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恻隐之心

    想到这里，冯晓宇停住脚步，转过身对云香说道：“我还从来没见过死活要跟着侍奉别人的人，难不成你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云香一看冯晓宇生气了，又“噗通”一声跪在冯晓宇的面前，颤声说道：“公子息怒，奴婢对天发誓，绝对没有任何目的，只想一心侍奉公子。”
    冯晓宇这下真的生气了，厉声说道：“可是我不需要你啊。”
    “奴婢昨日已经向庄主禀明要离开山庄跟着公子了，如果公子不收留奴婢，奴婢就再也无家可归了。”
    “你真是不可理喻，我到底怎么做你才不会跟着我。”
    “奴婢已是公子的奴婢，公子要打要骂，甚至是杀了奴婢都行，只求公子不要赶走奴婢。”
    云香边说边泪眼汪汪的看着冯晓宇。
    冯晓宇既不能这么做，又不想答应，更不能老让云香在地上跪着。于是一跺脚，扭头又往前走。
    云香赶忙站起来，拍拍膝盖上的尘土，紧跟在后面。
    戚枫山庄面向山脚、背靠大山，下了山脚往左拐就是去往都城的官道。
    冯晓宇和云香一前一后刚转过弯，远处由北向南疾驰来三匹快马。
    马上的三个黄脸汉子见到云香后立刻勒住马头，跳下马来。
    其中一个汉子看了冯晓宇一眼，然后问云香道：“五师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云香问道：“六师妹，是你吗？你们怎么回来了？”
    那个汉子说道：“是啊，我们打听到了范庸的下落……”
    冯晓宇在皇宫里，听乐寿宫的徐太监讲过范庸的事，他感觉范庸为方保国配制的丹药，应该与罗马城与他角斗的那个野人吃的药丸差不多，主要成分大概就是自己吃的那颗玉叶仙珠。
    虽然获得了至少20年的寿命，但疾病毕竟没有彻底解除。
    他相信范庸既然会配制，那应该就知道如何解除他的困扰。
    所以听云香的六师妹说打听到了范庸的下落，也就留起了意。
    但人家师姐师妹在一起叙话，他没有站在旁边的道理，于是走出几步，离开稍远一些。
    但云香与她师妹的说话声音，冯晓宇是能听得到的。
    ……
    银月梳洗打扮完毕，收拾好包裹，带了银两，到外客厅来找冯晓宇。
    云香和冯晓宇已经离开了。
    银月着急之下，出了外客厅一跃而起。
    走火入魔前，她的功夫是覃让手下十多个弟子中最好的，现在又得了一甲子内力，功力更是突飞猛进。
    她本来是想跳上屋顶，一个屋顶一个屋顶的去追，没想到跃起几丈高，等落下之后已经是两个屋顶前的院子里了。
    她按照以前的能力在起跳，可是由于对自己的功力认识不足，落到院子之后差点摔倒。
    好在她及时把握住身体的平衡，仅仅摔了个趔趄，然后再跳几次就出了山庄的院墙。
    山庄前的马路两旁全是巨大的树木。
    银月感受到自己的能力后，直接跃到树上，打算踩着树枝从高处去找冯晓宇。
    毕竟站得高看得远，同时她能看到冯晓宇，而冯晓宇却不知道她已经跟出来了。
    银月跳到官道旁的树上，正准备南北看看冯晓宇和云香的去向，突然听到了树下不远处的说话声。
    只听一个声音说道：“我们打听到了范庸的下落，他就藏在小石山主峰的青石观里。很多人约定明年三月初十山雪消融、春暖花开之时齐上青石观，逼范庸交出玉叶仙珠，让大家共享……”
    银月低头一看，立刻认出了云香。
    她在想：既然云香在这儿，冯公子就应该走不远。
    云香旁边的三个牵着马的汉子显然不是和云香一起的，应该是从外面回来的庄里人。
    那不远处背手站着的布衣青年，应该是冯公子无疑。
    银月没看见冯晓宇还好，可是看见冯晓宇之后，她的自卑之心更加严重。
    如果冯晓宇是个丑陋的中年汉子，银月或许会从树上下来，让冯晓宇看看她的模样。
    就算她的母亲不让她下嫁，至少她能让她的孩子知道爹是谁，住在哪里。
    让她没想到的是，冯晓宇竟然那么年轻，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
