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报官

    护卫报告说，这10几个妇女是在一个猪圈里被发现的。
    人群中走出一个妇女，向冯晓宇做个万福说道：“小女牟婉莹，多谢大王解救之恩。”
    冯晓宇说道：“我不是什么大王，我是盐帮帮主，本是来救我的驮夫的。你们不用谢我，让你们获得自由是顺便的事情。现在没事了，你们可以回家了。”
    “帮主，就算你解救了我们，我们也是有家难回。”
    “那是为何？”
    “我等10几个，最多的被山匪羁押半年以上，最少的也有两个月了。就这么回去，谁会相信我们没被山匪糟蹋过。不说邻里容不下我们，就连我们的爹娘怕是也要将我们赶出家门。而最怕的更是官府会把我们抓去当做山匪的家眷来治罪。帮主，天下之大，已再无我们的容身之地。”
    冯晓宇想想也是，这些妇女一旦被山匪掳掠，就算不死、不从，她们获救以后的命运也将是非常悲惨的。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自杀的勇气。
    蝼蚁苟且偷生，何况是活生生的人。
    冯晓宇问道：“那你们以后怎么打算，就在这里住一辈子吗？”
    牟婉莹说道：“不，我们是希望帮主能收留我们。既然帮主有这么多的手下，而我们都会做饭、洗衣、缝补，绝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再说我们能生活在一起，彼此也有个照应。只是希望帮主不要把我们的事情传出去就好。”
    这些妇女在精神上受到过这样的创伤，一时半会儿不喜欢和外人交往。
    冯晓宇琢磨着，不如先把她们带回小石洼村。
    那里相对封闭，让时间来给她们疗伤吧。
    “好吧，我同意收留你们，但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你们愿意吗？”
    众女小声议论了一阵。
    牟婉莹代表大家说道：“我们当牛做马都行，但是帮主，不要把我们卖给别人就好。”
    “不会的，那是我家人住的地方，你们会和我的家人在一起。”
    “那样的话，我们愿意。”
    “好吧，但是有一个条件。”
    牟婉莹紧张起来，小声问道：“就不知是什么条件？我们这些人能不能做得到。”
    冯晓宇笑一笑说道：“你们去洗一洗吧。这些味道实在是不好闻。”
    牟婉莹回头又和众女商量了一下，点头同意了。
    冯晓宇说道：“你们放心，我们纪律严明，没有人敢动你们一根指头。”
    先找到的那百十来个妇女，除了30多个因想念家里的孩子而离开之外，剩下的60多个没有孩子的，听说冯晓宇愿意收留，全部同意跟冯晓宇走。
    这些妇女的心思和牟婉莹她们一样，都担心回去之后不会有好结果。
    现在冯晓宇为她们解决了后顾之忧，她们的心理压力顿时减轻了不少，于是就想到了报仇。
    一个胆大的妇女走到冯晓宇面前，噗通一声跪下说道：“民女感谢帮主搭救之恩。民女想告诉帮主，那些下人们没有一个好东西，经常趁着送饭送水的机会糟蹋我们。”
    冯晓宇问道：“你们能记得他们是哪一个吗？”
    “他就是化成灰民女都认得。”
    “如果我给你一把剑，你敢杀他吗？”
    妇女咬牙切齿地说道：“敢，民女苟且偷生，活着一口气在，就是为了能等到老天爷开眼的这一天。”
    冯晓宇让护卫把下人全部带到山寨前的空地上一字排开，让这些妇女们去认。
    和冯晓宇说话的妇女拿起护卫给她的枪刺，照着一个下人的肚子戳了进去。
    然后回到冯晓宇面前跪下，磕了三个开头，毅然说道：“帮主，你的大恩民女只有来世再报了。”
    说罢，手拿枪刺，又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第二个出来的妇女也是同样的做法。
    整个山寨前面，一片肃杀之气。
    没有一个人说话，只听到被刺下人的惨叫声。
    第三个妇女向下人们走了过去。
    其中一个下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不要杀我，我愿意娶你，和你回家一起过日子。”
    这女子明显犹豫了。
    她不知该如何定夺，回头望着冯晓宇。
    冯晓宇走过去问道：“他愿意娶你，你同意吗？”
    “他日后要是欺辱我，我该如何是好？”
    “盐帮会为你做主。我们会记下他的名字和住址，时时盯着他在。”
    这些下人本是被山匪从附近村落抓来服侍他们的村民，只是天长日久山寨里的风气把这些村民也给带坏了。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在可以随心所欲的地方，人的原始欲望太容易表现出来了。
