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送走杰西卡一家

    送走杰西卡，田行健整肃队伍，一辆辆越野车在尘土飞扬中向基地而去。
    “老大，这个小妞怎么样？够味吧？”
    坐在田行健旁边的是一个曾经在米国海军陆战队服役过的四十岁黑人，名叫史密斯。史密斯的黑才叫真正的黑，如果往煤炭里一趴，真正成了隐形人。此时他望着田行健，一脸的色相。
    田行健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好事都让你们搅黄了，没事瞎开啥子枪？”
    史密斯瞪大眼睛：“这么说你还没有……？这不行，要不我再回去将那小妞逮回来，给你送到基地去。在那里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如果你玩腻了让兄弟们也过过瘾。”
    “你们一个个脑子里装着屎吗？天天正经事没有一个，除了女人还是女人。回到基地这几天先进行修整，大任务很快就下来了。”
    “天天做这些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差事，说不定哪天吃饭的玩意就丢了，如果再不找点女人乐哈乐哈那真是亏死了。你们不是有句俗话，叫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
    史密斯嘿嘿一笑，黑炭样的脸上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整一个白加黑。
    “跟着我这些年，别的没学会，这句倒张口就来。”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田行健知道，史密斯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天天绷紧着心弦，站在生与死的边缘，只有在女人身上，这种内心深处的恐惧和绷紧的神经才能彻底地释放出来，让他们知道自己还是一个正常的有生命的人。
    当然，田行健的这支分队与其他分队不同，在他的铁腕治理下，有着铁一样的纪律。也正因为这样，他的这支队伍不仅作战勇敢，几乎啃下了雇佣兵组织所有难啃的啃头，而且从不滥杀无辜。当然任务的对象除外，这是组织要求的。除此之外，如果有人随意抢劫或者强*，他则就地正法。当然，这个大陆实在太穷了，到处都是饿的皮包骨头的人群，一块面包甚至就能发泄一个男人的*欲。对于这样的交易，他也懒得去管，因为这块面包或许能够救这个女人的命。所以对于他的要求，整支队伍并没有出现过多的抵触情绪。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事情还是发生了。史密斯打来电话，说杰西卡一家在去往飞机场的路上让迈克·马修斯的人劫持了。迈克·马修斯是另一支分队的头头，此人曾在米国海豹突击队服役，身如铁塔，面相凶恶，嗜血成性，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刽子手。
    原来，史密斯第二天上午果真带着人又去了那个白人村落，并打听到了杰西卡的家，然而却扑了空。问她的邻居才知道杰西卡一家人刚往机场而去，于是他带着人去追。眼看就要追上的时候突然半路杀出一支车队，将杰西卡一家人乘坐的轿车团团围住。史密斯认识其中的一个人，正是迈克·马修斯的副手亚瑟·托普西。因为对方人多势重，再者这支分队与田行健的队伍向来就不对付，他只能给田行健打电话。
    田行健本想骂他一顿，然而又一想，如果不是史密斯这次去，那杰西卡一家可就惨了。他让史密斯在原地等他，然后扔下电话，斜挎上一支AK47，跳上一辆越野车，一下子就将越野车的油门踩到底，轰然而出。
    五十华里的路程很快就到了。田行健简单询问了一下，带着史密斯等五人就往亚瑟·托普西车队行驶的方向追了过去。
    迈克·马修斯的手下跟他本人一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田行健早就看不惯。在去年圣诞夜总部举行的表彰大会上，他仗着自己人高马大，身体强壮，对于田行健获得最高荣誉勋章——紫罗兰勋章不满，公然对他进行挑衅。在组织头头默许的情况下，两人擂台较量，结果迈克·马修斯被田行健打得吐血，门牙都掉了两颗，肋骨断了三根。
    他心里很清楚，他终究有与迈克·马修斯兵戎相见的那一天，而这一天也是他正式离开非洲大陆的那一天。
    由于迈克·马修斯的人沿途抢掠，走的并不快。田行健一行人很快就追了上去，逼停了亚瑟·托普西的车队。
    田行健从车上来，并不答话，单手举着AK47，“哒、哒、哒……”一排子弹射向天空。
