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脸怎么红了(回忆篇二)

    江庆做了几个小菜，喊外孙吃饭时，他正蹙着眉头，咬下了兔子蛋糕的耳朵。
    有点儿甜，不过还能接受。
    “那女孩儿送的？”江庆笑得乐呵呵的。
    江庆突然从后头冒出来，贺渊来不及遮掩，险些将那个兔子蛋糕藏进上衣口袋里。
    这傲娇的模样，也是没谁了。
    ——
    女孩每天都会过来坐上几个小时，时而同几只小猫玩耍在一块儿，时而趴在一旁的小桌子上写作业。
    女孩英语很好，念阅读题时声音清恬悦耳。
    但女孩的数学很差。时常会有二十几分的数学卷子从她书包里掉出来。
    发现后，她会脸红地赶紧捡起，像是生怕被谁发现一样，胡乱塞回包里。
    贺渊见状轻嗤了声，真笨。
    早就被看见了。
    女孩要离开时，突然想起什么，捏着会员卡走过来。
    “你好呀，麻烦往我卡里再充两百。”
    边说着，边把会员卡连同两百块一起，递过小窗口。
    贺渊娴熟地敲开电脑，伸手过来接卡，指尖不经意地触了下。
    少年一愣。
    女孩则是瑟瑟地把手往回缩，下意识地就跟他道歉。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你别生气。”
    玛德。
    少年忍不住低声咒骂了句，怎么看都像是他在占她的便宜，她竟然道歉？
    她是不是也同别的人这样道过歉？
    心情，莫名地，有些不爽。
    ——
    女孩每天都来，双休日都不例外，几乎像是住在了这里一样。
    渐渐地，江庆同她熟络起来。
    江庆有时候就坐门口给猫咪做清洗，有时候则是被几个好友约着去钓鱼下象棋。
    这天，女孩过来时，江庆正在门口逗猫咪，见是她，热络地打招呼，“是小凉呀，你今天比往常晚了十分钟哦。”
    女孩抿抿唇，甜甜地喊他一声江爷爷，而后解释说道，“老师拖堂啦。”
    “哎哎好，快来屋里坐，我今天正好称了些肉松小贝，吃点儿不？”
    “谢谢爷爷。”
    “哎呦不客气不客气。我再去给你拿个饮料好了。”
    江庆很喜欢女孩，这女孩呀，哪哪都好，就是如果能够喊他一声外公，那就更好了。
    看着摆在茶几上的点心，方凉看一眼窗口的方向，“爷爷，那个……嗯，不吃嘛？”
    方凉不知道如何称呼对方。
    贺渊的名声已经臭到家了，不让江庆透露半分，他那慈祥的眼睛滴溜转了一圈，而后挨过来一些，同女孩说着悄悄话。
    “来来小凉，我教你，怎么称呼他……”
    ……
    贺渊正百无聊赖地等着队友匹配，突然，小窗口被轻轻地扣了下。
    女孩抿了下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贺渊蹙眉，她脸怎么这么容易红？
    “那个，小哥哥，你吃肉松小贝嘛？”
    甜甜软软的嗓音，把人的骨头都酥.软了。
    尤其是“小哥哥”三字，轻轻松松将人的心弦拿捏。
    贺渊手机没拿稳，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少年顿了下，俯身去捡。
    不知是因为腿伤了不太方便的缘故，还是因为什么，捡起手机，直起身子时，少年的脸有些微红。
    真他.妈见鬼了。
    贺渊用那只未受伤的脚踹了下桌凳。
    听到里头的动静，方凉不解，小哥哥这是摔了吗？
    “小哥哥，你没事吧？”
    “小哥哥？你是不是摔了呀？”
    “小哥哥，需要让江爷爷过来帮忙吗？”
    “小哥哥……”
    没有得到回答，女孩便不厌其烦地询问。
    “小哥哥”三个字，简直余音绕梁，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贺渊忍无可忍，“把嘴闭上！”
    方凉立即不说话了，小哥哥的语气，听上去不太高兴的样子。
    那她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将肉松小贝放下，方凉转身离开。
    看着女孩一系列默不作声的举动，贺渊抿紧薄唇。
    刚才……他太凶了？
    她被他吓着了？
    该不会又要哭了吧？
    或许他该道歉。
    可……他贺渊何时向人道过歉？终究是拉不下这个脸，随她去，大不了哭个鼻子，明天别来了。
    ——
    贺渊觉得自己是个乌鸦嘴。
    女孩第二天当真没有来。
    江庆在门口把两只眼睛望穿了，也不见女孩那娇小可爱的身影。
    “咦，小凉今天怎么没来呀？”
    “拖堂了？”
    “有事儿？”
    瞥了一眼贺渊的方向，江庆斗胆猜测，“哦，被凶怕了。”
    贺渊：“……”
    那天，女孩没有来。
    晚上，梦见女孩把眼睛都哭肿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贺渊醒了。
    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伸手摸烟盒。
    睡不着了。
