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模特

    耿世昶等冯晓宇入座，又扭头对狄秀说道：“狄议郎，看样子余家灭门案可以告一段落了。”
    而狄秀却像没听到一样，正在盯着冯晓宇放在门口的鞋看。
    这双半高腰雨鞋他从来没见过。
    耿世昶顺着狄秀的眼神看过去，不禁吃惊的问道：“冯东家，那是什么东西？”
    冯晓宇笑着说道：“回大人，那叫雨鞋。”
    “这雨鞋有何用处？”
    “耿大人想见识一下吗？”
    “那就见识见识。”
    京兆府的院子并不全都青砖铺就，除了正常的通道外，其他都是泥土地。
    冯晓宇在泥土地里走了一圈，留下两排深浅不一的脚印。
    雨鞋上沾满了泥土。
    冯晓宇走上青砖铺就的通道，让仆役端了半盆清水过来。
    雨鞋上的泥土被水一冲就掉，整个雨鞋立刻又变得干干净净。让站在廊檐下观看的耿世昶和狄秀惊奇不已。
    狄秀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指着雨鞋问道：“冯东家，能看看里面吗？”
    冯晓宇靠在廊檐柱子上，脱下一只雨鞋，递给狄秀说道：“要是没穿过就好了。”
    “军人不讲究这些。”
    狄秀边说边接过雨鞋，把手伸了进去。
    鞋里**、温暖，竟没有一丝湿气。
    他抬起眼睛，望着耿世昶说道：“耿大人，好东西啊！”
    “狄议郎，好在哪里？”
    “大人你看，外面湿透，里面**，这鞋竟是不渗任何水汽。”
    狄青打算把鞋递给耿世昶。
    耿世昶碍于身份，怎么可能拿着冯晓宇穿过的鞋来看，于是笑着说道：“狄议郎，本府自然信得过你。”
    狄秀没看上冯晓宇的人，却看上了这种鞋子。
    他把雨鞋递还给冯晓宇，对耿世昶说道：“大人，卑职以为温将军对这鞋子比对余家的灭门案更感兴趣。”
    “那咱们还是进去谈吧。”
    耿世昶哈哈一笑，用手指了指二堂。
    三人在二堂里重新坐下。
    狄秀望着冯晓宇问道：“冯东家，你这鞋子是从哪里得到的？”
    冯晓宇说道：“不瞒狄大人，在下有个工坊，不仅做这样的雨鞋，还做其他类型的鞋子。”
    “工坊在哪里？”
    “在很远的地方。”
    “有多远？本官能去看看吗？”
    “狄大人，在下打算开个商铺，正在办理相关手续。一旦开门营业了，不仅会售卖雨鞋，还会售卖其他货品，到时候欢迎狄大人光临惠顾。”
    “这么说，冯东家的府上现在就有货品？”
    “是的。”
    “那本官现在就去看看。”
    两人辞别耿世昶。
    离开京兆府时，雨渐渐有小的趋势。等到了冯家大院，雨完全停了。
    望着冯家大院巨大的影壁和院墙，狄秀感慨的说道：“没想到冯东家的宅邸如此豪阔。”
    冯晓宇苦笑着说道：“让狄大人见笑了。其实在下本没想着买这处院子，但办理票行需要抵押物产，这还是耿大人给出的主意呢。”
    狄秀对冯晓宇的谦逊不以为然。
    就算是被迫购买，也得有这个财力才行。
    他自己贵为郎中令府的议郎，所住的院子连冯家大院的一个角都不如。
    狄秀摇头暗叹一声，和冯晓宇一起进入大门。
    秀娟听说冯晓宇回来了，立刻又想去南院通知栗笑笑。
    可是看到陌生人后，小舌一吐又缩进了院门。
    冯晓宇指了指秀娟跑出的大门，对狄秀说道：“狄大人，不如先去喝杯茶水，吃了午饭再走。”
    “不了，在下想尽快让温将军看看雨鞋。下次有空再来叨扰。”
    狄秀的口气明显客气了许多。
    冯晓宇见狄秀的语气比较坚决，也就没过分谦让，带着狄秀来到栗笑笑所住的南院主院。
    他先把狄秀安顿在客堂坐下，分别拿了几双不同的鞋子让狄秀观看。
    胶底布鞋、高腰雨鞋以及半高腰雨鞋。
    羽林卫的日常任务不分刮风下雨。
    只要接到命令，就必须出勤。
    所以耐磨和防雨的鞋子对军人来讲，非常重要。
    冯晓宇先各送了一双全胶底布鞋和半高腰雨鞋给狄秀。
    然后把这两样鞋子各拿了几双，和狄秀一起来到郎中令府。
    郎中令温润身材高大、白面长须、大腹便便。
    对冯晓宇带来的样品鞋非常感兴趣。
    他按照冯晓宇的提示，把胶底布鞋反复弯折，发现只要松手，鞋底立刻又恢复原状。
    这个时代，人们穿的鞋子有草鞋、布鞋、兽皮鞋以及木屐。
    不管是草鞋、布鞋还是兽皮鞋，都不如橡胶耐磨。
    而木屐虽然耐磨，但只能四平八稳的走路，无法实现军人的正常快速行动。
