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一不做二不休

    孟盂这些人就如当初齐上青石观的群雄一样，对玉叶仙珠的功效特别疯狂。
    但谁都不知道这东西的毒性该如何解除。
    既然冯晓宇的病治好了，那就又给他们带来了希望。
    孟盂立刻组织后山的男女把空地上的杂草清除干净，按照冯晓宇的指点把空地分成小块，然后分头仔细寻找。
    可是把整个空地都翻遍了，依然什么都没找到。
    估计失去了伴生对象的血龙草，经过三十年的时间，已经死掉被分解了。
    孟盂望着像被犁过的空地，喃喃的说道：“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找不到血龙草，就算把肖崆带来也解决不了问题。
    冯晓宇只有作罢。
    七日之后的下午，杜聪匆匆忙忙来到乾元宫，伏在万淑仪面前痛哭流涕。
    万淑仪奇怪的问道：“杜大人这是怎么了？”
    杜聪哭着说道：“犬子午后被人杀害了。求太后为臣做主。”
    “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后，犬子午后带着家丁在城隍庙附近闲逛……”
    城隍庙前每月逢三都有一个庙会，也是雒京善男信女日常祭拜的地方。
    杜集彦只要有空就喜欢在附近闲逛，观看长相秀美的女子。
    王戳被杀之后，杜聪为杜集彦配了几个身强体壮的家丁。
    可是这些家丁却不像王戳那样坚守职责。
    杜集彦吃完午饭照例出门，在护城河附近碰到一辆马车。
    车中一个长相俊美的女子揭开窗帘，似乎在观看风景。
    不想被杜集彦看到了。
    杜集彦边说“这个小娘子长的真好看”，边就走到了车前。
    没想到车中的女子竟然朝他笑了笑。
    杜集彦得到鼓励，踏上马车，揭开车帘钻了进去。
    车中的女子不仅没有呼救，还要带着杜集彦去行好事。
    杜集彦让家丁原地等待，结果一去不返。
    四个家丁顺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寻找，在一个偏僻之地找到了杜集彦的尸体。
    而马车早已不知去向。
    万淑仪静静的听杜聪讲完，轻声说道：“杜大人节哀吧，太史令谢守礼控告杜公子亵渎他儿媳的奏疏还被本宫压着呢。本宫还听说杜公子前段日子把东市一个富商家的小女糟蹋致死。”
    “犬子顽劣成性，臣疏于管教……”
    “杜公子在兰香阁为争头牌差点把太史丞段敬文的儿子打死，可有其事？”
    杜聪越听越气，心说：“我在向你求助，你却历数我儿罪过，人都死了，还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
    但他不敢表现出来，只好重新伏在地上，说道：“臣一心只为太后、陛下，没有时间管教犬子。看在臣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求太后……”
    “你向京兆府报案了吗？”
    “臣已派管家去了，但京兆府人手不够……”
    “你想让本宫如何帮你？”
    “让禁军关闭城门，派羽林卫全城搜捕，为犬子雪恨。”
    万淑仪心说：“我要是能随意调动羽林卫，还用看侯虎的脸色吗？我要是能随意调动禁军，还用的着让你去找……”
    她想到这里，忽然问道：“杜大人，那个冯贼死了没有？”
    “太后，臣已办妥，估计再过些时日……。。”
    “你不是告诉本宫，少则十天，多则半月吗？这都快一个月了。”
    “太后放心，他们决不食言。”
    “他们食不食言本宫不清楚，万一中间有人贪腐了银子呢？！”
    “太后，臣……”
    “别告诉本宫你两袖清风，本宫问你，当时的镍郡郡守秦术，是不是送了你四万两银子？”
    “太后明鉴，有人在血口喷人！”
    “当时你们信誓旦旦地说镍郡大败，本宫听信你们送了五郡给曹国。你知不知道，朝廷每年要少收多少税银？”
    “太后，镍郡之战的确大败……”
    “可上官文雄却说大胜。你知不知道，送你银子的秦术变成了曹国的功臣？！”
    “太后……”
    “好！你说你没收银子，你说你没有贪腐。十日之内，如若冯贼没死，你把本宫的银子全给本宫退回来。”
    杜聪求助不成，反而挨了一顿训斥。弄不好还得赔付银子。他又怒又恨，回到府邸钻进密室，抱着祖先牌位嚎啕大哭。
    忍辱负重二十多年，就换来个这样的结果。
    三个儿子死了两个，另一个重伤。
    曹国倒是占了大便宜，而杜聪自己却付出的太多了。
    雒京的妻子是方保国给许配的，他并不喜欢。
    若不是在一次大醉之下没有控制住自己，永远不会有儿子杜集彦。
    现在雒京的儿子死了，宫里的养女只是取信方保国的手段，并没有多少感情。
