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冷情弟子的任性长公主(18)

    这前脚刚送走了上官皇后的人，后脚言宗的御前总管，李公公便踏入了初阳殿的大门。
    言沫都觉得自己的住所要蓬荜生辉了。
    接二连三，出现在她殿中的都是平时神龙不见尾的大人物，她就知道，必定是有事冲着她而来。
    今夜，注定不太平。
    李公公佝偻着身子，“长公主，陛下今夜准备的都是您爱吃的菜肴。”脸带慈祥的笑意。
    “李公公，你都老了。”
    言沫看着他越来越驼的背，突然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
    原主小的时候，由于上官皇后不喜欢她，言宗由怜生爱，从小便将她带在身边。
    君王都是政务繁忙，言宗也不例外。
    他一忙，小言沫就会被忽略，而这时，身为御前大太监的李公公，便时刻准备化身为她的大马，逗她开心，给她温暖。
    所以，他是原主在深宫难得亲近的人。
    李公公听出言沫语中的怅然，他笑笑，像小时候那样，点了下她的额头，“人小鬼大，会老的快哦。”
    小时候的言沫，只要心情不好，他就会用一些危言耸听的话吓唬她。
    而她，偏偏还吃他这一招。
    “我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在老奴心里，公主可以是小孩子。”
    言沫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人，他当然知道，她并没有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坚强。
    她的内心很脆弱，只能用骄横任性去掩盖心底的不安。
    言沫欣然接受着李公公的宠溺。
    她莞尔抿嘴一笑，眼底里浮起淡淡的笑意，抬手亲昵的勾住他的手肘，“沫沫永远是公公的小孩。”
    想到他在当值，言沫没有耽搁太久。
    李公公唤来了公主辇，等她坐稳，便前往言宗的养和殿。
    言沫由着李公公将她搀扶下辇，搭上一旁宫女的手背，走入殿内。
    言宗见到她进来，上前想来牵她，被言沫落座的动作错开了。
    他悻悻的坐回主座，看着她，笑着打趣道：“还是李总管的面子大，请得动你，朕才得以和沫儿共进晚膳。”
    当言宗得知上官皇后派去的人，失败而归时，他就将宣旨的人换成了李公公。
    知女莫若父，他自然了解言沫的为人。
    知道她看似绝情的外表下，她的心，却是很念旧、重感情。
    “老奴惶恐，长公主自是欣喜与陛下独处。”
    李公公见言沫一直面无表情的沉默不语，他担心言宗会对她动怒，出言缓和着。
    随即在大桌的掩护下，他暗暗的扯了言沫的宽袖，试图提醒她。
    为了不拂李公公的好意，她抬起眸子看了一眼言宗，附和道：“能与父皇一同用膳，初阳喜不自禁。”
    言宗听着言沫敷衍的语气，微皱了下眉，“李总管，朕要与公主说说体己话。”
    “是，老奴告退。”
    李公公听出了言宗的言下之意，很识趣的退了出去。
    言沫看到他支走了所有宫人，猜到言宗找她必有事，只是他不说，她也就不点明。
    言宗站起身，往她面前的白玉碗中夹入一块精致的糕点，“沫儿，尝尝看，王御厨的手艺还符合你的胃口吗？”
    言沫看了一眼碗中的栗子糕，似有深意的道：“初阳已经长大了，小时候喜吃的甜食早已不爱。”
    她的言下之意，人会变。
    言宗对她，已没有小时候的纯粹。
    言沫在他屈尊给她布菜时，她看见言宗眸底一闪而过的举棋不定。
    她突然想起了言翳的叮嘱，再联想起言宗的为难，言沫大概知道她要面对什么。
    言宗的脸色僵了僵，“沫儿，朕……”
    她是在怨他。
    “父皇有话何不直言？您想让初阳做什么我都没有说不的权利。”
    言沫看他欲言又止，直接将话挑明。
    从回来之后，她在言宗面前，她的自称都是封号。
    他们利用殷离威胁她的那刻起，这一切便在悄然变化。
    言中神色复杂的看着言语犀利的言沫，神情恍惚。
    因为殷离，她变了太多。
    纵使他不是前朝遗嗣，他们的地位悬殊太大，他也不能成为言沫的良配。
    快刀斩乱麻。
    言宗心中有了决断，豁然开朗，语调轻松道：“沫儿不愧是朕的贴心小棉袄，朕心里想什么都瞒不过你的法眼。”他重新夹了一个鸡腿放在言沫的碗中，“一眨眼，沫儿就长大了，再过几月变到了你的及笄之年，行了及笄礼，你就是大姑娘了。”
    “想当初，你刚出生的时候就那么一点点，朕当时就想啊，这是朕的长公主，怎么这么小？”他看了下垂眸的言沫，继续道：“朕很想让我的公主，这一生，都能活的自由自在。”
    言沫听到言宗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我’，她的心中闪过一丝惊讶。
    她不动声色，继续等着他的下文。
    “一月后，朕会开始替沫儿择驸马。”言宗盯着垂头的言沫，狠下心将话说完：“公主的及笄之礼便和大婚一同举行。”
    为了夜长梦多，为了断了她的念想，他不妨做这个恶人。
    言沫瞪大着瞳孔，直直的盯着言宗，“父皇！”她平淡无波的容颜终于露出了一丝怒意。
    她猜到了他会提起及笄，也知道接下来便是她的婚姻大事。
    可她万万没想到，言宗会如此急不可耐，将言沫的及笄之礼与大婚之礼一同举行。
    这是在历朝历代都闻所未闻的罕见事。
    按理来说，一般是公主过了及笄之年，皇帝下令招选驸马，尘埃落定后礼部才会开始着手公主的大婚事宜。
    可到言沫身上，不光所有的流程没有了，既然连时间都匆忙的定在了同一天。
    她目光幽幽地直视言宗，“倘若，我不愿呢？”
    “公主婚事，乃是皇家天事，涉及甚广，沫儿断不可胡闹。”
    “初阳没有胡闹，父皇明知女儿心中已有人，怎可嫁予他人？”
    言宗眯起眼，“因为你的身份是兖朝公主，沫儿喜欢谁，朕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当做不知。但是驸马，必是与你门当户对之人。”
    他当然知道她心里有人。
    正是因为清楚那人是谁，她才要灭了她的希望。
    他给她选的路才是最适合她的，纵使在行走的过程她会伤心。
    但，只需要时间就好，它会抚平一切。
    【作者题外话】：三更完成。糖糖每天都是蜗牛，糖宝们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