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山阳镇，镇守府中。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大晚上的，瞿夫人难得心疼起瞿如许来，亲手炖了雪蛤羹过来看看瞿如许。
    今天瞿如许一下了值便立即一头扎进了书房没出来，就连晚饭都是让管家端进书房里吃的。也不知在为什么发愁。
    “可是京中传来消息了？还是说，锦城那边有别的事发生？上次刺杀六皇子妃他们的刺客可找着了？”
    说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但瞿夫人一开口便是一连串的发问，回想起前些日子丈夫透露给自己的消息，心下也不免提了起来。
    她这段时间都忙着带领山阳镇的官夫人们，教她们如何提高在丈夫心中的地位，加强女子在家的话语权，甚至还打算听从白慕云走之前的建议，专门搞一个女子学堂出来。
    从懂事到及笄之龄，识字读书女红刺绣管家处事……总归都是女儿家该学该做的事，也不要他们男人来沾手。日后这些女孩儿们大了出阁了，回想起来也是一件难忘之事。
    于是瞿夫人忙着忙着，就将瞿如许忘到了脑后，整天整天的带着女儿和几个姨娘在外应酬，好几次甚至回来的比瞿如许还晚些。
    瞿如许对此颇有微词，可今日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瞿如许抹了一把小山羊胡，就着瞿夫人手上的调羹喝了两口汤，享受了片刻这难得温柔，方才缓缓问道：“六皇子妃近段日子可有给夫人你来信啊？”
    也不怪瞿如许这么问，他觉着自家夫人对白慕云那丫头着实是掏心掏肺，但凡是个有良心的都会投桃报李。这去了锦城也有一段日子了，怎么着也该给他夫人来个平安信吧。
    若是有的话，那他还能从白慕云的角度重新看待他收到的消息。
    可瞿如许没料到的是，白慕云不是没良心，她是压根连肺也没有，大写的没心没肺代言人。
    瞿夫人闻言先是叹了一口气，随即瞪了瞿如许一眼，像是埋怨他哪壶不开提哪壶一般。
    “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妹子的性格，她呀，在跟前儿的时候确实是好的不能再好了，比你这不懂风情的老货可体贴多了！可一离开之后吧……”
    “算了，不提她那个没良心的，你直说吧，可是锦城那边又出什么事了？”
    瞿夫人不自觉的揪紧了手帕，生怕瞿如许说出白慕云怎么了。
    比起六皇子来，瞿夫人果然更加在意自己的小姐妹一些。
    瞿如许也跟着叹了一口气，从瞿夫人手里拿过调羹又喝了一口热汤方才说道：“要变天了。”
    “废话！”瞿夫人白了他一眼，“这眼看着入秋了，可不是要变天了么！你赶紧的，别卖关子！”
    她一推瞿如许的肩膀，可瞿如许顺势握住她的手，拍了两拍，这才将他收到的消息捡能说的说给瞿夫人听了。
    其实他并不是第一天收到大殿下的来信，尤其是胡太医非要与白慕云比试之后，大殿下谨记瞿阁老的吩咐，按时来信给他说明情况。
    之前白慕云和胡太医按部就班的比试倒没什么可说的，重点就在于，胡太医受了气，吐血身亡之后，六殿下对大殿下俯首称臣。
    瞿如许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的。如果可以，他其实并不像与了尘作对。
    可大殿下许是喜不自胜，所以擅自处置了这件事，这导致锦城内外民怨四起，反而与六皇子夫妇的名声有碍。
    当瞿如许得知锦城民间流传的故事后，再要劝大殿下‘堵不如疏’也已经晚了。
    如今，大皇子包庇弟弟弟媳，残害忠良；六皇子夫妇狼狈为奸，六皇子妃更好比褒姒妲己这等祸国妖妃之名已然在锦城传扬开来。
    如今再想补救，连亡羊补牢都算不上。
    哪怕是找出胡太医并不是被六皇子妃生生气死的证据也无济于事。
    所以瞿如许才关在书房里一晚上，长吁短叹的，连最喜欢的红烧排骨都没吃上几口。
    “照你这么说，我那妹子祸事临头了？”瞿夫人紧张的都破了音，恨不能立即飞到锦城亲眼看看白慕云如今的情况。
    “怎么，夫人你担心她？”瞿如许抬眸，有些诧异的看了瞿夫人一眼。他还以为，她得知胡太医被白慕云生生气死的消息会大骂白慕云呢。
    以往自家夫人不是最讨厌这种不敬长辈之人么。
    可瞿夫人只是白了他一眼，理所当然的道：“她是我妹子，不担心我担心谁去！”
