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抽签

    “这件就是赵蔓小姐走红毯的火焰裙,裙子上的火焰图案是用金线绣上去的，花了三个绣娘以及我,四个人好几个月的时间才完成。”
    “这件是小皮衣和那边的小皮裙是一套的,我的模特很喜欢,她说穿着去夜店能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这件外套的凸型文字是花了心思的,当初没找到合适的字体设计师，我就自己琢磨了一下,效果好像还可以。”
    “总的来说，我的风格主要分成两大类，一个是礼服,另一个就是休闲日常的。”
    “我们想看下你给自己设计的衣服。”摄影机后，导演的声音传过来。
    “好的。”唐诗返回那些密密麻麻的衣架前,拿了件藕粉色的小礼服下来，裙摆处轻纱折叠,如大团云朵，她冲镜头微笑，“我觉得这个颜色比较衬我的肤色。”
    “……OK了。”导演示意收工。
    摄影师扛着机器站起来，感觉腿都要算了，忍不住跟边上的人抱怨：“我拍了三个设计师,唐小姐的工作室是拥挤的,还跟别人挤一块,我都没地方落脚。”
    “点心来了。”一个画着精致妆容的女生从复式楼二层下来，提着几个大袋子，笑着对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说,“大家辛苦了，喝点水。”
    收下饮料和点心以后，摄影师的心情好了点。伍宁乐碰了下在一边整理东西的唐诗，低声说：“他们待会儿还要去你家拍啊？”
    唐诗点头。
    伍宁乐毕竟是搞短视频出身的，刚刚围观了他们的拍摄过程，不免有些忧虑：“我感觉你性格没什么爆点，到时候被人比下去怎么办？我有个主意，等下你带他们回家，顺便展示下厨艺，你就炸个锅什么的，这样观众对你的记忆点就有了。”
    “我又不是宋慈，我才不会炸锅。”唐诗哭笑不得，“再说了，这个比赛比的是服装设计，又不是才艺展示。”
    “哎呀你不懂。”伍宁乐恨铁不成钢，“现在这个时代，没有话题红不了！”
    唐诗笑笑，看了看那个旗岳派来的监督员，对方一脸冷漠地盯着节目组的一举一动，工作人员稍微问了个过界的问题就会被他打断，她叹气：“反正我也不能红的啦。”
    稍后转场去唐诗家里，路上，导演跟场记商量：“这个设计师性格不突出，估计很难出故事，后期剪辑的时候把重点放在她的颜值上，其他就不用管了。”
    “好的……呃，导演，你要不要看一下外面？”场记提醒。
    “什么？”导演抬头看见一片别墅群，怔了半晌，忙打开手机查地图，“这是哪儿？”
    “秋山居。”
    “距离宋家庄园只有十几分钟路程，这里单价每平方……”导演数完那几个零，放下手机，心情复杂地看着看面那辆车，“唐设计带我们来的？”
    不用多说，唐诗已经下了车，在一栋别墅前向他们招手。门口站着两个体格雄壮的保镖，有些面熟，是经常跟宋慈出行的人，唐诗问：“两位大哥怎么在这里？”
    “少爷不放心太太一个人。”保镖说。
    “我没事啦。”唐诗对他们说，她打开门请节目组的人进去。知道拍摄计划以后，她就提前收拾了家里，这会儿直接把人带去楼上主卧，让他们拍衣帽间。
    “我搬过家，这个衣帽间比较小，只放了一部分当季的衣服，还有一些放在别的房间了，你们要拍吗？”唐诗认真地问。
    导演也是见过大场面的，看了下她的衣帽间，数量确实不算多，但是……这位小姐，您这一大半都是高定啊？那些鞋子、包，都刻着“一生挚爱”的旗岳logo，很多市面上见不到的款。那么多大牌给您做衣服，您怎么还自己动手呢？
    场记碰了下愣神的导演肩膀，小声地问：“现在有故事了吗？”
    导演：“我感觉有了。”
    他们先拍衣帽间的，唐诗对着镜头介绍：“这些是我日常穿的衣服，这些是偶尔参加聚会活动的时候会穿的，这几个是我常用的包包，旗岳的这几个款都很实用，这边是我的鞋子……”
    “鞋子的款式好像没见过？”导演说。
    “因为我的脚码比较小，鞋子基本都是定制的，和上市的款会不太一样。”
    言下之意，就是这些鞋子全世界只有一双。
    “旗岳这种定制款大概要多少钱？”导演兴致勃勃。
    唐诗摇头：“我不知道哎。”
