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6 心疼死我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医院走廊安静地出奇，头顶的冷白灯光带着寒意。
    在洛笙生宝宝的时候，裴砚青应她的要求，出去买她喜欢吃的小零食，一样一样地包在好，放在漂亮的袋子里。
    顺便还去花店包了一束又大又新鲜的红玫瑰。
    她想要的一切，他都会努力满足。
    等回来的时候，产房的灯还没灭。
    姑姑和外婆全都守在外面，不发一言。
    裴砚青在旁边的蓝色椅子处坐下，手肘抵着膝盖。
    平时总是利落挺直的肩背此刻也落下去，头埋在手臂里。
    第一次知道，原来等一个人，是一件这么煎熬的事情。
    心痛到快要窒息，可又无能无力。
    长大的这些年，他什么都没怕过，也什么都不在乎。
    直到后来遇见她，最怕她掉眼泪，怕她疼，怕她难过。
    放在心尖儿上宠爱的女孩儿，现在在经历着人生的一场浩劫。
    只是在进产房前看她疼到冒冷汗，他都快疯了。
    现在她自己独自在经历的一切，他不敢想......
    太阳即将落山的时刻，暖橘色的夕阳将整个医院走廊笼罩起来，纷乱嘈杂的世界，好像也在这个瞬间，变得温柔烂漫。
    偶然回忆起初相识的那年。
    高中校园的楼廊也经常会有这样的夕阳，每个周五放学，他们会一起并排穿过，走在回家的路上，或者去书店选书。
    橘色夕阳映衬下的蓝白校服，心爱的女孩儿一不小心就笑弯了的眉眼，那是他的记忆里，有关青春最美的模样。
    年少时那些孤独难耐的日子，幸好有她的陪伴，直到现在回忆起来，也是大片大片的甜。
    原来，他们已经陪伴在彼此身边这么多年，年少相逢，情窦初开的热恋，被迫分离的无奈，重逢后的愈加珍视，点点滴滴都镌刻在他的脑海里，幻化成一幅幅的记忆碎片，像过电影一样，在这个瞬间，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
    真的好爱她，以前是，现在是，以后的很多很多年，他的心也将臣服于她。
    这一生，是注定怎么也逃不掉的。
    产房的灯灭掉，穿着深绿色手术服的医生走出来。
    “洛笙家属在吗？”
    走廊处坐着的三个人同时站起身。
    医生站下口罩，笑着说道。
    “母子平安。”
    ——
    洛笙生产还算顺利，只是她轻微贫血，现在意识有些不清晰，脑子昏昏沉沉的。
    只记得从产房被推出来的时候，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裴砚青。
    他手上抱了好大一束玫瑰花，红得娇艳欲滴，馨香溢在空气里，像是春天偶然降临。
    还引得周围的医生护士好生羡慕，一个个地在八卦。
    “做了这么多台手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浪漫的迎接仪式呢。”
    “小姑娘可真幸福啊。”
    “什么神仙爱情啊，呜呜呜，慕了慕了。”
    ......
    洛笙笑了笑，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很甜很暖。
    终于，平安回来了。
    安心地闭上眼睛，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梦里，大概也会有玫瑰花园的浪漫吧。
    ......
    转到普通病房，医生给洛笙做了一些基本检查，显示都很正常，情况很好。
    因为轻微贫血的原故，洛笙已经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医生，我太太大概什么时候会醒？”
    “大概一两个小时吧，她需要恢复一下体力。”
    “好。”
    突然想起什么，裴砚青又向医生咨询：“那她现在能吃什么？”
    “青团，芝士蛋糕，麻辣烫，这些都可以吗？”
    “会不会不太好啊？”
    医生：“......”
    从医三十多年，接生过的小孩也是成千上万了，今天也真算是开了眼界。
    医生无奈地提醒裴砚青：“可以吃，当然可以吃。”
    “但一般为了母乳比较足，妈妈最好还是多喝些鱼汤鸡汤之类的。”
    “好的。”裴砚青表示自己知道了。
    趁洛笙在睡觉的时候，裴砚青拿手机定了份鸡汤，一会儿可以送到医院来。
    姑姑和外婆都去看望了刚刚出生的小宝宝，一个个欢喜地不得了。
    “青宝儿啊，不去看看你儿子吗？”
    “小家伙好可爱的，健康的不得了。”
    外婆回家给洛笙拿换洗衣服，姑姑从门外进来，见裴砚青一直呆在病房，一步也没出去。
    他摇头，洗了条干净的毛巾在帮洛笙擦手：“等笙笙醒来再说。”
    “我想陪着她。”
    其他地方不敢碰，刚生完孩子，怕会有什么不良反应，还是等她醒来，咨询完医生再说。
    裴情站在门口，不由得撇了撇嘴。
    “害，小宝宝也真可怜呀，自己的亲爹眼里只有他老婆。”
    虽然这么说，但裴情心里是为洛笙觉得高兴的。
    天底下有几个男人，能在老婆生完孩子的时候只关心自己老婆的。
    ......
    一小时后，洛笙慢慢清醒过来。
    生完宝宝的身体极其疲惫，她的头发已经被汗浸湿，嘴唇苍白无血色，脸颊还挂着泪痕。
    睁开眼睛的第一个瞬间，见到裴砚青坐在她床边。
    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温柔清隽的眉眼间，皆是无措。
    “你醒啦？”
    洛笙小小声应了一句：“嗯。”
    现在还没什么力气说话，身体虚弱，但好在刚才那阵撕心裂肺的疼已经过去了。
    裴砚青慢慢扶她起来，在身后垫了个厚厚的枕头让她靠着。
    “宝宝，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男生。”
    洛笙清浅地笑弯眉眼：“真好。”
    “那，他长得好看吗？”
    “是不是像你？”
    裴砚青弯腰，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进怀里，声音很轻：“我也不知道。”
    “还没见呢。”
    洛笙有些想笑，声音软软的，故意地逗他：“你都不看他呀？”
    “宝宝好伤心的。”
    他的脸埋在她的身上，一下一下地蹭着。
    洛笙下意识想躲，一边儿推他一边儿局促道：“别，我身上脏。”
    刚刚生完孩子，身上全是汗，乱糟糟的，洛笙自己都嫌弃自己。
    裴砚青依旧没松手，固执地圈着她的身子，头更深地埋在她的颈窝里。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鼻音很重，温柔到让人想要落泪。
    “心疼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