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就在此时，远处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呼啸着向营地奔来。
    雷震马上明白，今天是中了徐三魁的暗算，他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刻找来自己的战马，提着偃月刀守在帐篷外面。
    二三十个马匪左手举着火把，右手提着马刀，在雷震十丈前站定。
    雷震一眼就看到了徐三魁，恨声说道：“徐三魁，原来都是你设的陷阱。”
    “雷馆主，真是天助我也，我正找不到借口引你们进来，结果老天有眼下起了大雪，哈哈哈……”徐三魁止住笑声，又大声说道：“看在咱们相处一场的份上，只要把货留下，我饶你不死。”
    雷震是武将出生，经过大战无数，曾经为成国的建立立下汗马功劳。只因酒后失言，妄议朝政，差点掉了脑袋，后经军中好友求情，才被免了死罪，贬为庶民，于是回到坪山县后，创立了雷震武馆。
    现在面对强敌，雷震反而冷静下来。
    他心中暗想：这次送货百般保密，知道的人并不多。这徐三魁怎么会知道内情，于是沉声说道：“徐三魁，你也知道规矩，货在人在，你能否让我死个明白？”
    “雷馆主是痛快人，我当然不会让你死的糊涂。实话告诉你吧，武馆苏掌柜是我表叔，你将定金交给他入账，他自然会推断出这次的货值，至少有十万两吧。而且他还告诉我，这批货是镍郡太守交给你的。”
    徐三魁相信，雷震已经是砧板上的肉，绝没有活命的机会，所以才毫无保留的告诉雷震内鬼是谁。
    雷震高声说道：“既然知道是官银，还不赶快退下？”
    徐三魁又是“哈哈”一笑，说道：“官银向来只派官兵押送，怎么可能交给武馆呢？这些消息苏掌柜打听的清清楚楚，这些银子是镍郡那些官老爷向朝廷重臣进贡的岁银。他们想早点离开这个地方。因为他们知道，北边很快就要打过来了。”
    雷震说道：“我真是瞎了眼，信任了你们这么多年。”
    徐三魁笑着说道：“雷馆主，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了这么大一票银子，我等几十人远走高飞，下半辈子足可以逍遥自在了。”
    雷震已经完全明白，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这事没有后悔药可吃，只有拼死一搏，于是朗声说道：“好，徐三魁，我不怪你们，只怪我有眼无珠，来吧，刀下见真章。”说完两腿一夹马肚，提刀冲入马匪群中。
    雷震久经战阵，马上功夫相当了得。
    只见他手持偃月刀上下翻飞，三个马匪立刻被斩落马下。
    徐三魁见雷震勇猛，急忙退到马匪后面，高声喊道：“先杀他的马，先杀他的马。”
    话音刚落，又看见两个马匪被斩落马下。
    此时，有七八个马匪，同时跳下马来，提着弯刀专攻战马。
    其余的马匪则在马上围困雷震。
    雷震尽管凶悍，但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
    一刻时辰之后，尽管又杀了三个马匪，但是战马屁股上挨了一刀。
    他弃掉战马，跳下就地一滚，丢开偃月刀，反手从后背抽出长刀，顺势砍翻身边的马匪，站起来离开空地，跑入林中。
    他打算借助林中的树木与马匪周旋。
    徐三魁不知是计，立刻高声喊道：“大家加把劲，老东西老了，没多少力气了，咱们累也要累死他。”
    马匪纷纷追入林中。
    但是林木茂密不适合战马发挥，刚进林中，又被雷震杀了三个。
    马匪一手举着火把，一手举着马刀。为自己照亮的同时，也为雷震指明了攻击的目标。
    雷震看见火把多的地方，就躲在树后；看见有火把落单，马上出击。
    不久后，躲在后面的徐三魁也发现了这个。
    可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一种自然现象。
    明知道在下雪，他们个个却都穿着黑衣。
    等反应过来让大家丢掉火把，结果自己人又不认识自己人了。
    雷震只有一人独战。
    白茫茫的雪地里所能看到的黑影全是他的敌人。
    不到一个时辰，马匪已被杀的只剩三个了。
    其中还有几个是自己人杀了自己人。
    而雷震也累的几乎脱力。
    他现在浑身是血，身上不知道中了多少刀。
    那血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徐三魁一直躲在后面观望，从不主动进攻。
    他看见雷震躲在一棵大树下使劲喘着粗气，又大声说道：“这老家伙没力气了，弟兄们再加把劲杀了老家伙，银子就是咱们三个人的了。”
    剩下的人越少，分到手上的银子就会越多。
    两个马匪立刻又提起了精神，分别从两边向靠在树根的雷震砍来。
    徐三魁说话的功夫，让雷震喘了两口气，但雷震只能提刀，再无力移动身体。
    眼见马匪一个在左一个在右攻来，他却失去了同时攻防的能力。
    他侧身让过砍向上身要害部位的一刀，腿上的一刀却再也躲不过了，只有硬生生的靠肉体接下。
    而他手起刀落，将砍向他腿部的马匪杀死。
    此时，刚躲过的马刀又已袭来，一刀砍在他的肩上。
    雷震回手一刀，砍在马匪脖子上。
    尽管砍断了马匪的动脉，可是力气已经不够，刀却卡在了上面，再也取不下了。
    徐三魁瞅中雷震在拔刀之时，半个身体露在树外面的机会，高举马刀用尽全身力气，想从后面一刀把雷震砍成两半。
    雷震知道徐三魁躲在他靠的大树后面，一直留心背后的动静，听到刀刃的破风之声，立刻连刀带着刀上的马匪使劲往回拽。
    而徐三魁的刀刚好落下，正好砍在了那个马匪头上，把马匪劈成了两半的同时，把夹住雷震的长刀也给松开了。
    徐三魁因为用力过猛，脚没收住，顺着惯性往前冲了半步，把脖子露给了雷震。
    雷震冒险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
    他毫不迟疑，提起最后一口气，手气刀落，干净利落的把心中狂喜的徐三魁送到了黄泉路上。
    手刃仇人之后，他瘫靠在树下再也动不了了。
    冯晓宇能听到雷震和徐三魁的对话，知道他们打了起来，等他疼痛减轻，跑出帐篷，看看能否帮上忙时，战斗早已经结束了。
    外面天色蒙蒙发亮，雪还不停地下着，扎营时平整的地上，现在被大雪覆盖起一个个雪堆。
    扫开雪堆上面的积雪，冯晓宇一个一个的辨认，所有马夫和武师尸体全部找到，唯独缺了雷震和徐三魁。
    而马匪的尸体零落的从雷震的帐篷延伸到了远处的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