    ——
    第二天，依旧不见女孩的身影。
    或许她不会再来了，也是，胆子那么小，把她吓坏了吧？
    她又怎么可能上赶着过来找骂？
    正想着，熟悉的风铃声响起，紧接着，一个乖巧的身影映入眼帘。
    江庆最是激动，“呦，小凉来了！”
    猫咖里的小猫们第二个欢呼，“喵喵喵……”
    纷纷向她扑过去。
    简直像是她后宫的三千佳丽。
    只有贺渊没有出声。
    视线刮过女孩漂亮的眼眸，没肿。
    她没哭。
    只是，视线落在她身上后，似乎有些挪不开了。
    方凉有些受宠若惊，这间小小的猫咖，竟让她有了家的归宿感。
    她笑着解释，“我昨天大扫除，回家时太晚啦，就没过来。”
    “这样啊，小凉回去路上要小心知道吗？”江庆比关心贺渊还要关心女孩。
    以至于有不熟的顾客过来，同江庆打招呼时，指指一旁乖巧写作业的女孩，“你孙女呀？真漂亮。”
    江庆笑得不行，比别人夸他的外孙贺渊还要高兴。
    哦当然，其实根本也没人夸小渊就是了。
    江庆要去买菜，猫咖店只剩两人。
    安安静静的，谁也没说话。
    天色渐暗，女孩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突然听得嚓一声，头顶的灯灭了，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方凉愣了下，下意识地尖叫出声。
    她怕黑。
    随即将自己缩成一团，身体抖得厉害。
    小猫咪们被这一声吓得不轻，四处逃窜。
    这时，窗口的小木门突然被撞开，一个身影踉跄着走来。
    听到脚步声，方凉吓得眼泪已经决堤，“你是谁？你你你离我远点！”
    那身影在女孩跟前停下，“我。”
    依稀瞥见女孩狼狈地摔在地上，贺渊伸手便要拉她起来。
    谁知，方凉腿软得不行，整个人往下拖拽，贺渊腿伤没有好全，猝不及防地拽倒在地。
    两人摔抱在一块儿。
    感受到怀里浅淡馨香的气息，贺渊微愣了下，两只手停在半空，不知怎么安放。
    女孩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伸手小心翼翼地拽他袖口的边边。
    “小哥哥，我怕……”
    贺渊喉结滚动了下，下意识要回一句“怕屁”，想了下太粗鲁了，紧抿着唇，半响才勉强挤出两个字来。
    “别怕。”
    手机在他口袋，想着，或许有一些光亮，女孩会好受一些。
    贺渊抬手，手机的灯光打在他脸上，只是太亮，一部分又隐在黑暗中，看不太真切。
    女孩一愣，又是一阵惊呼，往后缩了下。
    贺渊脸上有几处伤口，眼下结痂了，却布了几道疤痕，强光打在脸上，配着那长得遮住一半眼睛的碎发，看着有几分瘆人。
    “对，对不起……光太亮了，我没反应过来。”
    方凉后知后觉，自己这样太失礼了，赶紧道歉。
    贺渊没说什么，撑扶着起身，去检查线路。
    电来的时候，贺渊已经重新进了小木门内，像是后面有什么东西追他似的。
    江庆回来时，女孩已经离开了。
    贺渊坐在椅子上，依旧在玩手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哎？你发烧了啊小渊？”江庆眼尖得很，伸手过去，不等贺渊反应过来，就探了探他的额头。
    是挺烫的，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
    正想着要不要把人送去附近的诊所看看，贺渊一把拍开江庆的手，“我没事。”
    “那你脸怎么这么烫？”
    贺渊烦躁，“不知道。”
    他自己都说不明白，就是觉得烦，很烦。
    可回忆起那个意外的拥抱，烦躁的情绪，很快又被另外一种莫名的感觉填补。
    江庆脑子转得飞快，“我刚回来时，听小区的人说刚停电了，你该不会亲人家小姑娘了吧？”
    亲她？！
    怎么可能！
    “没有。”贺渊扭头。
    不知怎么的，眼前竟浮现出女孩那唇形漂亮的樱桃唇。
    还真是瞌睡了就给枕头。
    贺渊轻咳了声，推开江庆，继续玩游戏去了。
    只是眼花了似的，屏幕上时不时地浮现那漂亮的唇……
    引人采撷。
    贺渊自暴自弃地把手机丢在一旁。
    ——
    那天过后，女孩又有两天没有出现。
    第三天，她才慢吞吞地走进来，小脑袋耷拉着，见不得人似的，没敢抬起来。
    “刷……刷卡……”递过去，指尖有些打颤。
    纤细白皙的指尖，有几处小伤口。
    贺渊只觉得自己的眼眸被烫了下，伸手就要捉过来看清楚，却被女孩躲开了。
    “怎么回事？”
    “不小心……磕到的。”
    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女孩便在一旁坐下了。
    贺渊注意到，女孩的脸上也有几处不明显的淤青。
    心脏像是被绞住了一般，有一瞬的窒息。
    贺渊攥紧拳头，眼眸阴鸷。
    “谁伤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