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不留虚名

    张泰匆匆赶到，看见军服上的人头，马上倒吸一口凉气，带着激动的口气说道：“阁主，这是完颜宝泰和熊虎、卞拓的人头。”
    “你看清楚没有？”
    “绝对不会有错。阁主，我在镍郡蹲守了两个多月，很多次看到完颜宝泰和卞拓、熊虎一起带着亲兵离开将军府去巡视。”
    紫鸢问道：“师父，这是谁干的，怎么会把人头送到我们这里来？”
    冉红玉摇摇头说道：“为师也百思不得其解。就如那年杀了范庸一样。高人既然不愿现身，估计我们也寻找不到。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即刻去通知各大门派，让他们派人过来，然后一起商量如何去祭奠英灵吧。”
    她一面安排人去找木匠做三个保存人头的盒子，一面派出快马，去通知该通知的人。
    而此时的冯晓宇，已经站在庸王府的大门口了。
    门丁上下打量了冯晓宇一眼，然后接过书信进去通报。
    庸王方保山不知道该如何接待冯晓宇。
    邱镇山的信中既没说冯晓宇是哪里人氏，也没说是做什么的，只说冯晓宇知悉镍郡之战的详情。
    方保山略想一下，决定把冯晓宇当作前来禀报事情的下人。
    天气很冷，方保山不想去厅中倾听，于是让下人把冯晓宇带进暖阁。
    冯晓宇走进暖阁，只见软榻上斜躺着一个白白胖胖、两眼浮肿的中年男人。
    两个美姬一个在捏肩，一个在揉腿。
    而中年男人还不住的打着呵欠。
    冯晓宇躬身说道：“小民冯晓宇拜见庸王爷。”
    方保山抖了抖手中的书信，懒洋洋的说道：“邱镇山说你知悉镍郡之战的详情，那你就说说吧。”
    冯晓宇把告诉邱镇山的情况又向方保山讲述了一遍。
    方保山听完之后，淡淡的说道：“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冯晓宇本想说点什么，见方保山已经闭起了眼睛，知道多说无益。
    他人微言轻，估计方保山不会把他的话当回事的，于是拱手说道：“庸王爷，那小民告退。”
    方保山摆了摆手说道：“好吧，你回去告诉邱镇山，当年镍郡一众大小官员都上书说上官将军兵败城破，城内血流成河，御使杜大人为黎民百姓着想，这才上书朝廷议和的。此事朝廷已有定论，不是靠一个信使的言论就能扳回，去吧。”
    冯晓宇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琢磨方保山这话的意思。
    方保山明面上是告诉冯晓宇朝廷已有定论，实际上是给他提供了一条线索。
    再或者是对于朝廷的定论和冯晓宇所讲的，他不知道该相信哪个。
    既然镍郡之战都过去几年了，邱镇山又愿意把这事翻出来，那就让邱镇山去找证据吧。
    冯晓宇不可能再去庆云郡，也不可能让邱镇山去做这件事情。
    找证据的事情只有自己来做。
    问题是到哪里去找呢？
    镍郡已经划归曹国，镍郡一众大小官员叫什么名字他不知道，换没换人他更不知道。
    他想来想去，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人却已经走到了小院子门口。
    在堂屋坐下，秀云端了一碗热水过来，冯晓宇接过喝了一口。
    李福根走过来说道：“少爷，有个自称是玉银阁子弟的年轻人来找过你。”
    冯晓宇问道：“根叔，他说什么没有？”
    李福根说道：“他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冯晓宇心说：“玉银阁办事效率这么高么，这么快就帮我找到地方了。”
    马上就要到午时，总不能现在去赶午饭吧。
    他打算吃完午饭再去。
    冉红玉早上安排完事情回到厅中，左思右想觉得事有蹊跷。
    她打破脑袋都想不出，杀死完颜宝泰和熊虎、卞拓的人会是谁。
    可是她却想到了一件事情。
    去青石观的路上，正因为碰到了冯晓宇，她和她的两位爱徒才得以顺利从悬崖峭壁上逃生。
    昨天刚和冯晓宇提起三个仇人。
    今天一早，仇人的脑袋就已经摆在了玉银阁的大门口了。
    在青石观上，她没听冯晓宇的建议，今天，她就想把冯晓宇请过来，问问冯晓宇对此事的看法。
    冯晓宇午饭后来到玉银阁。
    冉红玉这次带着紫鸢在大堂里等他。
    冯晓宇跨过门槛，立刻拱手说道：“前辈，这么快就找到租售的铺子了吗？”
    冉红玉笑着说道：“冯东家，和我们隔一条街倒是有家铺子要出售，不知道你是想租铺子呢还是想买？”
    冯晓宇说道：“租、买都行。”
