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深夜拜访

    邱镇山站起来问道：“你怎么去？大摇大摆的去？”
    牟景贤说道：“郡署外不是有你的亲兵吗，我换了他们的军服偷偷出去也可以啊。”
    邱镇山笑了起来：“堂堂郡守大人，打算装扮成一个亲兵吗？”
    “哎呀，顾不了那么许多了。你去外面叫个亲兵进来，咱们这就过去。”
    牟景贤急的直跺脚。
    牟夫人思女心切，又想看看女婿长了个什么样子，便低声说道：“老爷，我也想去看看。”
    “哎呀，你添什么乱呀，你看你这走路的样子，怎么可能是个亲兵。”
    “老爷，我先学走几步。外面天黑看不清楚，只要邱伯伯走慢些，应该没人看得出来。”
    邱镇山说道：“这样也好，我在前面走，后面有两个亲兵跟随，也像那么回事，咱们走慢点，就如在城中巡查一般。”
    牟景贤说道：“好吧，夫人。镇山兄去叫亲兵进来，你先跟着我学走路。”
    邱镇山叫了两个亲兵进来，牟景贤夫妇换了衣服出去。
    郡署里虽然人多，但谁又敢管将军折腾。
    门房见邱镇山带着亲兵进来出去，除了点头哈腰之外，那敢抬眼确认身后低头跟随的亲兵是否换了人？
    冯晓宇和牟婉莹被邱镇山安顿在庆云郡官驿。
    驿官见将军亲自前来，自然不敢怠慢，把官驿里最好的套房给了冯晓宇。
    两人吃完晚饭，回到宽大的房间。
    客堂里好几个火盆，烤的房间温暖如春。
    牟婉莹走到冯晓宇身前，轻轻一福，含笑问道：“今天有热水，公子是否沐浴？”
    冯晓宇发现，牟婉莹自从离开郡署大门口，就只哭了一小会儿，在军营里的大半个下午整个人显得异常轻松，而且全程带着笑容。
    特别是嘟嘴娇嗔的那一刻，伶俐中带着调皮、娴静里含着淘气。
    毕竟，牟婉莹也只是个少女。
    冯晓宇没有回答牟婉莹的问话，而是说道：“我认识你几个月了，头一次看见你这么开心。”
    牟婉莹笑盈盈的说道：“公子，我没了负担，从此天天都会开心的。”
    “能跟我说说吗？”
    “公子想知道什么？”
    “你愿意跟我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公子，那啥时候沐浴呀？”
    “不着急，咱们有的是时间。”
    “公子是不是想知道我既然回来了，为什么又要回去？”
    “是啊，你那时候哭哭啼啼的，我不敢问。现在心情好了，是不是愿意说说了？”
    “嗯。公子，我本来打算……”
    冯晓宇指了指身旁的位置，说道：“坐下说，别站着。”
    牟婉莹轻轻一福，说道：“公子，我就站着说吧。”
    冯晓宇笑了起来。
    不管是杨婧琳还是云香，最初都和牟婉莹一样，打算做妾、做丫鬟，来伺候他的起居生活。
    他笑着说道：“你在军营大帐里坐的可是安安稳稳的呢。”
    牟婉莹慌忙说道：“公子，那是做给邱伯伯看的。若公子不开心的话，婉莹愿受责罚。”
    “你先坐下，我不习惯别人站着和我说话，责罚的事咱们一会儿再说好不好？”
    “嗯。”
    牟婉莹规规矩矩的坐在冯晓宇对面，腰板挺直，双手互握放在腿上。
    冯晓宇问道：“你最初是不是打算就留在这里了？”
    “是啊，小苗他们都有了归宿，就剩了我一个。我有婚约在身，不能去嫁人。如果留下，又担心公子被人非议，所以只有回家。”
    “现在呢？”
    “公子，我是被爹娘给赶出来的。”
    “被你爹你娘赶出来还这么开心呀？”
    “我被山贼掳去之后，爹爹说我已遭不测，对方把婚书给退了回来，所以我就一身轻松了。公子，我既然已遭不测，自然不能在家里出现，尽管爹娘舍不得，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那重新告诉对方，你安全回来不就成了？”
    “天下间除了公子和公子手下的人，没人会善待我们这些女子的。”牟婉莹惶恐地看了冯晓宇一眼，不安地问道：“公子不愿意我留在你身边吗？”
    “我啥时候说不愿意了？你爹是郡守吧，那你爹给你许配的人家肯定也不差。”
    牟婉莹怯生生的望着冯晓宇，发现冯晓宇面带微笑，不像生气的样子，于是大着胆子说道：“是御使杜大人家的公子。”
    冯晓宇不仅没生气，却“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前脚刚收拾完箫柄环的儿子，现在杜聪未过门的儿媳妇却坐在了对面。
    牟婉莹知道有个“不怒反笑”的词语。
    见冯晓宇发笑，赶忙深深一躬，眼泪汪汪的说道：“公子，是那人托人找爹爹来提的亲，况且我一个小女子哪能做的了主啊！”
    冯晓宇收起笑容，说道：“婉莹，我是想到了别的事情，怎么可能怪你呢？！”