    亚瑟·托普西是个白人，三十多岁，瘦高个，看似一副文绉绉的样子，其实是个冷面杀手，前不久刚带人屠了一个村落，男女老少五百多人一个不剩。
    他看到前面居然有人敢拦车，刚要发作，然而一看下来的是田行健，他皱了一下眉，赶紧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后面五十多个人手拿着各式枪支纷纷下车，跟在他后面。
    “哟，这不是Mr.Tian，田长官吗？给长官行礼了。”
    亚瑟·托普西嘴里叼着一支粗大的雪茄，显得他那张小白脸有些不伦不类，他皮笑肉不笑朝田行健鞠了一躬。
    田行健将AK47扔到史密斯手里，拽了拽手上的白色战术手套，走到亚瑟·托普西面前嘿嘿一笑。
    亚瑟·托普西不明就里地跟着一咧嘴，还没等将嘴巴闭上，田行健左右开弓，“啪、啪”两记大嘴巴子呼了上去。亚瑟·托普西被打得眼冒金眼，鼻孔窜血，粗大的雪茄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你——”亚瑟·托普西下意识地去摸枪，身后的五十多个人也纷纷将枪口对准了田行健他们。史密斯等人毫不示弱地举起了枪。
    “亚瑟·托普西，人称嗜血亚瑟，我不管你嗜好谁的血，但想嗜好我田行健人的血，你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不用说你，就是迈克·马修斯在我面前，动了我的人我照样扒了他的皮。”
    亚瑟·托普西不是不知道田行健的厉害，就是迈克·马修斯现在见了田行健腿肚子都打哆嗦，去年若不是组织头头吆喝之下，迈克·马修斯早就去见上帝了。况且组织内部有严格规定，严禁内部人员兵戎相向，否则军法处置。所以借他一百个胆也不敢首先开枪。
    然而田行健一番话依然让他懵逼，他捂着半边脸弓着腰问：“Mr.Tian，我真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动过你的人？”
    “就是刚才，你半路上截了我的朋友，如果不是我的人及时发现，晚上就成了你的刀下鬼了。”
    “你说那四个白人是你的朋友？可你是华夏人呀！”
    “谁规定的华夏人就不能与白人交朋友？你规定的？”
    “不、不、不，我不敢！我不敢！Mr.Tian，我是真不知道他们是你的朋友，如果知道就是借我一百个胆也不敢劫他们。我这就放，我这就放人。”
    说完，他转脸朝着后面人骂道：“你们他妈的吃了虎心豹子胆了，敢绑架田长官的朋友，还不赶紧放人！”
    后面人忙不迭地跑到其中一辆车上将杰西卡一家四口放了出来。四人手被绑在身后，脸上蒙着眼罩。
    当杰西卡的眼罩被取下来，适应了光线之后，这才看清了对面的田行健，她的泪水再也止不住流了下来。
    “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朋友！”
    盛怒之下的田行健一脚将亚瑟·托普西踹倒在地上，然后他从史密斯手里拿过AK47抵在将亚瑟·托普西的头上说：“信不信我一枪嘣了你！”
    亚瑟·托普西不由得不信。组织规定归规定，但田行健是谁啊？他现在跟组织老大都是莫逆之交。再者组织也不可能为了他而得罪田行健，毕竟现在的田行健对组织来说太重要了，他已是整个组织胜利的象征，只要他出马，再硬的骨头也能啃下，再难的战斗也能胜利。即使真的要责罚，也只是象征性的，做给别人看的，私底下毫发不伤。当初田行健刚带队时，为了整肃队伍不知处决过多少违*纪的人员，组织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匍匐在田行健脚下，一个劲地嗑头：“我信，我信，田长官，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毕竟是两个分队的人，田行健现在也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僵，否则给上面出难题。
    他绕过亚瑟·托普西，来到杰西卡一家人面前。此时他们已经被松绑，所带的东西也放在了他们的脚下。
    杰西卡的父母虽然只有四十多岁，但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
    有些东西田行健也感到很奇怪，就如杰西卡的父母，虽然脸上布满了岁月的风霜，虽然日子过得极度贫困，然而却无法掩盖住他们固有的气质。这似乎是一种悬浮于物质表面的一种气度的展示，又像是有形而又无形的精灵，紧紧抓住他人的感官，轻轻走进他人的心灵，给人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我是杰西卡的爸爸克莱恩，昨天杰西卡回家跟我说了遇到你的事，现在你又救了我们，你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真不知如何感谢你！”