    温润望着鞋底的花纹问道：“这些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
    冯晓宇说道：“将军，这鞋底是一种特殊材料制成的，不仅柔软、舒适、弹性好，而且防滑。这些花纹是用一种特殊的工具压制而成。”
    温润用手指甲使劲掐了一下鞋底，发现鞋底很快恢复原状，只在被掐处留下一个淡淡的月牙印子。
    他望着冯晓宇的脸上露出笑意，意思是：“你看，根本掐不出花纹来。”
    冯晓宇说道：“将军，这个花纹早在变成鞋底前就已经压好了，如果现在能压下去的话，碰到硬草根、树枝或者石头尖后，自然也就会被扎穿。但恰恰相反，就算是在荒野里行军打仗，这种鞋底丝毫不受影响。”
    “没有试过，本将如何相信你说的？”
    “将军可以让部下试穿这些鞋子，十天半月之后，将军自然就明白了。”
    温润见冯晓宇振振有词、信心十足，又多相信了几分。
    但涉及到采购的问题，他又有些犯难。
    除非战时，否则军队里的一应物资，均由少府管辖的作坊来制作提供。
    可是少府作坊却做不出这样的鞋子。
    作为一名将军，温润非常清楚一双好鞋对于士兵的重要性。
    而羽林卫，又是所有军人中装备最好的。
    军人装备均由少府下面的武库提供，并不对外采购。
    就算情况特殊，武库不能及时提供，也必须要提请陛下、太后恩准才行。
    但温润太喜欢这个东西了，他想先试试。一旦真如冯晓宇所说，他就准备向少府推荐，由少府酌情办理。
    他手拿胶底鞋晃了晃问道：“冯东家，这样的鞋子你有多少？”
    冯晓宇说道：“禀将军，这个鞋底材料比较稀有，制作也比较繁琐，小民这次只带了五百多双过来。”
    “那要做两千双需要多长时间？”
    “估计至少需要三个月。”
    温润手下的羽林卫有两千多人，他自然希望每人一双。
    而冯晓宇手上的生胶非常多，别说两千双，就算两万双都不在话下。
    问题是制鞋厂的女人太少，就算一个人每月做十双，一百多人一个月才做一千多双。
    况且，鞋的种类很多，不光只做一种。
    所以冯晓宇把工期放到三个月。
    温润说道：“那好吧，本将试过之后，会向少府建议，由少府酌办。冯东家你就等消息吧。”
    冯晓宇回到冯家大院后，主动让秀娟把栗笑笑找来。
    自从前天夜里撕棉花后，秀娟对沈佩佩已经心存芥蒂。
    秀娟告诉栗笑笑，少爷只叫她一人，没说让沈佩佩一起过来。
    栗笑笑独自来到冯晓宇的面前。
    冯晓宇笑着说道：“笑笑，陪我一起去城里逛逛如何？”
    栗笑笑轻轻一福说道：“公子，大雨刚过，道路泥泞，不如等路干了再去吧？！”
    “现在去最是时候。咱们穿上雨鞋，让他们看看雨鞋的好处。”
    “少爷，我也想去。”
    “那就去吧。”
    冯晓宇让人驾了马车，带上栗笑笑和秀娟，自己则骑马在前面带路，进入雒京城里，在西市街口停下。
    两女下车，冯晓宇下马。
    三人步行往票行走。
    雨后的街道，少了占地摆摊的商贩，显得异常宽阔。
    空气很清新。
    行人很少。
    有限的行人中，有人光脚、有人穿着高矮不一的木屐。
    甚至有人的双脚下，就像绑了两只板凳，在泥泞的街道上艰难行走。
    下了将近两天两夜的雨，雨停后，很多人需要购买生活必须品。
    冯晓宇主仆三人在泥泞的街道上漫步，引得行人和街道两旁店铺里的人不住侧目。
    栗笑笑看到一家琴行。
    离开上京隆江院时太匆忙，除了随身的几件物品外，她几乎什么都没带来。
    冯晓宇顺着栗笑笑的眼神望去，然后问道：“笑笑，要去看看吗？”
    “不了，公子。”
    在康京红雨楼，抚琴、吟唱是她的职业。或者说是为了找到冯晓宇这样的高手，而被刻意培养出的职业。
    她现在打定主意，要跟着冯晓宇做事。
    琴对她来讲，已经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万一以后有空闲的时候，想弹弹呢？”
    “公子，你喜欢听吗？”
    “我只是听着好听，但听不大懂。”
    冯晓宇说的是实话，栗笑笑以为冯晓宇在谦虚。
    既然冯晓宇愿意听，那买一个也是可以的。
    再说冯晓宇写给她的那首词，她早已背的滚瓜烂熟，只想有朝一日能唱给冯晓宇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