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小皇帝召见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冯晓宇没有保住玉银阁的财物，但冯晓宇有足够的赔付能力，因为冯晓宇的总部在镍郡小石洼村，而隆宇商行里售卖的，又都是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
    问题是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冉红玉不希望因为交情，影响了冯晓宇收取保存费的额度。
    况且，顾掌柜在负责制作、售卖这一块业务，让顾掌柜过来，既是顾掌柜的职责，也有公事公办的意味。
    冯敬之不敢定夺，只有向冯晓宇禀报。
    冯晓宇问道：“敬之哥，这些货值多少银子？”
    “二少爷，顾掌柜说值三十万两。”
    “那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冯晓宇不是信不过冯祺父子，而是在签订契约上有自己的想法。
    集市里所有店铺全部关门歇业，唯独隆宇票行的营业大厅前面排着长队。排队的人们不是兑换银票，而是忙着抵押房产。
    一旦雒京失守，城里的房子不是毁于战火，就是被胜利者据为己有，与其如此，不如先换成银子。
    如果雒京能够守住，等战事平息下来，再回来赎回房产，那损失也不算太大。
    冯祺父子与顾掌柜谈妥费用，顾掌柜带着两个管事回去向冉红玉和长老会禀报。冯敬之写好契约来到书房让冯晓宇过目。
    冯晓宇在用缣帛做成的契约背面，写下了“兑换凭据，遗失不补”几个汉字，盖上拇指印后，用剪刀沿着汉字和拇指印中部，歪歪扭扭的将契约一剪两半。
    等办完交接手续，契约的一半交给顾掌柜，另一半留存，留存的这一半上面，还需要记下顾掌柜留下的提取密码。
    这些都是按冯晓宇的授意，与顾掌柜协商好的。
    冯晓宇完全是借鉴了传说中的藏宝图和存款单的概念，让一份契约受到三重保护。
    第一重保护是笔迹，第二重保护是合缝，第三重保护是密码。
    顾掌柜匆匆忙忙而来，又匆匆忙忙离开，可是刚出票行大门，却被票行斜对面的酒楼掌柜叫住了。
    “顾掌柜，请留步！”
    “都什么时候了，齐掌柜还有心思叙旧？”
    “顾掌柜是来票行寄放东西的么？”
    “冯总管就在那里，你问他便知！”
    顾掌柜回头，指了指把他送出大门的冯祺。
    冯祺认识齐掌柜，只是日常没多少交往，他听顾掌柜说完，马上走到齐掌柜身前，拱手问道：“齐掌柜莫非也要寄放东西吗？”
    齐掌柜的东家，依靠多年积累，攒下了几万两银子。马上就要带着一家老小逃离了，却因为这些银子犯了难。
    这些银子实在太多、太重，路上很容易被劫，于是想到了银票。
    问题是所有人都把银票兑换成了银子，他们若反其道而行，弄不好一样鸡飞蛋打。
    一来，离开了雒京，银票就没了用处；二来，银票自由兑换，一旦路上被劫，照样无法证明那些银子是自己的；三来，雒京若是陷落，连票行都自身难保，手上的银票，又去哪里兑换银子呢？！
    齐掌柜正琢磨着，是不是回去与东家再商量之际，却看到顾掌柜一行三人，匆匆忙忙的进了票行的院子大门。他以自身的想法，猜度顾掌柜的行为，估计顾掌柜是做什么来了。
    顾掌柜相信冯晓宇有足够的赔付能力，就算雒京陷落，寄放在隆宇票行的财物被抢一空，那不是还有小石洼村吗？！就算小石洼村没有足够的银两赔付，那不是还有隆宇商行、还有货物吗？！
    要不接手商行、要不入股，不管怎样，玉银阁绝对不会有多少损失。
    顾掌柜不担心冯晓宇的赔付能力，反而担心冯晓宇不赔付，所以见齐掌柜也有此意，于是站在原地仔细听着，当听到齐掌柜说也想把东西寄放在票行，而冯祺说在里面详谈时，一颗心基本上放了下来。
    在票行寄放财物的人越多，对玉银阁越有利。
    话说人多力量大，万一冯晓宇不想赔付逃回了小石洼村，他们也会组织起来，让小石洼村鸡犬不宁。
    冯祺把齐掌柜请进前堂，坐下之后笑着问道：“不知齐掌柜想寄放何物？”
    “东家有些银两，路上携带不便，想寄放在票行。”
    “寄放物品要收些费用，为何不换成银票？”
    “敢问冯总管，雒京真的能保住吗？”
    “在下若说雒京城墙高大厚重，不会轻易被攻克，齐掌柜信吗？”