    银月现在更不敢让冯晓宇看见她了。
    在她看来，她的年龄与冯晓宇的娘差不了几岁。
    冯晓宇听到了范庸的具体位置，自然打定主意前去。
    能有收获最好，没有收获也不会损失什么。
    况且听云香六师妹的口气，三月初十去的人应该很多，到时候或许可以打听一下肖崆的下落。
    只听云香说道：“六师妹，现在用不着了，少庄主已经好了。”
    六师妹问道：“五师姐，少庄主是怎么好的？”
    治疗的方法云香说不出口，只好含糊说道：“六师妹到了山庄一问便知。”
    得知少庄主已经好了，六师妹放下心来。
    在她看来，范庸已经不重要了。
    她把云香拉到一旁，低声问道：“五师姐，你要跟他走吗？”
    云香点点头低声说道：“我跟你说过，这是我欠他的，我得还给他。师妹，你想跟他说几句话吗？”
    六师妹摇摇头低声说道：“算了吧，今次一别山水相隔，恐怕再无相见之日，你也不要告诉他我回来了。你就好好跟他相处吧。”
    云香叹了口气说道：“唉，可是他并不喜欢我，跟都不让我跟着。”
    六师妹说道：“可能他心中还有怨气，他一旦明白了你的真心，慢慢会好的。”
    云香说道：“我知道，师父也让我坚持本心，况且我早就跟他说过，要给他一个交代。”
    六师妹说道：“师姐，你走吧，别让他等久了。”
    云香说道：“师妹，那我走了啊。”
    六师妹眼圈红红的，一直望着冯晓宇和云香，直到不见人影。
    边上的一个“汉子”说道：“六师姐，已经看不到五师姐了，咱们回吧。”
    冯晓宇一路上不断制造别扭，就是想引云香生气，好让云香自行离开。所以一会儿走的快，一会儿走的慢，甚至中午连饭都没吃。
    云香既然打定了主意，所以就在后面一直跟着，冯晓宇走的快，她就跟的快，冯晓宇走的慢，她就跟的慢，冯晓宇不吃饭，她也就跟着受饿，反正就是不离不弃。
    眼看天要黑下来了，可是离都城还有一段距离，如果不快点走，城门关闭前进不去，就只能在城外过夜。
    云香把这个事情说了之后，冯晓宇冷笑一声说道：“我没钱住店。你不是武功高强吗，那晚上你就负责驱赶野兽和贼人吧。”
    云香说道：“公子，我带了银子的，我们有钱住店。现在天气寒冷，住在野外容易受风寒，真的生病了更耽误时间。”
    冯晓宇一点都不担心这个，只要赶走了云香，他当天晚上就可以到家了。
    他现在想的是：你云香不是有钱吗？那我就去花钱，等你的钱花完了，我看你怎么办？！
    两人加快了脚步，总算在城门关闭前进了都城。
    冯晓宇只找最豪华的旅店去住，便宜的不干。
    云香看不下去了，小声问道：“公子，那些个客栈都可以住啊，为什么还要去找？”
    冯晓宇冷冷的说道：“那些个客栈都不干净，你要愿意你自己住，我不去。”
    云香怎么可能自己去住。她一住下去，冯晓宇不就跑了吗。
    没有办法，她只能在后面跟着。
    冯晓宇总算找到一个豪华的旅店，旅店里面竟然有单独的院子，价钱是住一晚上三十两银子。
    云香尽管舍不得，可是在堂倌面前，她还得给冯晓宇留着面子，所以只能忍着。
    堂倌用看两个怪物一样眼神，打量着冯晓宇和云香，心说：看穿衣打扮穷成这样，还要住这么值钱的房子，明显是打肿脸充胖子嘛。
    不过，想归想，人家有银子，他总不能不让客人住啊。
    云香交了银子，办完手续。
    堂倌领着两人，来到旅店后面一个比较清静的小院。
    这是一个精致的三开间小院，正屋一明两暗。东面是可以住人的厢房，西边是厨房浴室。
    本来这是为带一大家子人的豪客准备的，没想到冯晓宇两个人就要这么大的一个院子来住。
    堂倌离开之后，云香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她哭着说道：“公子，你要是气不过，打我骂我都成，你不能和银子过不去啊。”
    冯晓宇并没回头，冷冷地说道：“心疼了不是？心疼了你可以走啊。”