    “这个问题不要问。”旗岳的工作人员及时打断他们。
    导演哦了声，示意唐诗：“继续。”
    唐诗定了定神，继续介绍：“我日常穿的衣服都是休闲款的，例如这个……”她拨开衣架，一条深灰色的围巾露出来，她一怔，迅速把它拿开，不好意思地说，“不是这个，这是我老公的围巾，怎么放我这里了？”
    这时，一只骨节修长的手入镜，径自伸到唐诗面前。导演精神一凛，回头，眼睛直了。
    一个端着咖啡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高鼻深目，眼眸淡蓝，具有极其鲜明的混血血统。他身上穿着精致考究的衬衫，上面隐有金色暗纹，复杂的机械表盘露出一个角，掩不住奢华贵气。
    他一出现，现场顿时悄无声息。
    导演猛戳摄影师，在心里喊：你们眼瞎了吗？唐设计的故事不在别墅和高定，而是在这里啊！赶紧给我拍！
    唐诗望着男人的目眼睛，下意识把围巾递过去，忍不住问：“你怎么没去上班？”
    “我在书房。”他语气淡淡，接了围巾，走了。
    摄影师刚把机器掉了个头，来来想去拍刚刚那个极品男人，却被一只手硬生生挡住，旗岳的工作人员冷漠出声：“不要拍别人。”
    “唐小姐有一个这么帅的老公，当然要给观众看看！”导演苦口婆心，“这是话题啊！”
    对方坚决摇头：“唐小姐不需要话题。”
    两个保镖站在他身后，完全隔绝了摄影机的镜头。导演和场记跟那个执拗的工作人员商量半天，对方寸步不让，导演只好另辟蹊径，在采访的时候旁敲侧击，想把唐诗的故事写出来。
    “唐小姐的家比工作室大很多，你可以干脆在家里做，不知家人是否支持你做设计呢？”
    “唐小姐为什么不租个好点的工作室？您经济方面有受什么限制吗？”
    唐诗没做好准备，被问到的时候当场愣住。旗岳的工作人员再次打断节目组的工作：“不要问她任何跟设计无关的问题。”
    “你们不懂怎么制作节目！”导演气得摔本子，“如果她在前期亮相的时候没有任何爆点，即便她晋级了，观众也记不住这么个人！”
    他费尽口舌，对方不为所动。唐诗有点尴尬，但又不能说什么。最后拍摄草草结束，刨去诸多不能播的内容，她的戏份少之又少，而且毫无记忆点。傍晚，她拖着行李箱抵达主办方提供的位于市中心的酒店。因为节目形式是真人秀，比赛期间，选手们同吃同住，酒店到处都装了摄像头，方便截取到他们在生活中的真实一面。
    唐诗被安排最后一个到，避免被更多人注意，她在走廊上就听到纪云熙熟悉的尖叫：“我不要跟别人挤一个房间！我要住套房！！！”
    乒乒乓乓，房间门打开，一个身材肥大的女生出来，站在门口敢怒不敢言。唐诗装作没看到，拖着箱子迅速走过去，岂料纪云熙冲了出来，撞到她的时候还在打电话。
    “他们说有统一规定不能换，我妈让我听话，我才不要……欸，等下！”纪云熙看了眼和自己相撞的人，挑了挑眉，“哟，你也住这层？”
    唐诗不想理她，迅速点了下头就走。纪云熙在背后冷笑：“也对，像那种一轮游的选手，委屈几个晚上也没什么，我一想到自己要在这种地方住几个月，连一分钟都忍不了。”她举着电话走远，“顶楼的房间被人订了，姓卫的，你帮我去问问……”
    房间都分配完了，其他人都有室友，唐诗是一个人住。她刚把箱子放好，电话就响起来了，男人的声音低沉而磁性：“到了吗？”
    “刚到。”唐诗还不太不习惯和他这么频繁地联络，“你不是要开会吗？”
    “听说他们安排了标准间给你。”
    “对呀，大家都一样。”
    “你去顶楼，我开了房间给你。”宋慈说，“那边条件好点。”
    啊，原来纪云熙想要的房间被他订了。唐诗摇头：“不要啦，主办方有统一规定的。”
    男人莫名其妙：“难道我不是主办方？”
    “比赛又不归你管。”唐诗呛他，“我要收拾东西了，唔……下个月见。”
    下个月……明明他们就在同一个城市，却要下个月见。
    宋慈看着挂断的电话，若有所思。
    当夜，唐诗收拾好行李，谢绝了个别来社交的选手，把以前做练习的画本取出来涂涂画画。夜深了，走廊外逐渐没有声音，她洗完脸准备睡觉，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这么晚会有谁来？她带着疑惑看了下猫眼，一怔，赶紧把门打开。