    好吧。瞿如许懂了，他夫人原也是个帮亲不帮理的人。
    甚好甚好，正好与他凑做一对。
    “你放心，有大殿下在，六皇子妃她不会出事的，我担心的反倒是大殿下以及六殿下。”
    瞿如许拍了拍瞿夫人的手背安慰道。
    圣旨出京的时候，瞿阁老料到朝中可能会有一番变化，便同样派人送了一封密信给他。
    瞿如许估计，他接到密信与四位皇子接到圣旨的时间应当是同一天。只不过山阳镇毕竟远些，信使一盏茶之前才将密信送到他手上而已。
    既然下了圣旨，那圣旨中的内容早晚得被章林芳那个老东西宣扬开来，他此刻说给瞿夫人这个妇道人家听也不算出格。
    瞿夫人听说这件事起先也是越发紧张。这能不紧张吗，四位皇子这一去，即便捞不着太子之位少说也得加封一个王爷当当。
    毕竟他们同一辈的已经有个瑞王了，虽说是从小在皇宫里长大的，可毕竟也只是个冒牌的六皇子，却能被圣上收为义子，继续捧在掌心里宠爱。
    这也就算了，居然还加封瑞王。就连身为嫡长子的大皇子都未曾获此殊荣，圣上对这位瑞王殿下的宠爱可见一斑。
    不过皇室血脉都未曾封王，区区一个义子却有了爵位，宗人府那边自然也对此颇有微词。
    所以当瞿如许在替萧珏华忧心这太子之位能不能到手的时候，瞿夫人已经在提前恭喜萧珏华和她最熟悉的了尘定然能捧个王位回家了。
    “等等，圣上有说慕云是个什么身份么？”
    在这个世道作为女人最看重的就是名节与名分，瞿夫人本来就在替白慕云担心她这六皇子妃之位得来不正，如今眼看着了尘即将封王了，自然更加忧心白慕云的王妃之位不保。
    诚然，白慕云是出身乡野不错，可她好端端一个姑娘家，又还是六皇子的原配，凭什么不能在夫婿封王的时候名正言顺的成为王妃？
    难不成，到时候她这个原配竟然要屈居侧妃之位吗？！
    这也就是瞿夫人的心彻底偏到了白慕云的身上，若要放在认识白慕云之前，她定会对白慕云的出身嗤之以鼻。
    皇室毕竟不比民间，最讲究出身地位，以白慕云如今的身份当真当不起一个王妃之位。
    这个道理瞿如许自然是明白的，可此刻他却不能当着瞿夫人的面点破，不然他今晚就休想进屋了。
    而且这六王妃之位与其让京城里某个不熟悉的名门闺秀当了，倒还不如白慕云这个熟人来。
    虽说这丫头的脾性诡异了一些，害人的手段多了一些，但她与自家夫人的关系好啊！
    与夫人的关系好了，那四舍五入不也是与他的关系好么！
    “这个为夫也不知道。”瞿如许摇摇头，他对圣上究竟是个什么态度也有些拿不准。
    不过朝中对白慕云这个六皇子妃颇有微词，而且据瞿阁老的信中所言，不少朝臣已经在私底下收集有关六皇子妃的出身以及民间对她的传言。
    尤其是御史台的那几个以直言死谏作为人生理想的言官们，誓要反对白慕云以一介白身跃居六皇子妃的高位。
    这时候白慕云还这只是六皇子妃，了尘也还只是个六皇子而已，真要是如夫人猜测的那般被册封为王，届时朝中还指不定会翻起什么浪呢。
    原先六皇子的打算倒是很好。先替他们夫妇二人在民间打下好名手，给他，尤其白慕云镀一层金。毕竟以她那一手医术也确实够得上一个神医之名。
    这悬壶济世、有治无类的人设立稳了，在百姓们心中有了名号，不愁皇室不认这个儿媳。
    只可惜，这一切都被胡太医之死给搅和了。
    哪怕胡太医晚一天，不，就晚一个时辰咽气呢！只要能拉开这个时间差，以六皇子那个心智，气死胡太医的这口锅必然扣不到白慕云那丫头身上。
    比起瞿夫人的帮理不帮亲，瞿如许却是实打实的相信，胡太医之死必然另有蹊跷。
    不然以白慕云的医术，她要给胡太医吊一口气并不是难事。
    既然胡太医能当着她的面死，那就说明，白慕云在他晕倒之前压根没想过他会死。
    而胡太医咽气咽的也太巧合了一些，瞿如许不可能不朝着阴谋诡计上联想。
    在加上锦城这些时日的流言蜚语，就更加作证的瞿如许的猜测。
    “夫人，你说，我们是不是该离开山阳镇了。”
    当初山阳镇是他非要来的，为的就是帮瞿家分担圣上的火力，减轻大殿下身上的压力。可如今皇子们都渐渐大了，局势几乎是一天一个变化，瞿如许觉得自己若继续在山阳镇中龟缩下去，只怕就再难掌握局势的动向了。
    皇位继承一事事关重大，大殿下必须是登上帝位的那个人，否则瞿家上下必将遭受血洗。
    虽则古往今来，狡兔死走狗烹之事多有发生，但即便是死也总有早晚之分。
    瞿氏能多延续一日便是一日，总好过直接葬送在他这一代的好。
