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小朋友,回头。

    元宵节过后，洛笙坐上了回学校的火车。
    列车开启，窗外的街景飞快地在眼前逝去。
    她坐在座位上深吸了口气，无比怀念刚刚过去的寒假。
    军校开学比一般的大学都要早，一个星期前裴砚青就已经回学校了。
    直到分别时才深深发觉，能每天和他见面就已经是她生活里最难得的幸福了。
    思念依旧无声无息，偶尔汹涌澎湃，像浪潮猝不及防间淹没了海岸线。
    但她依旧不会允许自己每天做个只有恋爱脑的小傻白甜，日子还是要继续，她也要好好磨练自己，要更优秀一点儿，成为外婆的骄傲，也能有底气站在他身边，和他并肩而立。
    大一下学期一开学，洛笙开始制定自己的目标和计划，要去看一看象牙塔外面的世界。
    所以凡是有报社，电视台，新媒体提供实习或招聘的机会，她都会递简历去面试，不管能不能成功，至少能积累一些经验。
    即使不能见面，裴砚青还是会在每个周末给她打电话，这几乎已经成为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小默契，洛笙从来不矫情，也很好满足，只要能得到他的消息，知晓他平安就好。
    自从上了大学之后她似乎比高中时期更盼望寒暑假的到来，下学期刚开学，就给自己准备了本小日历，每天数着日子进行暑假倒计时。
    -
    料峭寒冬逐渐走远，偶然间拉开窗帘，窗外又是一片春暖花开。
    随着她身上的长袖逐渐变成短袖，校园里到处洋溢着一片花花绿绿的小裙子，距离暑假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星期的时间。
    期末大部分的考试都已经结束，只剩下最后两门在下周三和周四，考完就可以收拾行囊回家了。
    不知道连轴转了多少天，洛笙实在是太累了，周五下午没有课，她索性就直接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睡了一下午，直到日落西山才清醒过来。
    坐起身习惯性地去看手机，这一看不要紧，微信里躺着的一条微信却让她瞪大了眼睛。
    【裴砚青：在忙吗？】
    洛笙：？？？？？
    这是什么情况，她翻开手机日历确认了一下，今天确实周五啊！
    信息发送是在一个小时前，她不知道现在回过去他还在不在，但总得试一下。
    【裴砚青，你还在吗？】
    她从床上下来，坐到自己桌子前的椅子上抱着手机等。
    不一会儿，对面就传过来了一条新消息。
    【在。】
    【能开视频吗？我想看看你。】
    洛笙眉头跳了一下，心跳也跟着加速。
    开视频？她看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刚睡醒，头发还有点儿乱。身上是白色的短袖睡衣。
    她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敲字。
    【你还有多长时间集合？】
    想着如果他还有时间，她要画个美美的妆再和他见面。
    然而对面传来的消息让她心灰意冷。
    【十分钟。】
    她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一刻不等就直接发了视频请求过去。
    对面很快接起来。
    将近一个学期没有见面的两个人，通过小小的屏幕第一次把想念落到实处。
    洛笙的心跳从他的脸出现在她手机屏幕上的那一刻就没正常过，像是没有节奏的鼓点，“咚咚咚”跳个不停。
    他好像没什么变化，那张脸依旧帅得晃眼，读了大半年军校，每天都在风吹日晒下经受高强度训练，皮肤却依旧白皙细腻，大自然的规律好像在他身上完全不作效一般。
    裴砚青：“你刚刚在干什么？”
    洛笙软软开口，“我睡了个午觉，刚醒。”
    小姑娘脸上素面朝天，柔软的长发随意披散，刘海儿好像更短了一点儿，眼睛又圆又大，鼻尖儿小巧软糯，粉嫩的双唇一张一合，比动画里的芭比娃娃还要精致可爱一点儿。
    想着她刚刚睡醒，现在可能还有点儿懵呼呼的，就不自觉地心软。
    洛笙：“你今天怎么可以用手机啊？”
    裴砚青：“明天有格斗考核，所以提前发了手机。”
    洛笙轻轻地“哦”了一声。
    洛笙清醒过来的小脑袋瓜开始飞快地计算两人可以视频的时间，现在还有八分半。
    “洛笙。”裴砚青在对面叫他
    洛笙扬起小脸看着他，好像在期待他会说什么。
    裴砚青看着她的纯粹无暇的眼神有点儿不忍心，但还是不能骗她，她要是不高兴他还有时间可以想办法哄她。
    “怎么啦？”洛笙笑盈盈地冲着他开口。
    裴砚青轻声开口，“我今年没有暑假了。”
    洛笙愣了一瞬间，嘴角慢慢撇下去，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她努力抑制着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带上哭腔，“为什么呀？”
    裴砚青无奈，隔着屏幕也不能做什么，他语气很轻很温柔，像是在哄一个不高兴的小朋友。
    “下学期是实践课，要去部队实习。”