    “你怎么来了？”她惊奇地问。
    门口，男人拎着外套，清清冷冷地看着她。他大步走进去，环顾房间一圈，拽起人就走：“跟我去楼上。”
    唐诗哭笑不得：“干嘛一定要去楼上啊？我们要录节目的。”
    “你睡觉也录？”他不熟悉这个行当，挑眉问。
    唐诗指了指墙上的摄像头，对他说：“真人秀嘛。”
    他顺着她手势看过去，还真看到个黑漆漆的镜头。
    “我睡觉的时候会把它挡住的。”唐诗补充，她刚刚就拿了毛巾准备把镜头挡住睡觉。
    话音刚落，她突然被男人拉到镜头面前，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被捏起下巴，一个强势的吻落了下来。唐诗睁大眼睛，这这这……他知道监视后台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吗？
    她试图挣扎，好不容易被松开，她正要警告他，却见男人倏然抬头，阴沉沉地看向那台摄像机，语气冰冷：“把那东西关了。”
    唐诗被他命令式的语气吓一跳，不由得跟着抬起头，只见镜头坚持了没几秒，无力地垂下，不敢再看他们。
    后台，负责拍摄唐诗花絮的导演指着监视器，激动地说：“这个男人……”
    被人啪的一下关掉画面。
    旗岳的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再说一次，唐设计不需要任何话题。”
    “这不是话题，这是她老公啊！”导演大喊。
    “不。”那人缓缓开口，“这是个幻觉。”
    旗岳方的代表就是一言堂的风格,授权合作的节目组也不敢得罪金主爸爸，见导演服软了,代表淡定走出后台,火速找了个角落藏起来,给副总办公室打电话。
    “副总怎么大晚上跑去选手的房间了？”他抓狂。
    “家属探班。”那边回答。
    “这才第一天啊？？？”
    李淮默然半晌：“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古语？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
    那人是旗岳老员工，当然认识宋慈,也知道唐诗身份特殊，他就算以前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夫妻，现在也看出猫腻来了。但在公司以前的传闻里,宋慈常年在外，和家人少有联系,今天助理这话的意思却是，副总很舍不得妻子。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因为知道接下来要分别很久，于是按捺不住心里的想念过来找人。
    这是结婚几年的状态吗？这是刚恋爱的小情侣吧！
    他这边深深地忧虑，担心出什么纰漏被宋总裁和艺术总监找茬，而那个导演几次三番被旗岳的工作人员中断拍摄，发现一旦涉及唐诗的私生活,旗岳的态度会变得无比强硬,他再迟钝也意识到了什么。
    本来以为旗岳有意打压这个唐诗,现在仔细想想，他们恐怕是在有意让她保持低调，这样做是在保护她的身份。
    导演阅人无数,看得出来唐诗本人还是个单纯的小女生，能让旗岳这样对外守口如瓶的，估计是那个混血的男人。宋慈几乎没在媒体上没有露过面，导演想查也查不到他是谁，但这不妨碍导演猜到唐诗身份不一般。
    “果然是个有故事的人。”导演自言自语，“就是不知道能撑到比赛第几轮。”
    酒店房间里。宋慈逛了一圈，见唐诗还呆站着，对标准间的两张单人床指指点点：“这里床太小，不好睡。”
    “走了。”
    唐诗没明白他要干什么，说：“我一个人睡够了呀。”
    宋慈：“那我呢？”
    唐诗：“……”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宋慈，他们家就在距离此处两个小时车程的郊区，这位少爷不打算回去？
    她打量着眉头紧皱的男人，忍不住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你最近……是不是……需求比较旺盛啊？”
    说的很小声，还有点结巴。
    说完就尴尬。