    “如今你是一家之主，那便是你说了算。放心，”这回反倒是换瞿夫人安慰自家夫君了，她倾身靠向瞿如许，揽着他的肩膀让他靠近自己怀里。“无论怎么样，我总会陪着你的。”
    自家男人自己知道，瞿如许看似老谋深算，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可他心底里总还是有那么一处柔软的地方存在。
    这个地方他不敢对大殿下展示担心这样会影响他在大殿下心里的地位，更不能说与瞿阁老听，忧愁瞿阁老会因此觉得他软弱不堪大用。
    可他不必说给她听，因为从他自请离京之时，亲自过来向她赔礼道歉，言说若不想与他一起去山阳镇吃苦，那他愿意放她和离的那一天起，瞿夫人就彻底明白了这个人。
    明白了他深藏在心里不敢叫任何人看到的温柔。
    “这些年苦了你了，夫人。”瞿如许搂着瞿夫人纤细的腰肢，心底一片柔软。
    瞿夫人这等心机手腕陪他一起屈居在这小小的山阳镇之内可不就是委屈了么。她同年的手帕交皆是嫁京城，夫家出息的甚至都被封了诰命。
    可他夫人呢，都这般年纪了却还是一个小小的镇守夫人。瞿如许每每想起此事都深觉对不起瞿夫人。
    “老夫老妻了，说这个做什么！赶紧把汤喝了吧，这可是我亲手炖的。”
    瞿夫人抚了抚瞿如许脑后的发丝，将汤盅超他面前推了一推。
    “你若真是愧疚，今后进了京好好做事，争取早日升个官也给我封个诰命不就是了！”
    烛光里，瞿夫人言笑晏晏的模样一如成婚当晚，看的瞿如许心念一动，鼻子不自觉的一酸，眼眶湿润神色激动的连连点头。
    “好，好，好，今后为夫一定让夫人你过上好日子！”
    瞿夫人嫣然一笑，只轻轻点了点头算作应答。
    她若是真的在乎这些，当年就不会与他一起迁到山阳镇了。此刻提起这一茬，不过也只是想让瞿如许心下好受一些罢了。
    “吱呀”
    就在二人相视一笑情感正浓之时，书房的窗子骤然被人从外面拉了开来。
    “是谁！”
    瞿如许瞬间警觉的起身，将瞿夫人护在身后。
    “大人，是我呀！”
    窗外之人露了一颗头出来，瞿如许听着声音有几分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人是谁。
    直到那人身手矫捷的翻窗而入，借着昏黄的烛火瞿如许方才瞧清楚了来人的模样。
    “赖老三？你怎么会在这里！”
    赖老三不是被他派到连云寨里去了么，今日怎会突然出现在他的府邸！还是半夜三更之时！
    瞿如许越发警觉，身子站的笔直，试图将瞿夫人严严实实的挡在身后。
    赖老三见状哪里不明白瞿大人这是在防着他，可眼下形势危急，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清楚，他便只捡着重点急吼吼的说道：“大人，连云寨要派人来杀你们了！还是让戴荣那小子领头，你们……哎呀，我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清楚，您还是赶紧带着夫人孩子先逃吧！”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瞿如许见他过来拉人，非但不跟他走反而向后一撤，第一反应就是赖老三受人指使要来暗害他们夫妻俩。
    念及此，瞿如许立即高声喊道：“管家！护卫！你们——”
    赖老三见他非要大声嚷嚷，不得已之下一个飞扑过来捂住了瞿如许的嘴。
    瞿夫人大惊之下立即拿起书桌上的砚台就要向赖老三砸去，可还未来得及下手便忽然听到屋外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大人，您可有何吩咐？管家不在，说是内急去了。”
    这嗓音一起，瞿如许立即停止了挣扎，瞿夫人也怔怔然放下了手中的砚台。
    这人不是他们府上的！他们即便不清府上每一个下人的声音，可听没听过总归是知道的。
    糟了，只怕这赖老三所言非虚！
    可怎会如此？
    何至于此啊！
    瞿如许大睁着眼睛一幅不可置信的模样，赖老三见他明白了事态紧急，便立即将他放开，用气声说道：“大人，他们还有好些人没来，您和夫人赶紧跟我走吧！”
    赖老三急的汗如雨下，瞿如许凝了凝神，努力平复嗓音，先是回了屋外一句，“你去告诉管家，我有事找他，让他等夫人走了之后立即进来找我。”
    “是，知道了老爷。”屋外之人回应的极快。
    可他们却并未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看来是打算守在书房外了。