    云香抹了把眼泪，把荷包拿在手上，哭着说道：“这些银子是我的全部积蓄，本来是打算留给公子做点小买卖的本钱……”
    冯晓宇说道：“我以后怎样，不需要你管。”
    “好，我不管，你愿意怎样就怎样。日后你要做工，我就帮忙；你要乞讨，我就端碗，随你怎么想吧，反正我是不会离开的。”云香把荷包递到冯晓宇的身前，继续说道：“这些是剩下的，全都交给你，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反正我是舍不得。”
    冯晓宇接过荷包，掂了掂说道：“堂堂掌膳监掌事太监，怎么就只攒下这么点积蓄？！”
    云香显然因为冯晓宇的败家不高兴了，她没好气的说道：“我是少庄主身边的丫鬟，每个月只在庄里领月钱，宫里的一应所得都要交给庄里。这些银子是我这么多年的月钱攒下的。”
    冯晓宇又把荷包扔给云香，淡淡地说道：“我饿了。”
    院子里就有厨房。
    堂倌已经说过，要自己做饭的话，可以在旅店里买些米和菜自己来做。
    云香也会做饭，关键是她必须得时时跟着冯晓宇。
    她担心自己做饭的时候冯晓宇趁机跑了，所以说道：“旅店二楼就是酒楼，公子，我们去那里吃吧。”
    冯晓宇说道：“好。”
    二人来到酒楼坐下。
    冯晓宇只管点菜，云香只管付钱，反正还有一百多两银子，吃光了拉倒。
    酒楼有不少吃饭的客人。
    云香的俊俏模样立刻引起了所有男性食客的注意。
    她对冯晓宇低声下气，对别人可就不一样了。这一天被冯晓宇折腾的够呛，现在连杀人的心思都有。
    酒楼上如果真有人敢去招惹她，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拔剑。
    有了这样的心思，云香看向那些食客的眼神，就变得异常凌厉。
    面对一个身背宝剑、满脸杀气的漂亮女人，食客们最多是欣赏一眼，可没有人真的敢来搭讪。
    冯晓宇这次没下狠手，两人吃饭只花了不到三两银子。
    吃完饭回到所住的小院，云香把院门在里面插好，殷勤地去烧了热水让冯晓宇洗澡。
    至少烧水的时候，她可以在厨房门口看着。
    冯晓宇问道：“你不是打算侍奉我吗？”
    云香低头说道：“是。”
    冯晓宇说道：“那就伺候我沐浴吧。”
    云香答应一声，走到冯晓宇身前来解他的腰带。
    冯晓宇本来打算给云香难堪，让她知难而退，没想到云香真的要来伺候她洗澡。
    而云香早已把他的全身都看过了，那再看第二次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只要冯晓宇不赶她走就行。
    冯晓宇见云香要来真的，赶忙说道：“我改主意了。天气寒冷，你去帮我暖床吧。这里不用你了。”
    “是，公子。”云香轻声说完，然后走了出去。
    等冯晓宇洗完澡出来，发现云香一直在门口站着，于是沉下脸问道：“我和你说的你没听到吗？”
    云香低声下气地说道：“公子息怒，云香想先帮公子擦干头发，把头发梳好再去暖床。再说公子带着湿漉漉的头发歇息容易生病，等公子的头发干了，云香也把公子的床暖好了。”
    其实她是担心冯晓宇趁她暖床的机会跑了。
    冯晓宇在堂屋里晾干头发，进屋说道：“你可以去歇息了。”
    云香起来，把房门带上走了。
    冯晓宇躺下就睡。
    次日天还没亮，冯晓宇照常起床，可是打开房门一看，只见云香就坐在他的房门口，显然一夜没睡。
    看到这一幕的冯晓宇立刻起了恻隐之心。
    这么折腾都不走，恐怕云香真的是铁了心要跟着他了。
    他已经回过广云郡一次，那里的事情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就只是小石洼村的墙不知道砌好没有。
    除了思念兰小梅外，其他的倒没有多少要紧的事做。
    既然这样，不如就把云香带回去算了。
    【作者题外话】：感谢书友三哥的金票，也感谢各位书友的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