    宋慈看了她一会儿，表情似笑非笑，就让人觉得好像有种说不出来的危险，突然，他走了过来。
    唐诗下意识就往后退。
    “谁跟你说……”宋慈开口，话说一半见她脸颊有点泛红，改主意了，一步步把人逼到墙角，抬起头撑在她耳边，压低声音，“对啊，那不就更该找你？”
    唐诗被他圈在怀抱和墙壁之间，低下头，长长的睫羽垂下，像蝴蝶轻轻扇动的翅膀。感受到男人熟悉的气息，她的脸越发红了，小声哔哔：“我明天还要比赛呢。”
    宋慈下意识靠近她，嘴唇几乎擦着她脸颊上的细小绒毛滑过，然后来到她早早泛红的耳尖，故意往她耳朵眼里喷热气，问：“是么？”
    唐诗觉得脸好痒，不由自主缩成一团。这男人的嘴巴是带电的吗？她半边脸都酥酥麻麻的。
    宋慈观察着她的反应，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细节，看她害羞又隐忍，紧张之余似乎也在好奇自己带给她的感觉。
    她很让他心动。
    宋慈近距离注视她，想着如果不是因为她要比赛，他可能真就在酒店办她了。一想到比赛，宋慈就想起她要在这边待很久，心里就有点不爽。
    最近刚和她感情变好点，他不太想让她离开身边，最好能时时刻刻看到她，摸到她，和她说话，和她相拥而眠，每天早上醒来，第一眼就看到她在自己怀里安睡。
    好像这样的日子比较踏实。
    但总归，她有想做的事，他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样管着她。
    “我这段时间有点忙，明天又要出差。”过了一会儿，他收了玩笑的心思，认真嘱咐她，“你安心录节目，有事就打我电话，知道吗？”
    唐诗点头。
    “那……现在跟我上楼。”男人低哄，“我今天不回家，你陪我在这儿歇。”
    …………
    五点多，唐诗就悄悄从顶层套房的双人床上爬起来，要离开被窝的时候突然被人拽住胳膊，她回头，男人眼睛眯着，还没醒，手倒是抓得紧。她凑过去，在他耳边低声问：“怎么啦？”
    属于她的淡香飘入鼻尖，男人缓缓呼吸，过了一会儿，开口：“你亲我一下。”
    他闭着眼睛，两抹淡蓝被浅薄的眼皮遮住，睫毛又长又密，鼻子高高挺挺，轮廓立体鲜明。唐诗近距离看他，借着窗缝的一点天光，感觉他皮肤很好，脸上几乎没有疙瘩。她俯下身，在他光洁的脸上亲了一口，说：“我走啦。”
    她的唇又软又糯，带了点湿意，像是一个汤圆团子掉在他脸上。
    男人睁开眼睛，微蓝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里不甚明显，却依然深邃。他的手没有放开的意思，目光直直地看着头顶上方那张精致的小脸，语气很轻地要求：“亲嘴。”
    唐诗被他看得脸颊发烫，目光移到那两片薄唇，下意识咽了下口水，被他发现了，一只手沿着手臂曲线向上，抚上她纤细的脖颈，然后微微用力。
    唐诗不由自主再次低下头，闭着眼睛碰了下他的嘴角。
    男人顺势分开唇，让她主动深入的意思很明显。唐诗脸红得要炸了，用力挣脱他的束缚，硬生生别开脸：“没刷牙。”
    这话惹得男人发出低笑。
    唐诗又羞又恼，正要甩开他，却感觉他特意捉住自己的左手，摸到她无名指，往上面套了个冰凉的东西。唐诗低头一看，是一枚戒指。
    宋慈拉过被子，重新闭上眼睛：“戴着。”
    唐诗盯着这枚钻戒发愣，感觉熟悉又陌生，之前因为宋慈态度问题，她早早就放进柜子里了，眼不见心不烦，也不知道宋慈什么时候找出来的。
    这半年多，她没有戴戒指的习惯，他也没有。今天再看到这枚闪着细碎钻光的戒指，她不禁有些怔忡。她要去录节目了，宋慈让她戴上这种最能表明身份的东西，不用多想，她明白他的意思。
    “好。”她应下，轻手轻脚地下床，偷偷摸摸进了电梯，溜回自己的房间。
    她走后，四周重新安静下来。宋慈却没了睡意，打开手机一看，还不到六点。屏幕反射出蓝光，照亮男人性感优美的下颌线，他左手的无名指上，套着一枚和唐诗同款的戒指。
    ………
    因为手指上多了个东西，唐诗做什么事都觉得不要习惯，沾水的时候要取下来，完事又要戴上，还挺麻烦的。她忍着繁复的流程梳洗完，去酒店吃早餐，不久工作人员通知所有人前往录制地点。