    “什么时候走？”
    “下周一。”
    “那什么时候回来？”
    “大二寒假前。”
    洛笙把手机摄像头移了个角度，深吸了口气，生生把眼泪憋回去。
    她太盼望暑假的来临了，从寒假回来就一天一天地算，每天那么努力地学习，挤公交车去外面找各种实习，从严寒到酷暑都没有丝毫怨言，唯一的动力就是盼着日子过得快一点儿，暑假就可以跟他见面。
    裴砚青见她把摄像头移开，低垂的眉眼都是歉疚和不忍，睫毛轻颤着，无辜又乖巧，没办法摸摸她的头更不能抱抱她，只能无奈地安静看她。
    洛笙一时间很难接受这个消息面，就好像自己的主心骨被抽走了一样，迷茫和难受弥漫在心间，让她脑子有点儿混乱。
    但是缓和了一下，她还是不想让他为难。
    每天训练就已经很辛苦很累了，她不想让他因为这些小事还要费尽心思地哄自己。
    她深呼吸平复好心情，把手机拿起来，摄像头对准自己的脸，缓缓地扯出一抹微笑，“所以你特意跟我开视频就是为了说这个嘛？”
    裴砚青认真地看着她，目光干净清澈，“不想你不开心。”
    洛笙本来心里酸涩难当，此刻却像是混进去一点儿甜，奇奇怪怪的感觉弥漫着，让她自己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她轻声说，“没关系吖，我暑假也要去杂志社实习，回家的时间也很短。”
    “你安安心心去部队实习吧，训练别太拼，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受伤。”
    裴砚青看着她没有说话，清晰的笑意蔓延至眼底，让他原本偏冷硬的面部线条显示出令人心动的柔和。
    洛笙想着这个学期和下个学期可能都见不到他人，还是不可避免觉得遗憾。
    她抱着侥幸地心理问了一句，“那，你走之前会不会有假期啊。”
    裴砚青想了一下，而后看着她一字一句认真说道，“我们周一出发，可能在这周日会有半天的假期。”
    洛笙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她听到他那边已经响起了集合的声音，十分钟太短了，一转眼就过去了。
    她怕他迟到，让他赶紧去集合，自己乖乖地挂了手机。
    -
    转眼间到了周日，洛笙一大早起来，头发梳了个简单的丸子头，换好衣服就风风火火地出了寝室。
    她打车到了国防大学门口，今天是个大晴天，太阳很大，她用手遮了一下头顶，在校门口不远处的长椅坐下。
    掏出手机，给裴砚青发了条微信，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见。
    【裴砚青，我在你们学校门口，你要是能出来就来跟我见个面好不好。】
    【星星眼jpg.]
    然而对面并没有任何回应，前天还没来得及问他几点可以出来电话就只能挂断了，现在只能从早上就过来等，希望她运气稍微好那么一丢丢，能在他走之前见一面。
    太阳从东边儿逐渐挪到正中间，再从中心位向西缓缓移动，然而手机里的那个海贼王头像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洛笙脑袋已经耷拉下去。
    军校内部，格斗训练赛已经结束，大家纷纷回寝室换衣服洗澡，明天要去部队集训，今天难得可以休息一下喘口气。
    裴砚青把训练的黑色手套脱下来扔进柜子里，顺便拿出跌打损伤的药水在手腕上撒了一些，然后用手涂抹匀。
    他刚刚在格斗赛中拿了第一名，但手腕不小心崴了一下，肿起来的地方红红的一片，涂了药之后有种灼烧的刺痛感。
    手机刚刚发下来，他没来得及换衣服就先按下开机键。
    看到屏幕上蹦出来的信息，他愣了一下，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心脏似乎停了几秒。
    大脑来不及思考，也顾不上手上的伤，套上军服外套就向外跑。
    一路上神经都在突突突地跳。
    等他赶到校门口，便看到不远处的长椅上坐着的洛笙。
    女孩儿穿着粉色的短袖，白色半身裙，此时脑袋耷拉着，神情有些沮丧。
    裴砚青眸光顿住，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刚才一路上跑过来的时候，心脏都没这么剧烈地跳动过。
    洛笙坐在那里打开手机屏幕看时间，手指纠结地攥紧裙角，一边儿戳屏幕一边儿哼哼着威胁，“裴砚青，你再不来，我就真的走了！”
    “这个暑假你都见不到我了！”
    “明年上学期也见不到！”
    裴砚青定定地注视着她，心脏像是被浸在温热的泉水中，酸涩温暖，仿佛马上就要融化掉。
    他站在她身后，还未开口说话，就又听女孩儿继续嘟囔道，“算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一个小时后再不来，我就真走，这次绝对是真的。“
    “嗯，真走。”
    小姑娘信誓旦旦，还特意将“真的”强调了三遍。
    裴砚青莞尔，轻声开口，“小朋友，回头。”
    【作者题外话】：明天都拿着小板凳坐好了哈！我一气之下码完了，必须甜齁你们，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