    可以说成国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东西。
    他恨不得立刻甩手离开成国，去和曹国的亲人团聚。
    等哭完之后，坐下来仔细想想，却发现根本是不可能的。
    没有得到圣旨贸然回去，一定会激怒圣上。
    不管是曹国，还是成国，帝王的脾气都差不多，一不顺心马上就会翻脸。
    杜聪谨小慎微、如履薄冰在成国呆了二十几年，今天从太后万淑仪的眼神中突然发现了不信任。
    这绝对不是个好兆头。
    他搞不清楚万淑仪怎么突然翻起了老账，更搞不清楚万淑仪怎么就知道他收了秦术的银子，而且连数额都准确无误。
    杜聪有点坐不住了。
    他收起悲痛之心，把祖先牌位放好，开始坐下来沉思。
    他很了解万淑仪，这个女人既不关心国土，又不考虑国民，行为举止全凭个人喜好，而心肠又极其狠毒。
    本来万淑仪的存在对于曹国极其有利，可是现在却把他盯上了。
    杜聪估计，想回到以前的信任状态恐怕很难。
    与其如此，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关键是之后呢？
    侯虎手握虎符，但处事并不果敢，本来大好的形势，现在渐渐落了下风。
    方保山明面上游手好闲，其实暗地里一直在等待机会。
    相比来讲，小皇帝方启荣在位肯定比方保山更合适。
    如果能想办法除掉万淑仪，让小皇帝亲政，说不定对曹国更加有利。
    一旦侯虎手伸的太长，手握重兵的将军们进京勤王，那成国有可能就乱了。
    杜聪一边想着，一边从小柜子里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
    瓷瓶里有一颗用蜡丸封好的龙虎丹。
    龙虎丹的芯部包裹着剧毒药物，本来是关键时刻为方保国准备的。
    可是范庸的仙丹让方保国生龙活虎，杜聪没敢轻易拿出来。
    看样子现在有了用处。
    最近服侍万淑仪的是纪公子。
    纪公子是纪祖盛的亲侄子。
    杜聪估计纪祖盛这阵子肯定是急于讨好万淑珍，否则也不可能把还不满八岁的女儿送进宫里去陪伴小皇帝。
    如果小皇帝真的娶了纪家小姐为妻，将来母仪天下之后，纪祖盛的势力必定水涨船高，那对杜聪肯定是不利的。
    如果给纪公子提供一颗龙虎丹……
    万淑仪中毒死了之后，小陛下必然会诛纪家九族。
    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算纪祖盛是无辜的，一样也会被株连。
    一箭双雕的事情，杜聪当然愿意做了。
    冯晓宇远没有杜聪那样焦虑。
    万淑仪那里没有什么动静，他觉得征服了莲花盟之后，家里应该是安全了。
    心情放松之下，他白天去票行转转，看看曹正的施工进度，晚上则抓紧时间去水洞运金银。
    每天早上起的相对就晚了点。
    这天一早，他刚吃完早饭，就听花园里传出一声琴音。
    栗笑笑的琴做好了。
    冯晓宇饶有兴趣的从侧门走进花园。
    这个花园比小石洼村的花园小了很多，但也算精致。
    里面花草树木、亭廊桥榭一应俱全。
    花园中央靠南是一个小荷塘，紧靠荷塘的是一个花厅，花厅的后面是一片假山。
    花厅和假山与周围的绿地用曲桥相连。
    花厅四面设窗，既利于观赏又利于通风，是夏日乘凉的好地方。
    假山并不高，上面有个小亭。
    栗笑笑端坐在小亭中的琴台后面。
    旁边的秀娟带着崇拜的目光，望着栗笑笑一边抚弄一边低声吟唱。
    散音松沉，泛音丰富，非常悦耳动听。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歌声悠扬婉转，犹如天籁一般。
    怪不得红雨楼里，栗笑笑的小院名叫妙音坊。
    冯晓宇不是文人墨客，最多只是欣赏，并不会痴迷其中。
    他站在墙边的游廊里听了几句，转身走出花园，准备去票行看看，结果刚出大门，碰到了前来拜会的耿世昶。
    耿世昶只知道太后万淑仪招安冯晓宇，并不清楚冯晓宇入宫之后发生了什么。
    他见冯晓宇要往外走，赶忙拱手说道：“侯爷事务繁忙，下官来的不是时候啊！”
    冯晓宇说道：“耿大人有什么事，差人说一声就是，亲自前来，让小民诚惶诚恐呢。”
    “侯爷为何还在自称小民？”
    “在下一无府邸、二无俸禄，这个侯爷和平民又有多大的区别？”
    “下官看来，侯爷有这样的地位，至少一般宵小不敢轻易去骚扰侯爷的生意，侯爷也乐得清静不是？！”
    “耿大人说的是。耿大人请！”
    “那就打扰侯爷了！”
    二人来到主院，正好听到栗笑笑用琴伴奏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