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差别

    行吧，话题回到方秘书打电话过来的前一刻，季清秋沉思的那一刻。
    看着夏挽歌离去的背影，季清秋在想，自己刚才对那小姑娘说的话，到底暗含了几分的真心？
    因为季清秋其实根本就没想过在叶青风回到季家认祖归宗之后，把他的母亲，叶十倾也给接回来。
    哦，当然，碍着叶青风的面子，季老夫人肯定会在叶青风回季家之后，眼巴巴地把叶十倾也给八抬大轿抬回来，但是，季清秋却从来没想过。
    没想也是不愿意想或者不敢想的近义词。
    顾采灵从来不是季清秋和叶十倾之间的障碍。
    季清秋一直知道。
    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很多年以来，哪怕知道叶十倾被老夫人藏在哪里也一直不敢去找。因为他害怕面对过去那个自私自利的自己。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季清秋已经有很多年很多年不曾光明正大地思念过叶十倾。为什么说“光明正大”？
    因为或许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季清秋的心灵对大脑说了真话。
    季清秋想，或许就是这短暂的说真话的功夫，才让他刚才在夏挽歌面前，竟然如此流畅地编出那些他明明从未深思过谎言。
    大脑有时候比身体诚实。身体抗拒着，大脑逢迎。
    季清秋苦笑着喝了一杯茶，心道，白做了这么多年的思想斗争。茶水很烫，季清秋拿起盖子，缓缓地吹了几口。
    然后，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响起。
    接起电话，方秘书的声音在对面响起：“董事长，我有件事情想要向您汇报。”方秘书的声音里少了几分利落的干脆：“关于董事长夫人的。”
    “说。”季清秋慢悠悠地又品了一口茶，听着耳边的话，心里没多大起伏。季清秋心想，难道那女人的病情又恶化了？反反复复，让他这个外人都看着身上不痛快。
    “夫人，夫人没了。”
    “嘶——”
    季清秋觉得自己实在太不小心了。明知道这茶水烫嘴，却还是因为耳边的话晃了神智。
    在方秘书说完那句话，在季清秋被热水烫了嘴之后，电话两边都不由地安静了下来。沉默了很久，季清秋才意识到，方秘书之所以不挂电话，不说话，大概是还在等他问一些与顾采灵有关的问题……哪怕是装模作样。
    季清秋轻咳，缓了缓从口腔蔓延到身上的某种异样的感觉，许久才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方秘书似乎是在电话另一头时刻准备着：“晚饭的时候，老夫人突然接到的电话。”
    季清秋又问：“季意凌呢？他在哪里？”
    方秘书犹豫片刻：“收到消息之后，大少爷正从巴黎赶回来……”
    季清秋的面色已经微冷：“这混小子去巴黎干什么？”他才几天不在京都盯梢，季意凌就敢在他身后后一脚“光明正大”地跷课翘班？是不是周围的人太惯着这个名义上的季家继承人了？
    “看展。”
    “看展？”
    方秘书的声音更加犹豫：“法国摩根大师的春夏季成衣展示秀。”
    季清秋敛下眼角的寒意，轻笑：“季意凌果然是我的好儿子啊，这么会享受人生，母亲在床榻上闭不了眼，他还有心思泡妞？方秘书，等他回来之后，你给我好好看着他，这次，我决定亲自来收拾，好好来收拾。”
    什么看展？他那昏庸的儿子他还能不了解？就他肚子里那两点墨水都不够他挥霍的，还去看展？
    季清秋心知肚明那绝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明明季意凌的荒诞行径很多，比这次更过分的也有不少，但不知道为什么季清秋偏偏觉得这一次，季意凌似乎是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
    季清秋的胸腔里不可控制地产生了滔天的怒气。
    方秘书也察觉到了，他在电话的另一头更为小心：“董事长，您，您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明……”季清秋改口：“今晚。”
    “好的，我立马去找人安排。”
    方秘书说完，季清秋便挂了线。眼神一转，看到了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原来已经这么晚了？这个时候还会有机票吗？
    季清秋自己问了自己一声，问完之后，他倒也不担心答案。从来只要季清秋想走，还没有哪个地方能够困住他，方秘书也一直是个能干的，相信他会安排好。
    于是季清秋安心了，坐在雅庭里安心地等待起来。
    等待的空当，季清秋也没闲着，他除了喝茶品茶，竟然还破天荒地想到了顾采灵。要知道，这可是以前几十年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顾采灵年轻的时候很漂亮，并不是说现在的她不年轻不漂亮，只是这两者之间有很大的差别。
    以前的她有活力，全身上下充满着年轻的味道，而现在，因为疾病的缘故，顾采灵变得死气沉沉，甚至因为季清秋的夜不归宿，现在的顾采灵完全找不着半点以前明媚的影子。
    所以，不怪季清秋不愿意靠近顾采灵，实在是他没办法强迫自己去爱上一个对他占有欲强的不行的女人。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因为利益而不得不被迫困在了一起，对外，还偏偏得说是因为爱情。季清秋觉得讽刺，可顾采灵不觉得，她是真爱季清秋。季清秋知道顾采灵爱他，他也知道自己在某段时间里爱上过顾采灵，但是，也不知道是时间太短的缘故还是季清秋对顾采灵的爱不够深刻，反正，那种类似于爱情的感觉消失得很快。
    爱情消失了之后，季清秋也不纠结，转移目标，又准备找上了另一个让他偶尔闪过心动感觉的女人。季清秋从来如此，看中感觉多过于看重道德。
    可是顾采灵不知道，她也忍不了。
    为了留住季清秋的身和心，顾采灵不顾自己的身体强行怀孕，为季家又添下一位小少爷，事实如她所想，季清秋确实对那个可爱的小家伙疼之又疼，但是，季清秋虽然是爱小家伙，却难得分一点爱给她。
    想到这儿，季清秋突然又想起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