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立场问题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本就不多，在这里叙话的时间越长，在小屋里腻味的时间就越短。上官玉春觉得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完了，是不是也就该走了，没想到上官文雄却问道：“晓宇，你现在身居高位，对朝中的情形应该比较了解吧。”
    冯晓宇出示了身份牌，但并没告诉上官文雄他其实并未担任实职，不过有个消息，对上官文雄的最终决定应该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于是说道：“来之前，庸王找过我。”
    “庸王？”
    上官文雄远离京城好几年，对雒京的情况一无所知，本想趁与冯晓宇难得一见的机会多了解下情况，没想到冯晓宇的口中却蹦出一个毫不相干的名字。
    在他的印象中，庸王万事不管，怎么可能与冯晓宇扯上关系？！
    如果说庸王派人前去道贺，倒是在情理之中，去“找”冯晓宇，就有些让上官文雄莫名其妙。
    上官文雄看了冯晓宇一眼，觉得冯晓宇的表情不像是要谈什么喝酒、听曲儿、观看舞蹈之类的闲事，于是接着问道：“是不是有要事找你？”
    冯晓宇说道：“就是关于卢禹的事。”
    “庸王怎么说？”
    “庸王说，卢禹这个摄政王做的事出蹊跷，他说按照惯例，摄政王该由皇家的人员出任才对。”
    上官文雄本想问冯晓宇，“庸王为何要与你讲这些”，突然想到了冯晓宇手中的利器，他相信冯晓宇定是显露过力量，引得方保山竟然关心起了国家大事。
    上官文雄低头沉思，忽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如果这几年成国有过大战，冯晓宇必然会告诉上官玉春，况且冯晓宇口口声声说在经营生意，寸功未立能成为易安侯的原因就只有一个：卢禹在笼络冯晓宇。
    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摄政王，竟然去笼络一个商人，只能说明卢禹心中有鬼。
    信息量实在太大了，上官文雄长时间沉默，仔细的清理着其中的头绪，他刚才建议冯晓宇把火器献给朝廷，而冯晓宇竟说信不过“他们”，那这个“他们”，应该就是指的方保山和卢禹。
    按照惯例，陛下要进行册封，必然得在朝会上先进行说明和辩论。易安侯的封爵除非是陛下直接下旨，否则怎么可能得到群臣的认可。这么说来，方启荣名为天子，其实就是被卢禹捏在手里的傀儡。
    方保山平日里醉生梦死，若不是受了谁的指点，那就是故意装出来的，而冯晓宇似乎成了两方都在争取的对象。
    “成国怕是要乱了。”
    上官文雄暗自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望着冯晓宇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将军是不是已经想到了？”
    冯晓宇见上官文雄微微点头，于是说道：“我觉得此事与我没多大关系，还是旁观比较好。”
    “到底是商人本色，竟然是非不明、善恶不分。”
    上官文雄的一句气话，把开小差的上官玉春瞬间拉回了现实。
    上官玉春的心思早就跑回了小屋，正琢磨如何才能与冯晓宇再次肌肤相亲。
    冯晓宇为上官玉春疗伤的情形早已置入上官玉春的记忆深处，但那个记忆实在太过短暂，而且有一半的过程还是在梦中。上官玉春总想重新体会一次，无奈冯晓宇从不主动开口。
    上官玉春已经找到了借口，那就是冯晓宇整夜坐着，她躺在冯晓宇的怀里，会让冯晓宇手脚酸麻，如果平行躺在一起说话，大家都会很轻松。
    但被子很小，就算紧紧的挨着，穿着衣服也无法把两人盖严实。
    在上官玉春看来，冯晓宇聪明睿智，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到时候定会想到合适的法子，那样一来，她就假装会半推半就，满足冯晓宇的要求。
    上官文雄与冯晓宇说话的声音本来不大，但说气话的时候自然会提高八度，惊得上官玉春瞬间睁圆了双眼。
    冯晓宇提到方保山的本意，是想告诉上官文雄，雒京的形势并不好，不仅朝中百官，就连各郡的郡守、将军，都面临再次站队的问题。
    他希望上官文雄不要去趟这个浑水，就呆在海东县静观其变，等形势稳定下来再做打算，没想到上官文雄已经做出了选择。
    上官文雄认为，在大是大非面前，容不得半点犹豫。
    如果放在以前，他马上就会把冯晓宇给轰出去，可是想到冯晓宇手中的利器后，又长出一口气，以便平复胸中的怒气，然后放低声音说道：“晓宇，既然明知陛下有难，我等就有责任救陛下于水火，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冯晓宇没想到自己的态度，瞬间让上官文雄情绪失控，毕竟这里是敌国军营，不比上京的那个大院子。夜深人静，声音会传的很远，万一不小心把曹军守卫引来，他下次再来，就没这么容易了。
    上官文雄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而且又想争取冯晓宇，所以才又放低声音，希望冯晓宇以大义为重。
    冯晓宇低声说道：“将军，就算卢禹的摄政王不合常理，你又怎知庸王不是借勤王的名义，打算取而代之？！”
    “那又如何，至少皇权不会旁落？”
    在上官文雄看来，在勤王的过程中，难保卢禹不狗急跳墙。
    就算出现这样的情况，那方保山作为方保国的亲弟弟，继承皇位也算正统。
    冯晓宇本想告诉上官文雄，方保山曾经说过什么，但上官文雄完全没有倾听之意。
    既然从勤王的角度说服不了上官文雄，他就想从卢禹的角度来说服，于是说道：“将军，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没有真凭实据，又怎知卢禹不是真心辅佐陛下。”
    “他要是真心辅佐陛下，你的爵位又是怎么来了，在本将看来，这完全是藐视朝廷、胡作非为。”
    上官文雄刚才以为卢禹不会一手遮天，既然确定了卢禹裹挟天子，那冯晓宇的爵位就更加名不正也不顺。
    冯晓宇有心告诉上官文雄，这个侯爵仅仅是个交易，但又担心给上官文雄落下话柄，于是抬出了万淑仪，说道：“将军可知，太后在世时，就已经做好了封册，只要我点头，就会昭告天下……”
    “那是太后希望你能为朝廷效力，而你……却忘恩负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