    齐掌柜要是相信的话，绝不会有现在之举，如果不容易被攻克，那先皇又是怎么建国的呢？！
    现在的传言，没人说是勤王，全都说的是叛军。叛军一旦攻入雒京，那雒京里的所有财物，都会被当作奖品，赐给了新的主人。
    齐掌柜见冯祺信誓旦旦，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先皇当年是前朝的一个郡守，因为起兵攻入雒京，最后才建立了成国。
    票行的东家现在是易安侯，说不定与叛军的头领有些渊源，甚至根本就是叛军的内应。
    齐掌柜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便赔笑说道：“换成银票当然可取，只是一旦遗失，就怕损失更大。在下不如再与东家商量一下如何？”
    冯祺笑着说道：“齐掌柜请便。”
    “在下去去就来。”
    齐掌柜回到酒楼，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的东家。
    酒楼东家更愿意相信齐掌柜的判断，因为这个判断可以让他不至于患得患失。
    问题是大额银票面积太大，小额银票数量太多，都不方便随身保存，万一路上遇到贼寇或者叛军搜身，那他多年积攒的财富照样打了水漂。
    顾掌柜回去向冉红玉及长老会禀报完，然后带着两个管事，带了四辆大车把物品运来，与冯祺办完交接手续，把契约仔细收好离开。
    冯祺刚把顾掌柜送走，就见齐掌柜匆匆忙忙赶来。
    票行东家不仅把银子交给票行保存，甚至连酒楼都抵押给了冯晓宇。
    齐掌柜办理完相关手续，回到酒楼把契约交给东家。
    酒楼东家让齐掌柜招呼下人和伙计们收拾东西，自己则独自来到卧室，拿出一件旧棉衣，将衣襟下面的缝线剪开，把契约折好，小心的放在里面，重新缝好。
    银票虽说容易存放，却有硬度和弹性，缝在衣服里面，只要被人摸到这个地方，马上就会发现里面藏有异物。
    契约是用缣帛写的，比棉衣的麻布更加轻薄、柔软。如若不是事先得知，或者剪开寻找，任谁都不会知晓，这件打着补丁的旧棉衣里，藏着酒楼东家的全部家财。
    冯晓宇本以为玉银阁存放金银玉器只是个例，而对面酒楼的齐掌柜也是碰巧了，没想到正准备动身回家，却又来了存放金银的主。
    票行大厅排队抵押房产的，都是小商小户，他们房子小，营业额低，大多只能维持一家的生计，碰到大灾大难需要逃生的时候，一家人路上的盘缠都不会有多少。
    而前来存放金银的，都是财产上万的大商户。这些大商户都在为如何处理手上的银子犯愁，既然玉银阁敢把巨额金银玉器存放在隆宇票行，其他人还有什么可说的。
    大家都在同一条街上营业，冯晓宇不能厚此薄彼，就只有照单全收。
    到了正月十六，有投奔之处的人家都走的差不多了，留在雒京里的人们，都窝在家里，等待着战争的到来，往日繁闹的街上，显得冷冷清清。
    票行和商行没有了客人，开始关门歇业。票行主院的西厢房里，冯敬之清点完厚厚的一摞房契、契约，苦笑着对坐在旁边的冯晓宇和冯祺说道：“二少爷、爹，足足三百八十万两。”
    “二少爷，早知道不该开这个口子。”
    这要是在平日，冯祺定会开心的做梦都会笑醒，别说是两分利，就算是一分，每个月也是三万八千两银子。
    可是现在非常时期，这些银子却成了累赘。
    他年前说的大赚一笔，是指能够承受的基础上，现在看来，一旦城破被抢，就算冯晓宇倾家荡产，都无法还得起。
    冯晓宇微笑着说道：“祺伯，都是街坊邻居，你同意了这个，不同意那个，总是不好吧。”
    冯晓宇嘴上说着，心中自然也在盘算，三百八十万两银子，绝对不是个小数，就算是雒京不幸被攻破，他也不可能拱手让别人抢夺。
    他已经想好了，谁敢抢他的东西，他就找首领去要。如果不给，他就定点清除。对于这种强盗行为，他不会有任何仁义之心。
    冯祺父子见冯晓宇信心满满，也就不再多说。
    这几天来票行抵押房产的人实在太多，有的人天黑之后还不想离去，目的就是想尽快把事情办完，以便次日一早带着银子、带着家人离开雒京。
    天黑之后，皇城城门已经关闭，冯晓宇回不了宅第，干脆就在票行住了好几天。清静下来之后，他本打算与冯祺父子一道，把这些财物运到宅第里，然后等待勤王的结果，没想到先等来了方启荣的近侍齐太监。
    虽说齐太监在传方启荣的口谕，而真正要见他的，却是摄政王卢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