    他紧紧地握住田行健的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是呀，能够在这里遇见你，并得到你的馈赠和救助，对于我们全家人来说，简直如同上帝般的存在。我们这次是要去澳洲，希望以后能够再次见到你。”
    杰西卡的母亲眼含热泪，也赶紧走过来跟他握手。
    “只是小事一桩，不足挂齿。我跟杰西卡认识也是机缘巧合，但也只能帮到这些，以后要好好地生活，相信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叫杰姆，杰西卡是我姐姐。我听我姐说你叫Mr.Tian，田行健，我姐说你是个大英雄，我长大以后一定跟你一样！”
    杰西卡母亲的手里牵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跟杰西卡长得十分相像。他仰着小脸，一边说一边还摸了摸田行健已经斜挎在背后的AK47。
    田行健半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头发说：“战争中受苦受难的永远都是老百姓，而和平才是人人共同的愿望。所以大哥哥永远都不希望杰姆像我一样，而大哥哥之所以来到这里也是情非得已。”
    “大哥哥既然不愿意在这里，可以跟我们一起走啊！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说话间，他凑近田行健的耳边轻声说：“昨天晚上我姐姐一晚上都没有睡着觉，她跟我说她喜欢你，这辈子非你不嫁。如果你跟我们到了澳洲，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田行健抬眼望了杰西卡一眼，而此时的杰西卡大概猜到了杰姆跟田行健说了什么，她低着头，抿着嘴，眼睛瞅着脚尖，满脸绯红。
    田行健呵呵笑了笑，没有说话。然后他站起身大声问杰西卡：“昨天我给你的银行卡还在吗？”
    “在这里、在这里！”还没等杰西卡回答，亚瑟·托普西一脸惊恐地边说边拿着一张银行卡跑到田行健跟前。
    田行健手指轻拈着银行卡看着亚瑟·托普西：“我这里面存着五百万美金，既然你拿了，咱到银行看看，少一分可别怪我不客气。”
    亚瑟·托普西的白脸“刷”地一下变得腊黄，此时的他真是哑巴吃黄莲，只能硬往下咽了。他极不情愿地从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嗫嚅着说：“这是我一年的收入，全在里面，算我送给老人家压压惊。”
    迈克·马修斯的分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遇到大户人家侵吞私分也是常有的事。这方面得来的钱比正常工资都要多得多。既然他说是一年的收入，那肯定是个不小的数字。
    其实田行健就是想诈他一下，他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内，况且杰西卡一家都在他手上的情况下，他不可能去取钱。
    田行健微微一笑：“没想到远近闻名的嗜血王亚瑟也有如此慷慨的时候，你的好意我替老人家领了，以后我会在老大面前替你说句好话的。”
    说话间，他从衣袋里拿出纸和笔递给亚瑟·托普西：“在这上面写上银行卡的密码！”
    亚瑟·托普西心里早就连田行健的八辈祖宗都骂上了，可嘴上却还得赔着笑脸，虽然一笑脸就疼得要命：“好的，好的，谢谢田长官了。”
    他拿过纸和笔开始写密码。
    “手可不要抖呀！否则手指不知什么时候就没有了，以后连摸女人都没得摸了。”
    “不抖、不抖。”亚瑟·托普西写完擦了擦脸上冒出来的汗。
    田行健知道他不敢糊弄他，只要他还在这个组织，只要他还在非洲大陆，他就没有这个胆量。
    收好纸和笔，田行健拍了拍亚瑟·托普西的肩膀说：“回去告诉迈克·马修斯一声，有空的时候我会去你们军营找他喝酒的。带着你的人走吧。”
    “是、是、是！”
    亚瑟·托普西边说边带着人坐车一溜烟跑了。
    “老大，有你的！”史密斯朝着田行健翘起大拇指，然后俯在他耳边说：“老大，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么吗？”
    田行健嘿嘿一笑：“什么？”
    “我最佩服你的就是，特玛扯起谎来还一本正经的样子。”
    “你小子以下犯上！带着弟兄们赶紧滚吧！”
    田行健狠狠地朝他屁*股踹去，史密斯笑着躲开了：“我们赶紧滚了，好给你和嫂子留下私人空间。”