    牟婉莹怯生生的、楚楚可怜的望着冯晓宇。
    冯晓宇问道：“你见过他们吗？”
    牟婉莹摇摇头，再不敢说话。
    冯晓宇笑着说道：“你幸好没嫁过去，不然真的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牟婉莹的脑中搜索不到这样的词。虽然不敢询问，但既然是“不然”，那肯定不是好话。
    冯晓宇说道：“杜集彦面似黑炭、傻里傻气的，除了一身蛮力，几乎一无是处，这样的人你愿意嫁吗？”
    牟婉莹摇摇头不说话，一滴清泪却夺眶而出，滴在了手背上。
    冯晓宇看的清清楚楚，慌忙问道：“婉莹，好好的哭什么呀？”
    牟婉莹站起来，哽咽着说道：“公子，他丑也好、俊也罢，跟咱们再无瓜葛。婉莹今后就只伺候公子，小石洼村就是婉莹的家。”
    冯晓宇说道：“那咱们不说别人，只说咱们自己好不好。”
    牟婉莹轻轻“嗯”了一声，又缓缓坐下。
    冯晓宇问道：“婉莹，还记得咱们做的‘相亲’游戏吗？”
    “记得。”
    “咱们要不假戏真做呗？”
    “公子的夫人们个个如花似玉，婉莹怕配不上公子。”
    谦逊是每个女子必备的德行，牟婉莹自然也不例外。
    虽说相处日久，牟婉莹依然含羞低头，假意委婉拒绝。
    如果冯晓宇再说什么花容月貌、知书达理、配他足够的话，那就有些太落俗套。
    幸福来得太过突然。牟婉莹眼里的泪水还没擦干，就觉心中升起一丝甜意。
    她望着自己的手背，面露喜色，就等着冯晓宇说两句更甜腻的话出来。
    没想到冯晓宇见她低着头满脸含笑，却起了调侃之心：“那要不就算了。”
    牟婉莹抬头，急切地说道：“不！公子这么大的一家之主，说出的话怎么能收回呢？！”
    冯晓宇“哈哈”大笑起来。
    牟婉莹也“噗呲”一声笑了，哭笑着说道：“公子非要逗得人家哭了才开心吗？”
    “啊。梨花带雨，出水芙蓉，雨后嫩笋。煞是好看。”
    “公子，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呀！”
    “婉莹，其实你从郡署出来要跟我回家，这事就已经定了。”
    “那公子还要说什么‘假戏真做’？”
    “啊。就算两小无猜，到了时候，也该得有个人来提亲吧。”
    “那倒也是，公子这就算是提亲了吗？”
    “咱们因陋就简，提亲成亲就一起了。好了，咱们现在去沐浴。”
    冯晓宇出去找了堂倌把热水倒好。
    牟婉莹跟着冯晓宇进了浴室，打算伺候冯晓宇洗澡。
    冯晓宇似笑非笑的问道：“我的大小姐，你伺候过人沐浴吗？”
    牟婉莹轻声说道：“公子，我会好好学的。”
    “算了吧，还是我来伺候你吧。”
    “公子千万不可，自盘古开天，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
    “那咱们就盘古再开一次天。”
    “回去之后，让夫人们知道了……”
    “你要回去显摆吗？”
    “莹儿不敢。”
    “你还记得刚才说的责罚吗？”
    “记得。”
    “好，罚你脱了衣裳进去，让我帮你洗头。”
    牟婉莹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冯晓宇。
    冯晓宇带着笑嘻嘻的神情。
    “公子，这要是传了出去……”
    “这是咱们的闺房之乐，为什么要传出去？”
    自古闺房之乐，都是男人们乐，女人们陪着乐。
    哪有让男人伺候女人乐得道理。
    牟婉莹扭扭捏捏死活不肯。
    冯晓宇佯怒道：“是不是不听话？第一天就这样，以后还了得。”
    “是，公子。”
    牟婉莹闭着眼睛、满脸羞红，慢慢腾腾、别别扭扭的解开腰带。
    冯晓宇干脆伸手帮她。
    牟婉莹顺势靠在冯晓宇的怀里，浑身发软提不起一点力气。
    虽说这是迟早的事。
    但概念里的周公之礼，都是关了灯，钻在被窝里进行的。
    她弄不清楚她的公子怎么处处都和别人不一样。
    冯晓宇把牟婉莹光溜溜的剥出来，抱进大木桶，然后解开发髻，帮牟婉莹洗头。
    牟婉莹从离开小石洼村到现在，有半个月没洗过头发。
    年轻的少女吃得好，新城代谢就快，长期不洗头脑油很重。
    冯晓宇洗了两盆水，才算把牟婉莹的头发洗清爽。
    再打一盆水回来，把头发清干净就可以了。
    牟婉莹闭着眼睛流着泪，舒舒服服的躺在木桶里，一句话都不说，只静静的享受着从未想过的待遇。
    冯晓宇把脏水放下，把客堂门打开，却看到了正要敲门的堂倌。
    堂倌后面跟着邱镇山和扮成亲兵的牟景贤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