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冥冥之中,物是人非

    “你知道多少人因你而死吗？
    你又知道我唯一的徒弟，因为你，直接就被独孤绝抓过去了吗？
    孔今，曾经那个悬壶救世的你去哪里了？”孙不群拼命地摇着孔今的肩膀。
    他的眼睛是通红，可是他却强忍着不让眼泪出来。
    “孔今！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让你变成了这样？”
    “不群……”面对曾经兄弟的指控，孔今也有点羞愧，他低下了头。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令我唯一的宝贝徒弟也要没有了，你还是什么都不愿意说吗？”
    孙不群声嘶力竭的吼着。
    孔今本来是想说些什么的，可是想想自己做的那些事情，他又实在是说不出口。
    孙不群看着孔今仍然不愿意开口的样子，他也有些颓废：“既然你还是什么都不愿意说的话，那么我，只能自己一个人去救我的徒弟了。让她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那简直比让她死了还要难受。”
    孙不群说着，直接拿着一把匕首就要冲出去。
    孔今赶紧拦一下他：“不群，你现在不要太冲动了，你得冷静下来，你得……”
    “冷静？我怎么冷静？”孙不群面色赤红的看着他。
    “二十多年前，你冷静过吗？面对着可以让小如活下来的希望，你曾经也是声嘶力竭的告诉我，要试一试，即使你作为一个大夫，知道那是有违伦理道德的。
    呵呵，如今，如今你居然让我冷静，我怎么冷静，我已经把那丫头当做我的女儿了，你背叛了我，她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你说，你说我要怎么冷静呢？？！”
    孙不群又提到了二十年前的那场悲剧，孔今有些慌了神。
    他看着孙不群伤心痛苦的样子，那不就是二十年前他的剪影吗？
    当你的身边有一个挚爱之人，即将死去，或者即将没有对生的希望，那么你怕是做什么都愿意让她重新有正常的生活。
    二十年前的他是这样。
    二十年后的孙不群也是这样。
    这难道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吗？让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反复出来抽他的心。
    孔今不由自主地就跪在地上。
    二十年前，所有的一切，都来源于二十年前他的贪念。
    他妄想让人起死回生，他妄想小如能够多陪他一些时间。
    可是他作为一个大夫的职责，应该是救死扶伤才对，他那双本应该为别人换药诊脉的手，竟然成了杀死别人的侩子手。
    这么多年来，他的手上不知道沾满了多少无辜之人的鲜血。
    那些人在死后都会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那眼神里有不解，有还怕，还有信任。
    他们只知道白天的孔今是一个药房的好大夫，知不知道夜晚的孔今是个眼睛都不会眨的杀人狂魔。
    更可怕的是，高小如虽然比预期的寿命多活了几年，可是她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都是痛苦的。
    她需要不停的换活人的心脏，才能感觉到不那么胸闷气短。
    以至于在后面的几年，她只能拄着拐杖走路，更后面的时光，就只能在床上躺着了。
    那时候的她，面黄肌瘦，甚至话都说不太清了。
    孔今看着快速衰老的高小如，他不知道自己的心里究竟是为了救高小如，还是只是为了那一丝丝执念而这么做。
    更让他觉得崩溃的是，高小如在去世了以后，她的尸体竟然被那些蛊虫啃得七零八落的。
    她生前是多么害怕虫子啊，可是在她死后，却又偏偏意识尚存的时候，她能够感觉到那些虫子在啃她的身体，并且在她的身上慢慢的爬动。
    她不能发出声音，也丝毫不能有任何动作。
    那时候躺在棺材里的她，该有多么绝望啊！
    如今，他已经失去了高小如，难道还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失去唯一的徒弟吗？
    不，他不想让曾经的悲剧重演了。
    不过，孔今又情不自禁的抚摸上他腰间的纹身。
    那个纹身，就是他彻底堕入黑暗的证据。
    那个纹身，也是对他彻彻底底的侮辱。
    “不群……对不住……我有很多事情骗了你这么多年……现在，现在我也不想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到你的身上了，所以，我全部都会告诉你的，全部…”孔今痛苦地说。
    孙不群看着孔今这个样子，他对着萧尘使了一个眼色，示意让他出去。
    当整个帐篷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孙不群才拍了拍孔今：“说吧，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可以畅所欲言，不用顾及其他人。”
    然后孔今就从二十年前的那场意外开始讲起。
    “其实，二十年前那个白衣人说出换心脏那个就乏的时候，我就心动了，并且在你一气之下，远走高飞的时候，我偷偷地让那个白衣人用这种方法把小如救活了！”
    “什么？所以你……”孙不群虽然能够隐隐约约的猜到一些，可适当真相就这么赤裸裸血淋淋的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不情愿去相信。
    “对，所以我故意让你对我愧疚了二十多年，其实并不是因为我不想见你，那是因为我害怕见到你。
    我既怕我看到你的时候，我会忍不住说出全部的真相，我也怕你会看到小如，然后知道二十年前发生的一切，你会对我不耻，你会唾弃我，你甚至会骂我！”孔今摇了摇头。
    现在想一想，当年的她还真的是幼稚。
    “那小如？现在她还活着吗？”孙不群试探性的问他。
    “当然没有，其实你当初见到的小梦，就是小如，只不过我当时特意找人为她改变了面貌，而且她在换心的那几年，整个人衰老的速度特别快，所以你见到她的第一次没有把她认出来。”
    孔今说完了以后，孙不群还特意去回想，他第一次见到小梦的时候，小梦拄着黑幽幽的拐杖，说话的声音也是沙哑的，根本就和二十多年前光彩亮丽，青春有活力的高小如搭不上边。
    原来，当时的他们，也完成了一次二十多年没有完成的聚会和见面。
    只不过那时候，早已是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