    S市中央公园到处都架上了机器，还有航拍器在高空来回盘旋。唐诗跟着队伍从大巴走下来，就听有人在惊呼：“好大手笔！”
    她抬头一看，绿茵草坪上立着一块巨大的广告牌，上面是优雅飞扬的几个硕大金字：挚爱·天桥。场地周围都是摄影机，气势很恢弘。参加比赛的设计师大多是事业刚起步的年轻人，不免有些被吓到，也有人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广告牌下站着一个长发束起来的中年人，风度翩翩，表情和蔼，那是旗岳集团的艺术总监宋烁，正微笑看着走过来的选手们。宋烁身边站着一位气质斐然的年轻女孩，不出意外，她应该是这个节目的主持人。
    果然，选手们入场后，那个女孩笑容灿烂地开口：“嗨，各位设计师，初次见面，你们好！我是《挚爱·天桥》的主持人方瑶，我身边这位是著名的旗岳集团艺术总监宋烁先生，他也是这个比赛的发起人，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们会陪伴大家一同度过这段充满奇思妙想和无限创造力的时尚旅程。”
    唐诗站在人群里，远远看着那个主持人。刚刚一到草坪，她就觉得这个女生有点眼熟，没想到她居然是……方瑶，那个享誉盛名的钢琴天才少女，同时也是宋慈大学时代追求过的对象。
    半年多以前短暂一面，唐诗再也没见过她，只知道她这些年一直在世界各地表演。诚然，出身钢琴世家的她自然也是时尚界的一份子，再加上她本人在年轻群体的号召力，请她来做主持人无可厚非，只是……唐诗心里有点闷，国内或者世界范围内那么多功成名就的模特儿，明显更适合做这类节目的主持人，为什么偏偏是方瑶？
    她告诉自己别往宋慈身上想，这个比赛是宋烁发起的，请什么嘉宾都是设计部拟定，跟宋慈无关，可是不管怎么努力，她看到方瑶笑语盈盈的样子，心里就是有点不舒服。正心烦意乱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比赛刚开始你就发愁，后面可怎么办？”
    纪云熙不知什么时候挤到她身边，毫不掩饰讥讽：“我看，第一期录完，你就回家做有钱太太去吧。”
    唐诗看着她，原本不爽的心情越发烦躁。
    “下一位，唐诗。”正在这时，她听到方瑶在叫自己的名字，没工夫理会纪云熙，走出人群。
    刚刚走神的时候，她只听了个大概，先争夺布料，然后抽主题。为了增加节目趣味性，设计师通过玩游戏来争夺布料，分数越高，可以选择的布料颜色越容易发挥。第一期，他们玩的是射击。
    唐诗端着枪出来，边上会有工作人员不断扔出飞盘，十次机会，打中越多，分数越高。方瑶看到她，跟边上的宋烁聊天：“宋总监，你说唐设计会玩射击吗？”
    宋烁表情毫无波动，吩咐工作人员：“开始。”
    唐诗屏息凝神，紧紧盯着工作人员即将扔出飞盘的区域。她的心情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干脆没去管，任由那股愤怒和不舒服的情绪在胸口蔓延。在这种情况下，她的双目反而变得无比清明。
    嗖——
    一个飞盘出现在视野里。
    砰。
    唐诗听到后面人群传来骚动，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压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一连十枪打完，工作人员统计成绩：“五分。”
    五分，是最高档，虽然还是盲选，但宋烁提供的几个颜色都是比较容易发挥的。唐诗走过去，在他手边的桶里随便拿了一卷。
    主题在方瑶手上，据她介绍，每个设计师的简历里都填写了喜欢的音乐、游戏、电影，这些艺术作品的名字就是这一期的主题。唐诗走到她面前，方瑶微笑着交给她一张卡片。
    她伸出手。
    方瑶的视线落在对方无名指的婚戒上，一秒，两秒，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念出卡片上的文字。
    “消失的爱人。”
    这是她帮唐诗抽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