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如何上报

    次日一早，田万山带着冯晓宇来到县署。
    杨熙饶和县丞彭仁文在二堂议事厅等待。
    杨熙饶三十出头，白面短须，中等个头，身穿官府。
    冯晓宇刚踏入议事厅门槛，最先把杨熙饶认了出来。
    他拱起双手，对站起来的杨熙饶说道：“草民冯晓宇拜见杨大人。多谢杨大人出手相帮。”
    杨熙饶“哈哈”一笑，说道：“举手之劳，举手之劳，与你为本县百姓做的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呀。冯公子，这位是县丞彭大人。”
    冯晓宇与彭仁文相互见礼。
    杨熙饶说道：“冯公子，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就在等你呢，咱们边吃边说如何？”
    四人来到餐厅坐下。
    冯晓宇知道自己是民，别人是官。虽然是客人，但他依然拿起酒壶准备为大家斟酒。
    田万山却把酒壶抢了过去，笑着说道：“冯公子是客人，怎么可以让你来斟酒。”
    酒杯倒满，冯晓宇重新谢过县令、县尉的帮助。
    杨熙饶说道：“冯公子以一家之力，一朝剿灭盘踞十年的山匪，真是可喜可贺呀。”
    “若不是杨大人和田大人鼎力相助，这件事恐怕无法善后。有句话叫主观为自己客观为别人，我本来是带着赎金想把赵崇几个给赎回来，没想到匪首带着山匪出山来抢。正好我学了些武功，把匪首给杀了，其他的匪徒见匪首已死，自然无心恋战。”
    冯晓宇不想让杨熙饶询问他是如何剿灭山匪的，说这些话出来，目的是希望能引导杨熙饶朝这个方向去思考。
    杨熙饶已经从押送山匪回来的捕快处得知，那些死了的山匪绝非被普通刀剑所杀。否则区区50多人怎么可能面对500左右的匪徒而毫发未损。在他看来，这或许才是冯晓宇宁愿将剿匪的功劳让给他，而不愿邀功的真正原因所在。
    他虽然不愿欺君，但也不至于迂腐到刨根问底的地步。所以听冯晓宇说完，跟着说道：“冯公子，盘踞十年的山匪已经剿灭，具体如何剿灭的过程已经不重要了。本官作为县令，主要任务是保太云县这一方平安。现在匪患已除，百姓自会奔走相告。现在本官需要和公子商议，剿匪之事该如何上报。”
    冯晓宇松了一口气。
    几人边吃边喝边谈，在冯晓宇的一再坚持下，议定了上报内容：
    事件的起因：冯晓宇的5个家丁被山匪绑票。
    事件的过程：冯晓宇与太云县令杨熙饶和县尉田万山商议，用赎金将山匪引诱出来。埋伏在四周的家丁、太云县捕快和组织起来的壮民用乱箭杀死了大部分山匪，少部分山匪被活捉归案。
    事件的结果：一举剿灭了盘踞十年的太云山匪徒。
    虽然上报内容与真实事件大相径庭。
    但已经是冯晓宇能和杨熙饶能达成的最好结果了。
    绝大多数人总希望把功劳据为己有。
    而这两位却互相推脱。
    杨熙饶觉得受之有愧。
    而冯晓宇实在不想牵扯进繁琐的官府程序里面。
    万一官府要找他查证，他就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了。
    他要去见熊安，说不定还有熊安背后的领导；
    他要把牟婉莹一群妇女送回小石洼村；
    他要去见坪山县令郑德爽，弄不好还得去曹国上京一趟。
    是县丞彭仁文的话让杨熙饶沉默下来。
    彭仁文说道：“杨大人，不管冯公子的家势有多大，但毕竟是民。以民为主，县署配合，这种事情不符合规制，有损官威。能做到商议已经是最好的措辞了。”
    杨熙饶摇摇头，望着冯晓宇，苦笑着说道：“本来是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却硬生生把本官弄到这种无比尴尬的境地。看样子只有多办几件事实，来让自己心安喽。”
    田万山说道：“咱们也不用觉得在良心上过不去，只要太云县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就是咱们最大的心愿。杨大人心系万民，官声在外，如果因此能得到高升，那可是万民之福啊！”
    彭仁文指了指房顶说道：“以鄙人对郡守大人的了解，他如何上报朝廷还说不准呢。”
    后来的事情的确印证了彭仁文的判断。
    太云县归济郡管辖，郡守蒋鹛蒙得到杨熙饶的上报后大喜过望，即刻拟定奏疏上报朝廷。
    他首先把冯晓宇的名字改成了自己。
    奏疏上说，在济郡郡守的领导下，一举剿灭了在太云山盘踞十年之久的山匪。太云县令杨熙饶安排了向导，让剿匪大军顺利找到了匪徒的巢穴。
    至于冯晓宇和田万山，则只字不提。
    为了不至于留下口供，蒋鹛蒙把杨熙饶派人押解至济郡的山匪即刻斩首，把头颅挂在四个城门外示众。