    冉红玉指了指下手位说道：“那家铺子几个月前就想出手了。你若是想买的话，一会儿我让人带你去看看；你若是打算租铺子的话，我再安排人帮你去找找，可是我找你来不是为了这事。”
    “前辈，那是为啥事？”
    “冯东家，你先坐下稍等。”
    冉红玉让紫鸢去通知张泰把人头拿来，然后打开包裹说道：“冯东家你看，这就是完颜宝泰和卞拓、熊虎的人头。”
    冯晓宇只瞟了一眼三颗人头，然后“哦”了一声。
    紫鸢以为冯晓宇不敢看，小声嘀咕了一句“胆小鬼”。
    冯晓宇听到之后，看了紫鸢一眼。
    紫鸢回了一个不屑的表情。
    冉红玉却盯着人头脖子上的切口，继续说道：“这切口不像刀剑所伤，不知道是用什么武器切的。我开始以为是用锯子锯下的，可是锯子无法把肉皮锯的这么整齐。”
    冯晓宇说道：“既然仇人已死，具体怎么个死法就不用管它了吧。”
    冉红玉说道：“如果是知道用什么武器所伤，那大体上就能圈定高人的范围，寻找起来就方便多了。”
    冯晓宇说道：“也不用去刻意寻找。既然仇人已死，大家就可以放下心中的包袱，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站在冉红玉身边的紫鸢立刻呛声说道：“你这人好没良心，就算你顺利离开了青石观，但也是受害人之一。高人前辈为大家报了大仇，你怎么连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呢？！”
    冯晓宇望着紫鸢，笑的有些玩味。
    冉红玉问道：“冯东家，你这两年都是呆在镍郡的吗？”
    冯晓宇说道：“也不是，偶尔也要在外面走走。”
    “那你听没听说过，镍郡有绝世武功的高人？”
    “没听谁说过。”
    “按说阊郡的青云门离镍郡最近，这位高人怎么舍近求远，把人头给送到了雒京？”
    “大概是他本就要来雒京办事，顺路就带过来了。”
    “那他怎么就知道玉银阁的所在呢？”
    “前辈，以玉银阁在雒京的名气，稍微打听一下就能找到。”
    “唉，徒有虚名罢了。”
    冉红玉低叹一声，摇了摇头。
    上次在青石观，冯晓宇宁愿被她责罚，都要极力向她提出发现的蛛丝马迹。
    而今天，冯晓宇给她的感觉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似乎连想都不愿去想。
    冉红玉在想：“刚才紫鸢说他没有感恩之心，难道他是在怪我没有感恩之心吗？！”
    想到这里，冉红玉拿定一个主意。
    冯晓宇说道：“前辈，其实这事不用多想，也不用刻意浪费人力物力去寻找。”
    “以你的意思……？”
    “自古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高人低人都是人，也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他或许只是想偷懒而已。”
    紫鸢没好气的说道：“看看人家，做了这么大的事都不愿留名。某人却恨不得天天嚷嚷能见到陛下。”
    冉红玉露出一抹微笑，说道：“紫鸢不得无礼，去让张泰把人头收回去吧。”
    紫鸢答应一声去了。
    冉红玉又对冯晓宇说道：“我已派人去通知各大门派，让他们派几个代表前来玉银阁确认仇人被杀的消息，然后再商量一下去青石观祭奠之事。冯东家，你最近一段时间还回镍郡吗？”
    冯晓宇说道：“等票行的事情有了眉目，我打算回去一趟。”
    “那好，回去之后能不能在地方上问问，是否有高人隐居在山林或者乡村呢？”
    这个事情，冯晓宇完全可以答应。
    因为没有硬性指标，到时候回话，就说没找到就可以了。
    冉红玉说道：“冯东家，我找你过来就是为了此事。至于铺子的事情，我再让人帮你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更合适的。”
    冯晓宇说道：“前辈，既然有现成的，那就先去看看，如果合适的话，也不用费力再找。”
    冉红玉的本意是想先把冯晓宇打发走，然后把这个铺子买下来送给冯晓宇，以报答冯晓宇对她们师徒三人的相助之情。
    既然冯晓宇提了出来，她不好拒绝，只有答应去看看。
    张泰回来的时候告诉过她，冯晓宇的家就只是一个单进小院子。
    而那个铺子有些大，要值五千两银子，她估计冯晓宇买不起。
    等冯晓宇拿不出银子的时候，她再帮他买下来也是一样的。
    没想到冯晓宇和店铺东家当场就签下契约。
    张泰回去复命，冯晓宇回去拿定金。
    前房主答应五日之后将房子交给冯晓宇。
    冯晓宇第二天早上来到太尉府。
    门丁告诉他，罗瑞早在四年前就辞官回了原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