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神医”

    如果是普通投宿或者做客，冯晓宇万不会打听别人的家事，但为了保住玉冠，只有去试试了。
    他以前无事翻看闲书，曾经看到过一个“葱管导尿”的故事，因为太过新鲜，所以记忆犹新。
    虽然没有体验过，但理论上应该行得通。
    再说郎中都把病人判了“死刑”，一旦成功，那就是救人性命的善事。
    只是一旦导尿成功，别人让他医治疑难杂症怎么办？
    看样子只有再次“剑走偏锋”，拿出像“幻移术”那样的方式了。
    唐树见冯晓宇默不作声，轻咳一声说道：“客官，在下向东家打过包票，千万不要不辞而别，让在下为难。”
    冯晓宇收回思绪，问道：“唐掌柜，你家三少奶奶真的是尿不出来吗？”
    唐树为了冯晓宇借宿的事，相当于在主院托了个人情，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张嫂就不会前来收拾客房。
    唐树并不是刻意去关心三少奶奶的病情，只是觉得给张嫂添了麻烦，所以才客气的询问一句。
    没想到问者无心，听者有意。
    冯晓宇作为一个男客，却去打听主人家的病情。而且这种病情还是主人儿媳的隐私，明显犯了忌讳。
    唐树听到之后，立刻沉下脸来，说道：“在下见客官举止儒雅、言语得当，才替客官向东家唐突建议。早知如此……”
    “唐掌柜不要介意。”冯晓宇赶忙止住唐树，微笑着说道：“在下早年得了一个法子，专治尿不出来，就不知……”
    “客官，当真？”
    唐树的脸色平和下来，将信将疑的望着冯晓宇。
    冯晓宇说道：“生死大事，岂能儿戏？！”
    “客官稍等，在下这就去问问东家。”
    唐树出去一会儿，一路小跑回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客官，东家有请！”
    冯晓宇跟着唐树来到大堂，见到了醉仙楼的东家。
    “敝姓章，立早章，单名一个承字。”
    “在下姓冯。见过章东家。”
    “请问冯先生，行医多少年了？”
    “在下不懂医术。只是早年得到过一个法子，专治这样的病痛。”
    “这个……”
    “章东家，刚才若不是听张嫂说要准备三少奶奶的后事，在下绝不敢自荐。万一有效呢？”
    “冯先生能不能先说说如何医治？”
    “如何医治不能说，但章东家若是同意，需要准备一些东西。”
    “冯东家请讲。”
    “准备一张门板、九个枕头、九匹红绸、九苗小葱、九盏油灯、一把剪刀、一张从未使用过的手帕、还有一盆开水、一盆温水。”
    章承见冯晓宇年纪轻轻，担心冯晓宇趁机占他儿媳的便宜。又见冯晓宇不去望闻问切，却要他准备这些东西。这明显不是医治，完全是一副要作“法”的味道，不由得信了几分，于是带着虔诚的口气说道：“先生稍等，张某这就让她们去准备。”
    “好的，准备好这些，我还有话问你。”
    章承担心自己记错了，又担心冯晓宇问他既不清楚也不便听到的话，于是带了个丫鬟过来，对冯晓宇说道：“先生，这是小桃，请先生移步过去，要做什么、问什么都方便些。”
    冯晓宇跟着小桃穿过甬道，来到另外一处院子。他告诉小桃，先用红绸把窗户全部遮住，免得邪气侵入；然后把三少奶奶仰面抬放在门板上……
    “先生，门板上要垫褥子吗？”
    “垫上吧。油灯头顶一盏、双脚两盏、身旁各三盏。”
    “是，先生。身旁的三盏如何摆放合适？”
    “靠近肩膀一盏、靠近手肘一盏、靠近手腕一盏。”
    “是，先生。枕头如何摆放？”
    “枕头我自己摆放。三少奶奶再次昏过去的时候，你将一匹红绸连头带脚盖在她的身上，准备好开水，然后来告诉我。”
    “先生为何不现在过去？”
    “我需要先练功。”
    窗户挂上红绸，是为了防止有人从窗户上往里看；用红绸盖住病人，是他不想看到三少奶奶的长相。
    等病人晕过去后才开始医治，完全是冯晓宇的谨慎。
    他担心三少奶奶知道他做了什么之后，就算治好了病，也会恨他入骨，或者告诉家人找他寻仇。
    再说万一因此寻了短见，那他完全把好事做成了坏事。
    剪刀是为了剪葱，开水是用来给剪刀做简单的消毒；帕子是为了把葱擦干净；温水是用来清洗的。
    至于油灯，除了照亮，就是故弄玄虚。
    小桃依言而去，其他人不敢打扰，全部退下。
    冯晓宇安安心心的练了半个时辰功法，听到小桃匆忙的脚步声后，睁开了眼睛。
    一切都准备好了。