    反正都是些祸害百姓的匪徒，杀了大快人心。
    后来蒋鹛蒙因剿匪有功得到升职，而杨熙饶、彭仁文和田万山不仅没有得到高升，反而丢了官职。
    冯晓宇的枪炮秘密，却因此得到了保护。除了杨熙饶和田万山以及几个捕快有所怀疑外，再没有其他不相干的人知晓。
    更没有人来找冯晓宇查问。
    冯晓宇自然落得个轻松。
    他在县署的客房里住了一夜，吃过早饭，带着自己的人马和一众妇女离开太云山县城。
    一路之上，牟婉莹紧紧跟随在冯晓宇左右，丝毫不愿离开，就算在野外露宿过夜，照样挨着冯晓宇歇息。直到进了广云郡冯宅大院，这才稍微放宽心思。
    冯晓宇将几十个妇女全部安顿在西院居住，临到离开，才带着温和的表情对牟婉莹说道：“现在你们该放心了吧。”
    牟婉莹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在广云郡安顿一天。
    次日一早，冯晓宇打算先把牟婉莹一行送走，然后去府署找官吏熊安。
    太云山到广云郡有五六天的路程，牟婉莹以为够远了，没想到冯晓宇却让她们上船。
    冯晓宇对她讲过，要把她们一行送到他家。
    牟婉莹知道，这里就是冯晓宇的家。
    她不明白冯晓宇答应的好好的，为什么又要让她们离开。
    她像再次惊弓的小鸟一样，紧紧的拉住送她们上船的冯晓宇的衣襟，迟迟不愿松手。
    冯晓宇轻声问道：“还是担心我把你们给卖了？”
    牟婉莹不说话，只定定的看着冯晓宇的脸。
    冯晓宇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要是真想把你们卖了，在与不在又有什么关系。”
    牟婉莹轻声说道：“你答应过我，让我们和你的家人一起居住，现在你让我们离开你的家人，那又是为了什么？”
    冯晓宇说道：“我的家人又不止这几个，在那边有更多我的家人。”
    牟婉莹摇摇头，表示不信。
    冯晓宇说道：“难道我不能在两地都有家人吗？”
    牟婉莹面无表情的说道：“一路上我一直相信你是君子，我只是想亲眼看看，你卖掉我们时脸上会是一个怎样的表情。你忍心食言吗？”
    “好吧，我就陪你们走一趟。”
    冯晓宇说罢率先登上了甲板。
    牟婉莹似乎成了这帮妇女的头。
    她踏上甲板，妇女们也都随着跟了上来。
    当时有十几个女人，浑身涂满了屎尿，洗过澡之后，换上了从山寨找到的山匪衣服。
    回到广云郡之后，冯晓宇让人买了不少针线、剪刀以及其他基本生活用具，和家里存放的棉花、棉布一起，让船员搬上船。
    海上有几天的航程，这些妇女们正好可以给自己缝制换洗的衣服和住的被褥。
    船舱露台上只有一张桌子、四把椅子，还有一张冯晓宇喜欢的躺椅。
    水手和护卫们把船上能坐的椅子板凳全部给搬了上来。一来是让这些妇女有个坐的地方，二来正好可以多看两眼漂亮女人。
    山匪们掳掠妇女，全找有些姿色的下手。特别是被关进猪圈，浑身涂满屎尿的那十几个，个个长的天香国色、容颜过人。
    而牟婉莹正是最漂亮的三个女人之一。
    整个海上航程，所有妇女都在默默做事，没人说话。
    虽说冯晓宇答应了牟婉莹，但到底前面等待她们的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她们身上的山匪衣服一日都不想多穿。一旦缝制好了自己的衣服，马上就把山匪的衣服换下来扔掉。
    冯晓宇非常理解她们的心态，没有主动找过任何人。更不打算去询问她们是怎么被山匪掳掠的。
    这些女人们身心遭受了极大的创伤，如果再提山寨里的事，无异于在她们的伤口上撒盐。
    而抚平身心创伤的良药，只能是时间。
    5天之后，所有的妇女全部换成了新衣。
    第6天上午来到小石洼村。
    梁左正带着队伍训练。
    他看到冯晓宇带着几十个女人下船，立刻带着队伍跑步来到冯晓宇的面前，立定、敬礼，大声说道：“报告总队长，梁左正带队训练，请指示。”
    除了牟婉莹，其余女人听到梁左的吼声，都胆怯的躲到冯晓宇身后的远处。
    冯晓宇心中暗笑：你娘的梁左，报告是假，看女人才是真的。
    所有队员敬礼之后，眼睛全部盯着冯晓宇带来的女人们。
    冯晓宇大喊一声：“全体都有，向后转！前面两里位置，跑步走！”
    军令如山，梁左和他的队员们只有咽着口水，转身跑走。
    冯晓宇带领抱着被褥、端着生活用具的女人们来到自己的庄园别墅。
    别墅西院三进和四进之间有一个侧门。
    走进侧门，能听到罩房院子里传出的叽叽喳喳女人的说话声和时不时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