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栗笑笑

    辜正辅决定：小翠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小翠刚才看见了冯晓宇的所作所为，一个连八大打手、四大护院都拿不下的人，怎么可能是个下人。
    是她自己的一时傲慢把自己害了，这怪不得别人。
    而一个婢女的性命，在这些高贵人的眼中，就如蝼蚁一般。
    小翠自知再难活命，所以连求饶的话都不再说了。
    辜正辅冷冷的说道：“小翠，现在知道错了吗？”
    小翠低声说道：“小翠知错了。小翠愿受责罚。”
    辜正辅说道：“知道错就好，去道个歉吧。”
    小翠站起来，走到冯晓宇的面前，乖乖的跪下，低声说道：“对不住了，公子。”
    冯晓宇现在既同情小翠，又可怜小翠。
    同情是因为这个时代等级森严，以下犯上是严重的罪过，小翠所受的责罚定然不会太轻；
    可怜是因为小翠太不识趣。不管在任何时代，笑脸迎客是服务的根本，小翠怎么可能如此愚蠢。
    但冯晓宇绝对不会为小翠求情，因为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不可能手伸得太长。
    再说小翠的道歉是被辜正辅逼的，到底是不是真心还得两说，所以淡淡的说道：“好了，没事了。”
    小翠又乖乖的回到辜正辅的面前，听候发落。
    辜正辅冷冷的说道：“小翠，去前楼找桑妈妈吧，让她安排一个三楼的房间给你，顺便把小兰找来代替你。”
    小兰是前楼负责为客人端茶倒水的丫鬟，因为手脚麻利、口齿伶俐入了辜正辅的法眼。
    现在小翠的犯错成就了她的机会，升成了后院雅舍的专职丫鬟。
    而小翠所受的责罚，是去前楼接客。
    因为长相清秀，辜正辅给了她一个三楼的房间。
    红雨楼前楼有三个楼层，一楼是吃饭喝酒的包间。二楼是普通单间。三楼是套间。根据客人不同的消费能力，可以选择一楼吃饭、喝酒，二楼歇息。或者直接包下三楼姑娘的套间。
    三楼待遇比二楼好，但姑娘没有任何的选择余地，是否接客全由姓桑的老鸨说了算。
    小翠既明白求情没用，也知道不去接客的下场。所以乖乖的回到伊人居，把自己的东西收拾成一个小包，挎着小包离开后院去了前楼。
    离开之前，小翠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曾经住了一年多的伊人居，转身之际，悔恨的泪水倏然而下。她赶忙把嘴捂住，以免哭出声来。
    一步错步步错。
    小翠不该狗眼看人低，竟忘记自己的本来身份。
    要不是还有几分姿色，还能为红雨楼多挣银子，说不定会被丢进前楼的二楼单间，从早到晚任由粗野汉子蹂躏。
    她现在唯一能奢求的，就是盼着碰到一个好心的客人为她赎身，重回人间过正常的日子。
    与前楼的管理不同，后院里的清倌人却有更多的选择余地。
    红雨楼不强制要求清倌人见客，只让清倌人每月上缴固定的银子。只有交不起的时候，红雨楼才会强制安排客人。
    小翠受了责罚，也算给了方成和冯晓宇一个交代。
    事情仅仅是因为一句呵斥而起，是小翠的嘶吼引来了八个打手。
    好在事情没有闹得太大，如今也算圆满解决了。
    辜正辅长出了一口气，望着小翠离去的背影，摇摇头，心说：你这是自找的。
    后院重归平静。
    清倌人和客人们都陆续回到雅舍，该吃吃，该喝喝，该唱唱。
    辜正辅对同样望着小翠渐渐远去的方成和冯晓宇说道：“方大人、这位兄弟，不好意思，惊扰了两位的雅兴。”
    方成呵呵一笑，说道：“不妨事，说清楚就好。”
    冯晓宇大获全胜，他方成当然不妨事了。
    小翠的命运对于方成来讲根本不值一提，现在令方成开心的不仅是一次获得了一万二千两银子，而且还结交了一位武功深不可测的高人，同时又无意中逼出了红雨楼背后的主人。
    冯晓宇徒手战胜了四个灰衣老者，尽管面色平静，但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以前徒手对云香，那是两人比试，远不像今天真刀真枪的对决来的痛快。
    况且他徒手面对的不光是刀剑，而且是剑阵。
    见辜正辅表示歉意，冯晓宇没有说话，而是扬起嘴角，微笑着冲辜正辅点点头，表示接受。
    辜正辅说道：“为了表示歉意，今天两位所有的花费均由红雨楼支付……不过，红雨楼的规矩不能坏，这位兄弟的门槛还是要过的。”
    就在小翠嘶吼的时候，影壁墙下站着的丫鬟们听到动静，全都回到了自己小姐的身旁作陪，以防万一。
    而伊人居隔壁的雅舍、妙音坊的主人栗笑笑，和丫鬟杏儿近水楼台，把冯晓宇的一举一动看了个清清楚楚。
    听说要让冯晓宇过门槛，杏儿立刻快步上前对辜正辅说道：“辜总管，我家小姐说可以见这位公子。”
    辜正辅觉得奇怪。
    心想今天可真是邪门，先是武功高强的布衣青年，一路畅通竟无人拦阻；再是丫鬟小翠竟然鬼使神差呵斥客人；现在又冒出来个栗笑笑竟然主动提出见客。
    对于这个栗笑笑，辜正辅再清楚不过。三年前带艺投奔红雨楼，主动提出住后院雅舍接待客人的就是此女。
    尽管这事是红雨楼从开门营业到现在绝无仅有的，但真正看见到栗笑笑之后，辜正辅马上同意。
    因为他相信以栗笑笑的容貌和艺能，定会顾客盈门，为红雨楼带来丰厚的利益。
    所以就连栗笑笑要将雅舍名字改为“妙音坊”，辜正辅都没有反对。
    但是让辜正辅意外的是，栗笑笑入住妙音坊以来，就只戴帷帽见客，从不以真容视人。凡有幸进入妙音坊的客人，最多只能看到她的窈窕身段和听到美妙的嗓音。
    只是这年头绝不乏好奇之人。
    栗笑笑越是这样，越有人愿意迎难而上。
    为了一睹芳容，很多人宁愿一掷千金。自然各种情书似的诗词也会像雪片一样飞入妙音坊中。
    栗笑笑对此大都拒绝。可令人奇怪的是，她反而对一些不夸她、思她、念她的文字更感兴趣。
    慕名而来的许多客人尽管被栗笑笑所拒，但既然来了，那就退而求其次，另找其他的清倌人作陪算了。
    总不能辛辛苦苦白跑一趟罢。
    于是，栗笑笑愿见的客人越来越少，可红雨楼的生意却越来越好。
    没想到今天栗笑笑竟如此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