    说完，他带着五个人上车走了。
    杰西卡看到两人打闹，“扑哧”一声笑了，继而听到史密斯的话，两片红霞飞上的腮际。
    “上车吧，我送你们去机场。”
    田行健一边说一边帮着将行礼拿到车上。杰西卡主动坐在了副驾驶上。一路上，她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田行健，看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
    “我记得出来时洗过脸，不至于脸上有东西吧？”他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问。
    “也许我身上也流着华夏人一份血液的缘故吧，我经常在网上浏览华夏人的影像，包括一些明星，但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发现你是他们之中最帅的一个。”
    田行健嘿嘿一笑：“不至于吧？也许相由心生，先入为主才让你有这种看法。”
    杰西卡低下头，轻咬了一下嘴唇，轻声说：“只要我认准的人，谁都无法改变。”
    田行健看了她一眼，赶紧岔开话题：“你们这次去澳洲，那边有认识的吗？”
    “那边有几个前不久前刚过去的乡亲。”克莱恩在后面说。
    “那你找一个信的过的朋友，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在那边办一个银行卡，过一会儿到飞机场时，找家银行将卡里的钱转过去。”
    “今天早晨已经办妥了，你给的卡里的十万美金，除留了部分路途花销外全部转过去了。”
    田行健嘿嘿一笑，然后说：“一会儿再将亚瑟·托普西卡里的钱转过去。”
    “那十万块已经不少了，我们年纪又不算太大，都还能工作，再者杰西卡也毕业了，工作之后也能挣钱，你给予我们的已经太多了，我们不能再要了。”
    “以前我也很穷，穷得连饭都吃不上，穷得为女朋友父亲治病的钱都拿不出来，迫不得已来到了这里。如今也有钱了，可有钱了才发觉失去的更多更多。”
    “你家里已经有女朋友了？”
    杰西卡的母亲问道。
    “还不是钱惹得祸？已经失联两年多了，如果再见到或许早就结婚生子了。”
    “如果只是因为钱，这样的女孩不要也罢，再者说天下漂亮的女孩多的是，有的是真正爱你这个人的。”杰西卡插话道。
    田行健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很快，越野车到了机场。田行健替一家四口买好了飞往澳洲的机票。乘着检票前的一段时间，虽然一家人百般推脱，但田行健还是执意与他们来到了机场附近一家银行自动柜员机前，要过他们在澳洲那边的帐号，然后插入了亚瑟·托普西的那张银行卡。
    输入亚瑟·托普西提供的密码后，蹦出的数字让田行健吓了一大跳，里面居然整整有一千五百多万美元。
    站在他旁边的杰西卡看到这个数字更是连连摇头：“太多了，太多了，我们不能要。”
    “也罢，既然行健这样说了，就拿着吧！”克莱恩在后面说：“我们祖祖辈辈其实都是做生意的，之前我们生意也曾做的很大，只是瞬间变了天，所有的家产全被那些黑鬼抢走了。有了这些钱，到了澳洲那边可以继续将生意做起来，再者杰西卡本身在大学学的就是经济学专业，并兼修金融学，再加上我这个老头子还能打拼几年，相信生意肯定会继续红火起来。但真正要拿这些钱我也有个要求，那就是以后无论是做生意还是成立公司，田先生必须占有百分之八十的股份。”
    “没必要这样，只要你们在那边生活过的好就是我最大的心愿。”
    克莱恩摇了摇头：“除非你答应，否则这钱我是不会拿的。”
    田行健看他一脸执着的样子，只得点头同意。
    “既然这样，我们就签订一个协议。”
    克莱恩不愧是生意人，做任何事都一板一眼。他草签了一份协议，然后去复印部打印出来，又借了银行的印泥。
    田行健没办法，只得在上面签上名字，摁上手印。
    克莱恩这才高兴地让田行健将钱转了过去。然后他将其中一份合同递给田行健，自己也小心翼翼地收起了另一份。
    做完这一切后，田行健又在候机室与一家人聊了一会儿天，直到播音员那甜美的声音响起检票的声音，他这才起身目送着一家人随着人流往检票口走去。
    当他想要转身离去之时，突然杰西卡疯一样跑到了他的身边，抱住他呜呜大哭：“健，我爱你！我爱你！这辈子除了你我终身都不会嫁人！你回去之后，一定要联系我，好吗？”
    田行健摸了摸她的头，点了点头说：“我一定会的，飞机快起飞了，走吧！”
    杰西卡这才起身，依依不舍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