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真相

    在此起彼伏的叫好声中，夹杂了一句大声呵斥：“真是胡闹。都给我听好了，所有参与此事的官兵，全部回去面壁三天。”
    众人听到邱将军呵斥，随即安静下来，默默地散去。
    一位亲兵走到冯晓宇身前说道：“这位公子，邱将军请你过去一趟。”
    既然口称“公子”；既然是“请”，冯晓宇估计，邱镇山应该没有责怪的意思。
    冯晓宇把小灰拴在马车后面，跟随亲兵来到中军帐。
    牟婉莹扬起俏脸，嘴角上翘，给了冯晓宇一个微笑。
    另一位亲兵端来一碗热水，放在冯晓宇面前的帅案上离开。
    邱镇山坐下之后，微笑着说道：“曾铁头在军中两年无敌手，没想到会输在你的手上。”
    冯晓宇谦恭地说道：“我也是侥幸赢了一招。”
    “他虽天生神力，但寸功未立，军中不可能花费银两专门给他打造趁手的兵器……”
    曾铁牛家境贫寒，家里没有能力为他制作专门的兵刃。
    是庆云郡为军中制作和维修兵刃的铁匠铺，烧了一炉铁水，在地上挖了两个大坑，为曾铁牛铸了两个铁锤。
    就算这样，曾铁牛已经爱不释手，而且打遍军营无敌手。
    结果被冯晓宇的青龙枪给戳掉一坨，戳出来一个大坑。
    邱镇山没有在曾铁牛的话题上多费口舌，等冯晓宇喝了一口热水，把碗放下后，接着问道：“冯公子，你知道几年前镍郡的那场战争吗？”
    冯晓宇扭头望着牟婉莹。
    牟婉莹躬下身子，低声说道：“公子，是婉莹的错。”
    邱镇山不解地问道：“怎么，小石洼村是个秘密？不能说吗？”
    既然说了，就收不回去。
    况且一个地名能有多大关系。
    就算邱镇山拿出地图仔细查看，照样不知道村里有些什么？！
    冯晓宇想到这里，便用稍微低沉的声调说道：“将军，镍郡的那场战争我知道。”
    “你知不知道成国是大胜还是大败？”
    “将军，是成国大胜。”
    “怎么会？朝中很多重臣说上官将军在谎报军情，我们得到的通报是镍郡大败，太后为了免遭生灵涂炭，决定放弃镍郡、泰郡等五郡。”
    冯晓宇现在听到这种论调，已经不再震惊。
    五个郡城连同驻军和百姓都已经划给了曹国，成国朝廷得不到真实消息很正常。
    但事实真相总得有人知道才行。
    问题是萍水相逢，邱镇山会相信他的话吗？
    “将军，你信我说的话吗？”
    邱镇山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该信不该信。有人说上官将军刚愎自用，不调集其他四郡守军救援，就凭镍郡城内不到三万士兵，如何挡得住曹国二十万大军的进攻？他们说镍郡城内血流成河，我想以上官将军的文韬武略，不至于输的那么惨吧。”
    “将军虽然不信，但至少还在怀疑。”
    “上官将军治军有方，名声在外，除非以讹传讹、浪得虚名。”
    冯晓宇听到这话，觉得邱镇山应该不会偏听偏信，他相信邱镇山会做出自己的判断，于是说道：“将军，我要说曹国前锋耶律松性格急躁，急功冒进，不等大军集结完毕，以区区三万兵力就想攻克镍郡，结果被上官将军在城外打了个落花流水，不仅伤了他们一万五千人马，连耶律松的亲弟弟耶律树也当场战死。您信吗？”
    邱镇山紧紧盯着冯晓宇的眼睛，问道：“听说耶律树的死，是那场战争唯一聊以**的战绩，冯公子，你为何知道的如此清楚？”
    冯晓宇问道：“将军，如果我有什么过错，您会抓我、治我的罪吗？”
    邱镇山知道冯晓宇的话中必有蹊跷。如果他不表态，恐怕下面的话冯晓宇就不会告诉他了，于是笑了笑问道：“冯公子，小石洼村属于镍郡管辖吗？”
    “是的，将军。”
    “镍郡已归曹国，尽管现在两国修好，但你已不是成国人，我有什么理由抓你、治你的罪呢？”
    “那好，将军。镍郡之战我全程参战，您信吗？”
    邱镇山有些信了，如果不是身在其中，怎么可能知道耶律松和耶律树的名字，又怎么知道他们是亲兄弟。
    他点点头问道：“后来呢？”
    “后来曹国增兵围城。他们号称二十万大军，实际兵力只有七八万人，但曹国增兵也只增加了三万左右。在镍郡城外被损伤了一万五千，真正围城兵力不到十万。”
    “如果曹军真的只有不到十万人，准备、布置得当的话，三万兵力应该能守住城池。后来呢，曹军攻城没有？”
    “曹军两次攻城不得，他们的重兵器损伤殆尽，然后开始围城。
