痛苦地皱了一下眉：“没什么！”
    “我不是喜欢**本身，只是喜欢它给我带来的麻醉感。一个人的夜太漫长了。”
    湘灵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我现在已经觉得坦然，*就是*，和感情无关。反正过后谁也不认识谁。”
    “就没有一个男人值得你留恋？你不觉得这是一种遗憾吗？”
    “有些夜晚，也曾渴望停留，渴望过一种健康的生活，但已经永远都回不去了。”
    “看来我们也只是一夜而已，天亮之后，各走各的路喽？”
    她“扑哧”一笑：“那就看你值不值得我留恋了，如果让我迷恋上你带给我的感觉，或许以后还有那种可能。不过到今天还没有一个男人值得我回味。”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查户口呀？”
    “以后再遇见时好打声招呼呀！”
    “叫我湘灵就行！”
    “娉婷十五胜天仙，白日姮娥旱地莲。何处闲教鹦鹉语，碧纱窗下绣床前。”
    “你说的什么呀？听着很高深的样子，我愣是一句没听懂。”
    “白居易的初恋情人跟你的名字一样也叫湘灵，这是他写给初恋情人的一首诗，说她美若天仙，比月中的嫦娥都要美。当然因种种原因，他们最终没能在一起。然而他们的恋情却是刻骨铭心的，湘灵为了白居易终生未嫁，而白居易直到37岁时才在母亲的逼迫下与不相爱的人结婚。后来，白居易所写的《长恨歌》，‘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与其说写的是唐明皇与杨贵妃，倒真不如说写的是他与湘灵的爱情，他对湘灵至终不渝的思念之情。”
    湘灵没有说话，她默默起身来到窗前，拉开窗帘，望着外面漆黑的夜。
    她的双肩明显抽搐了一下。
    他走到她背后，双手轻轻环住她的腰：“怎么哭了？”
    她低下头赶紧将泪水拭去，笑着道：“外面太黑了！只是有些感触而已。你洗澡去吧，热水器里水温调得正好。”
    “好咧！”田行健嘴里哼起一首在军营里时常常唱的歌，蹦跳着向浴室而去。
    他脱下衣服，打开篷头开关，温热的水从头顶顺着身体流下来。他舒适地闭上眼睛，一边继续哼着歌一边搓着身体。
    “没想到还是个兵哥哥呢？”
    不知何时，门打开了，湘灵倚在门框边上看着他说。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田行健本能地双手捂住自己的身体。
    “哈哈哈……”湘灵大笑着：“你这么大一个人了不至于还在练童子功吧？”
    她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脸上带着捉狭的笑，一步步走到他身边：“从一开始我就感觉你与其他男人不同，否则我也不会带你到我这里。”
    “我的姑奶奶，有啥不同咱一会儿再说行不？别人正洗澡呢，你进来做什么？想占我的便宜？”
    “就是想占你便宜怎么啦？”湘灵眉一挑，脸一仰，瞪着他说：“难道你没占我的便宜？”
    “我什么时候占你便宜了？”
    “我洗澡的时候你偷偷从镜子里看我，难道我不知道？”
    “上课之前老师都叫提前预习，我这就是提前预习！”
    “强词夺理！”
    “刚才你不是想跟我一起洗？过来吧！”
    不待湘灵回答，他一摁篷头开关，水哗哗流下。湘灵的头发、浴衣全淋湿了。
    “你……？”
    她话还未说完，他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太阳从东边一点点升起来了，阳光迅速占领了屋内的每一处角落。田行健仔细地欣赏着还在他怀里沉睡的湘灵。她鼻息如兰，朱唇轻启，细细地眉毛轻挑着，如一弯新月，温婉地横卧在紧闭的眼睛上……上天造就了一个美丽的小尤物！
    “累死了！”她动了动长长的睫毛，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他看了她一会儿，穿上衣服，下了床。
    “记得走时带上门！”她依旧没有睁眼，迷迷糊糊地说。
    “好的！”他点了点头，回看了她一眼。此时的她蜷缩在床上如同一只受伤的小白兔。
    他到楼下买了些早点和牛奶，返回屋里放在桌子上，带上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