    赖老三心急如焚，他是趁着戴荣不注意悄悄跑出来的。瞿大人对他也算有恩，至少然他病弱的老娘活了下来，这才等到了六皇子妃的诊治，他就是豁出这条命去也不能置恩人一家于不顾。
    瞿如许见事已至此，闭上眼睛用力思考了片刻，只轻声问了赖老三两个问题。
    “你确定是连云寨要杀我？你有安全逃离之法？”
    赖老三连连点头，见瞿如许连为什么都不问了，拉着他便要走。
    瞿夫人此刻却犯了轴，非要赖老三解释清楚不可。这连云寨分明与他们是同盟关系，还与六皇子，与慕云颇有渊源，怎么会一夜之间就反水呢！
    可她一句话还没问完，紧锁的门框竟然被人重重砸想。
    “砰砰砰……”
    “老爷，管家来了，你快开门呀！”
    依旧是那个陌生的大嗓门，伴随着轰鸣一般的敲门声。窗纱外火光大亮，竟好似白昼一般！
    瞿如许大惊失色，恍惚间还以为是院子被人家一把火给点了。他晃了晃神定睛一看，方才看清，哪里是被人点了火，分明是外面拿着火把的人太多，火光太盛所导致的错觉而已。
    “你带夫人先走！”
    瞿如许当机立断，一把将瞿夫人推给赖老三。依照今晚的架势来看，他或许是活不成了。可他还有夫人，还有女儿！
    他是瞿家人，但夫人娘家的势力也不小，外面那帮人未必敢招惹。所以留他下来保夫人孩子的命才是正理！
    事到如今，瞿如许依旧对赖老三的连云寨之说心存疑虑。或许是他人冒用连云寨的名号，就是为了挑拨大殿下与六殿下之间的关系也不一定。
    瞿夫人怎会留他一人面对如此局面，她从贴身锦囊里掏出了白慕云留给她的瓶瓶罐罐，坚定不移的说道：“要走一起走，我还有慕云给我的迷烟和毒药，未必没有一拼之力！”
    瞿如许自然不放心，二人拉扯之间，一支火把如箭一般朝着窗纱直射而来！
    那火光破窗而入，一下子落到了书橱与字画之间，瞬间将其引燃。射箭之人显然对瞿如许书房的布局极为了解。
    而他们似乎也并没有与瞿如许谈判的意思，竟是要一把火将瞿如许活活烧死在书房里。
    这把火就好似一个信号一般，原本安静的镇守府前院立即响起了下人们的哀嚎与求饶声。
    他们，竟是连下人也不放过！这是要将他家中上下一个活口不留哇！
    这下瞿如许夫妇二人也顾不上拉扯，纷纷随着赖老三来他窜进来的窗口。
    可火势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火把被屋外的人扔了进来，而赖老三才翻过不久的窗子竟然也不知何时被人牢牢的锁住了！
    “咳咳，大人，我、我还有一个通道，咳咳，但是……”
    烟火气大的呛人，赖老三勉力吐出几个字便受不了的捂住了口鼻。他的未尽之意之意瞿如许已然明了：此人能冒死过来营救他们夫妇俩已然殊为不易，这仅剩的一个通道怕不是一般人能能走的。
    瞿如许立即放开了瞿夫人的手，示意她赶紧跟着赖老三走。
    而瞿夫人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小瓷瓶尽数塞回锦囊里，统统交给了赖老三。
    “这位壮士，如果你只能带一人走，求求你赶紧去后院救救我女儿吧！”
    如此呛人的烟尘下瞿夫人竟然能完整的说完这句话，瞿如许和赖老三俱是一惊，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听得“哗啦”一声巨响，书房的大门经受不住火势，竟已轰然倒塌。
    书房站着数不清的人影举着数不清的火把，瞿如许看不清他们面容，可那些身形却叫他无比熟悉！
    果真是连云寨之人！
    迎面又冲着他们射过来一支火把，瞿如许来不及逃，只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把拉过瞿夫人将她护在身后。
    而瞿夫人则是奋力一推，也不知她一个弱女子哪来的力气，竟然生生将赖老三推出了老远。
    又是轰隆一声，房梁彻底倒塌，阻断了赖老三与他们夫妇二人之间的路。
    他最后看了他们一眼，怀揣着瞿夫人塞给他的锦囊，从烧漏的一角钻了出去。
    【作者题外话】：好久没有日六了，今晚写的有点上头。
    可是这一本比上一本还要凉，我自己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坚持下去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