    上官将军之所以没有调集其他四郡兵马来援，一是考虑到镍郡城内三万兵力可以守住；二是考虑到城内粮草供给，他想做长期固守。同时，不调集援军，也是考虑到敌军围城懈怠后的里应外合突击。”
    “后来呢，突击没有？”
    “计划部署完了，正准备实施，结果圣旨到了。”
    “那就是说曹军根本就没有踏入镍郡城一步？”
    “没有，到他们真正退兵时，估计剩下不到8万人了。”
    听到此处，邱镇山碗大的拳头“嘭”砸在帅案之上，气愤地骂道：“真是奸佞误国呀……”
    巨大的震动将帅案上牟婉莹和冯晓宇的水碗震翻。
    牟婉莹慌忙站起，找来抹布擦干。
    邱镇山长叹一声说道：“唉。如此下去，真的国将不国了……”
    牟婉莹边擦帅案上的水渍边轻声说道：“邱伯伯莫要动气，朝中不会只有奸佞没有忠臣吧，应该让这些忠臣知道真相才对。”
    到底是郡守之女，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同时点醒了唉声叹气的邱镇山。
    邱镇山坐直了身体，对冯晓宇说道：“冯公子可不可以去一趟雒京？”
    冯晓宇肯定是需要去雒京的。
    他已经很久没回那个小院子了；他还得去一趟玉银阁，免得冉红玉到处找他；他还得把上官文雄的信交给罗瑞罗大人，顺便去看看上官文雄的其他家人。
    但这些都是他的私事。
    他和邱镇山初次相识，不可能把自己的私事和盘托出，所以静静的望着邱镇山，等待邱镇山的下文。
    邱镇山继续说道：“我不管你是出于何种原因离开的军中，但雒京这一趟只有你亲自去才行。我修书一封，你带着书信去找庸王，向庸王说明这一切。”
    “将军，此事都过去四年多了，就算庸王相信，又有什么用处？”
    “我已经知晓上官将军被曹国借用六年。你可知道上官将军是背着谎报军情的罪名去的曹国。如果到期回京，恐怕不仅无法恢复官职，甚至有牢狱之忧。我向来敬重将军威名，既然你已为我解惑，我也该为将军做些什么。但愿庸王能为上官将军正名，至于做得到做不到，随天意吧……”
    “那就有劳将军了。”
    “两位稍等片刻，我这就来写。”
    邱镇山拿出纸笔准备写信。
    冯晓宇刚才想对曾铁牛说的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亲兵带到这里。
    现在总算有空了，便向邱镇山提了出来：“将军，我想去看看曾铁牛。”
    邱镇山怔了一怔，随即会心一笑，说道：“他正在面壁思过。不过我可以特许他小半个时辰。”
    “多谢将军。”
    亲兵带着冯晓宇来到关曾铁牛禁闭的小房子。
    曾铁牛垂头丧气地出来，看到冯晓宇后低头说道：“义兄找我何事？”
    冯晓宇搂着曾铁牛的肩膀，笑着说道：“铁牛，关禁闭有什么要紧，总比挨板子、挨鞭子强吧。”
    曾铁牛低声说道：“义兄，不是为了这个，我的锤……”
    冯晓宇说道：“我就是为这事而来，我这个哥哥也不能白当，回去之后，我给你做一对铜锤当见面礼如何？”
    曾铁牛马上高兴起来，兴奋地问道：“当真？”
    冯晓宇说道：“铁牛，我没有弟弟，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弟弟。”
    曾铁牛开心之余，即刻翻身拜倒：“哥哥在上，容小弟一拜。”
    冯晓宇把曾铁牛扶起，问道：“你想要多大的锤、多长的柄？”
    曾铁牛说了之后，冯晓宇默默记下，然后说道：“做这锤需要一些时日，快则两月慢则三月，我一定给你送过来。”
    曾铁牛笑着说道：“哥哥，只要能有一对好锤，莫说三月，就是一年也等得。”
    “是邱将军特许我来看你。就这个事情，你去吧，以后在军中好好训练，不要给将军添乱。”
    曾铁牛答应一声：“好嘞。哥哥，我不能送你了，你一路好走。”
    邱镇山没几分钟就写好了书信。
    他非常精明，对战争胜负既不做评论，更不做说明，只说送信之人深知镍郡之战详情，如果庸王愿做了解的话，可以询问此人。
    邱镇山装好书信，封好信口，像是随意地问道：“婉莹。冯公子枪法如此精妙，是师从何人呢？”
    牟婉莹摇摇头说道：“邱伯伯，我不知道，我从来不知道公子还有这么好的武功。”
    “听说南越国在太云山剿匪十年都不得，怎么冯公子一朝就得手了呢？”
    牟婉莹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