    冯晓宇来到卧房，告诉小桃出去之后就在门口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等小桃离开，冯晓宇把卧房门关好、插上，然后取了一匹红绸遮住，免得有人从门缝往里偷看。
    躺在门板上、盖着红绸的三少奶奶一动不动，显然又一次昏死过去了。
    冯晓宇把油灯先归集在一起；小心翼翼的用枕头把病人垫成方便操作的姿势；把局部清洗干净；选好合适的葱管，开始操作。
    书上得来终觉浅，凡事须知要躬行。
    冯晓宇的第一次“躬行”，就遇到了难题。
    他把葱管插好直到无法深入，却看不到一滴液体出来，仔细想想以前看到的资料，发现还缺了一步。
    需要用嘴吹。
    因为葱管受到压力，容易被夹扁，需要用空气压力，把葱管内壁再次撑开。
    找到原因之后，冯晓宇再次“躬行”。
    液体没有吹出，却把露在外面的一截葱管给吹爆了。
    过场已经做完，打退堂鼓是不可能的。
    满头大汗的冯晓宇咬牙拿了个大主意。
    他把葱管剪短，然后紧贴上去，就像吹气球一样往里一点一点的吹气。
    里面总算有了动静。
    冯晓宇刚刚侧身躲开，就见一股水箭喷出。
    同时，身后的衣箱盖上发出“砰”的一声轻响。
    等病人把液体排干净，冯晓宇把枕头小心收起，把病人的衣衫整理好，恢复病人的仰卧姿态，然后去寻找敲出响声的东西。
    原来是一颗结石。
    冯晓宇向里吹气，气压抵消了肌肉的夹紧力，同时将管壁扩张。
    结石失去了阻力，自然被水压冲出。
    总算大功告成。
    冯晓宇找到被冲在地上的那截葱管的同时，又找到几颗小的结石。
    他把结石收好，把小葱全部剪碎放入开水盆中，把油灯重新摆好，恢复原状，然后打开了卧房的大门。
    卧房外，除了小桃，还有另外几个婆子。
    冯晓宇说道：“三少奶奶不碍事了，你们把该收的收了，把她放上床，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小桃进去看了一眼，然后提了个灯笼出来，说道：“先生，东家还在主院等消息呢！”
    “你去告诉他一声吧。我先去睡了。”
    既然是手到病除的“大师”，那就该有大师的气派，怎么可能像下人一样去通报消息呢。
    小桃轻声说道：“我先送先生回客房，然后再去禀报东家吧。”
    冯晓宇早上起来，发现唐树站在廊檐下，于是拱手说道：“唐掌柜早啊！”
    “冯先生早！东家正在等你呢。”
    唐树本来担心冯晓宇不辞而别，所以在主院大门打开前就过来了。
    章承来找冯晓宇后，唐树才换了新的任务。
    冯晓宇来到主院大堂。
    “冯先生辛苦！今日一早，三媳妇醒来，又想吃又想喝。我们不敢让她多喝水，就只让她吃了些点心。”
    “已经不妨事了，该吃吃、该喝喝。只是还需吃几副清热解毒的药剂。”
    “冯先生能给开个方子吗？”
    “在下开不了这方子。再说这种方子，随便找个郎中都可以开。章东家放心，用不到半月就该恢复如初了。”
    “多谢冯先生！请问冯先生，这个诊金……？”
    “章东家，不需要诊金，就把昨日的晚饭和投宿费一起抵了如何？”
    “那怎么好意思？！冯先生稍等。”
    章承出去一会儿，带了个包裹进来。他打开包裹，指着里面的东西说道：“这是五十两银子，这是本庄织的十几匹锦缎，望冯先生笑纳！”
    “章东家不是开的酒楼吗？”
    “开酒楼就不能做别的吗？俗话说‘树大分枝、儿大分家’，我有三子，都已经给他们安顿好了。长子经营酒楼，次子经营绸布庄、本来三子和我一起经营织坊，可是前年他患疾去了，怕是以后要留给三媳妇了。”
    冯晓宇看了一眼章承，心说：还真是个能人。
    他拿起一批绸布，边看边说道：“这布料真是不错。”
    “听冯先生的口音，应该是外乡人吧。”
    “是啊，离的很远。”
    “冯先生知道都城有个别名叫什么吗？”
    “叫什么？”
    “叫锦地。这方圆百里，有一半的人家，不是种桑、养蚕，就是抽丝、织锦。”
    “哦，这么多锦缎好销吗？”
    “也说不准。大多销往梁国，或者更靠南的域外。”
    “梁国那里山多，路不好走吧。”
    “有马队、有挑夫，只要能挣到银子，自然有人愿意吃苦。”
    “有往南越国运的吗？”
    “南越国盛产丝绸。从这里运过去，价格至少得比当地高出三成，本钱大、价格高，卖给谁呢？”
    “不瞒章东家，在下可以收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