    既然当事人愿意以这种方式结束冤仇，冯晓宇当然得饶人处且饶人。
    他让人登记好这个下人的信息之后，让他们自行离开了。
    后面的下人得到了启发，均表示愿意娶被他们糟蹋过的妇女为妻。
    至少这种方式可以让他们活命。
    有的妇女没有自杀的勇气，但宁愿孤独一生都要杀了糟蹋过他们的下人。
    “报仇大会”结束后，走了20多个妇女，杀了30多个下人。
    冯晓宇留下10多个护卫，驱赶活着的下人们烧水。
    他带着其余的人重新来到岔口，将俘虏全部押回山寨，关在一个大院子里。
    剩下没被火炮打死的20多匹马也都被栓回了马厩。
    妇女们还想杀掉糟蹋过她们的山匪。但是冯晓宇不能让她们这么做了。
    这些山匪的身上多少都会有命案，等太云县公审之后，官府自然会将他们正法。
    冯晓宇估计，5个驮夫到达太云县城差不多需要4个小时，那时候县署应该不会办公了。
    以驮夫们的身份，县太爷是不会晚上来接待他们的。
    冯晓宇和他的护卫们只有先在山寨里住一晚上，等县署派人过来后，他们才能离开。
    他布置好巡夜和看守山匪、下人的岗哨，将剩下的妇女安置好，来到山大王住的院子里休息。
    5个驮夫第二天早早来到县署，等大门开启，就想进去向县令禀报，却被门卒拦在了门口。
    带头的驮夫叫赵崇。
    他已经打听到了太云县令姓杨，叫杨熙饶。看到门卒拦阻，赶忙说道：“这位大哥，我们有急事向杨大人禀报。”
    门卒说道：“有什么事先在门房登记。”
    县署有县署的办事程序，有事要先在门房登记，门房会根据事情的大小和重要程度逐级上报。
    不是哪个人想见县令就能见到的。
    赵崇牢记冯晓宇的嘱咐，剿匪这事只能让县令一个人知道。
    他低声说道：“这位大哥你通融一下，这件事非常重要，只能让杨大人一人知晓。”
    门卒上下打量着赵崇，恼怒地说道：“杨大人哪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要不登记，要不离开，不然我按官署门前闹事治你的罪。”
    看样子正常程序见不到县令了。
    赵崇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击鼓。
    县令杨熙饶昨天晚上做了个好梦，梦中的事件有升迁的预兆，所以今天心情格外的好。
    他刚在公案后坐下，就听到大门外的击鼓声。
    冯晓宇的面授机宜没包含击鼓这个环节，因为他知道除非是重大冤情，轻易不能击鼓鸣冤。
    赵崇也知道，可是不这样做就无法见到杨熙饶。
    帮主用这么大的代价将他们5人解救出来，如果他们却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又如何向帮主交代。
    只要能见到杨熙饶，就算挨板子也认了。
    最多屁股上皮开肉绽，总比被山匪割掉双耳来的轻松。
    衙役将赵崇5人带到堂前，跪下。
    杨熙饶清了清嗓子，拿起惊堂木在公案上“啪”的一拍，大声喝道：“堂下何人，为何击鼓。”
    赵崇这下可以按照冯晓宇的吩咐开始表演了。
    他没有回答县太爷的问话，而是双手一拱，大声说道：“小的恭喜杨大人，贺喜杨大人！”
    不光是杨熙饶，就连边上的县丞和堂下衙役都感到惊奇：“这原告不讲冤情，却先恭喜起了县令大人。实在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杨熙饶却灵光一闪，想起了自己做的梦。
    难不成真要圆了自己的梦境？
    他欣喜之下，大声问道：“喜从何来？”
    赵崇知道有戏，赶忙说道：“我家公子讲过，这喜事只能杨大人一个人来听。”
    县丞见杨熙饶动心了，站起来走到杨熙饶身旁，低声说道：“大人，莫要听这刁民胡言乱语，中了他的圈套。”
    杨熙饶说道：“他还没说是什么呢，你怎知是胡言乱语？”
    县丞低声说道：“没有冤情却要击鼓，大人不觉得奇怪吗？”
    杨熙饶低声说道：“奇怪之人或许真有奇怪之事。”
    县丞回去坐下，杨熙饶大声说道：“堂下之人，你可知无冤击鼓是要受杖责的。”
    赵崇苦着脸说道：“小民知道，可是为了见到杨大人，小民只有出此下策。”
    听到这话，杨熙饶越发相信，赵崇说的喜事应该是真的，否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为了见他宁愿受到杖责，除非是疯子。
    他拿起惊堂木又是在公案上重重一拍，大声喝道：“无冤击鼓，惊扰官署，按律杖责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