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你一直是我年少的欢喜

    深夜,宅邸内外逐渐安静下来，还能听到外面的虫鸣。草长莺飞的季节,万物复苏,唐诗那颗沉寂的心也被这个简单的亲吻惊醒。
    她刚看完宋慈的画里,那个小黑点对抗外界的压力和痛苦,感觉有点心酸，忽然被男人搂在怀里亲了,而且他这次的亲吻和以往都不相同，以前是夹杂着欲望的吻，目的性很强,十分霸道，这次只是轻轻地贴上来,有点痒，她惊呆的一瞬间,他又亲昵地啄了啄她的嘴角，就把人放开了。
    “不反感？”宋慈在观察她的反应，见她没那么抗拒，心里那颗想向她靠近的种子蠢蠢欲动，“那我抱你了。”
    他估计是担心机不可失,说完就把还没回过神来的唐诗打横抱起来,往两人的房间走。
    一回生二回熟,一天被他公主抱了两次，唐诗下意识就搂住他的脖子。
    “我自己可以走。”她看着男人性感的下巴，很不自然地说。
    要按以往的习惯，宋慈指不定就讥讽她腿瘸了还逞强，但一想到陈恕说的那番话，他忍住了，换了副平和的语气：“你的脚不方便，下楼梯很危险，还是让我抱你回去。”
    唐诗也没想到他说话这么温柔，明明他白天还发了脾气的。
    “我脚又没断……”她辩解，但说得很小声。
    宋慈假装没听到，她也没再说了。
    唐诗被他抱回房间，路上遇到佣人，看见他们赶紧退到一边，恭敬地禀报：“少爷，老夫人让我给少夫人准备了宵夜。”
    “送到房间来。”宋慈吩咐。
    “好的。”
    他把唐诗抱回去，对方一骨碌滚进被窝。不一会儿，佣人把宵夜推进来，在床上搭了个小桌板，方便唐诗吃饭。
    她白天睡了很久，一直没吃东西，此刻也顾不得许多，坐在床上吃宵夜。她吃饭的时候，宋慈去浴室洗澡，出来的时候见她还没吃完，就在一边看着。
    她吃得很慢，很细，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粥。
    宋慈看了一会儿，就忍不住皱眉。
    他不懂为什么她吃饭永远这么慢，时间宝贵，全花在吃饭上面是很浪费的。唐诗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头看一眼，果然发现男人又跟个严肃的教导主任一样，两只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面色不善。
    “这个女人吃饭还是怎么慢。”她仿佛听到他在心里这么说。
    他看不惯，又不好当面说出来，换做以前，唐诗压力会很大，但她现在打算不管他，不但没有加快节奏，反而吃得更慢了。
    看不惯就看不惯好了。
    唐诗花了大半个小时，终于把宵夜吃完。宋慈上前帮她收拾小桌板，交给外面的佣人，回来见她呆坐在床上，有点出神。
    “在想什么？”
    唐诗：“吃撑了……”
    宋慈：“……………………”
    唐诗认真想了一下，吃饭速度太慢也不行，胃不容易有饱的感觉，一不小心就吃多了。她掀开被子下床，扶着墙走来走去消食，见宋慈杵在那儿，忍不住问：“你不是睡客房吗？”
    宋慈：？
    宋慈：“……”
    一时半会儿哄不好。
    “你这个情况不方便洗澡，我帮你。”他说。
    唐诗脱口而出：“我不洗澡！”
    她可没忘记他前段时间**焚身的样子，还帮她洗澡，想什么呢！他们现在还是分居关系，分居关系！以为一个凄凄惨惨的童年就能打动她吗？
    宋慈深深地看着她：“那换衣服。”
    他步入衣帽间，从她衣橱里挑了件连衣睡裙出来，给她放床上。唐诗一看那条裙子是吊带的，又薄又短，皱眉说：“我要穿裤子。”
    宋慈又去找了套两件式的睡衣睡裤，想了想，勾出抽屉，拿了条蕾丝内裤出来，一起放在床边，顺便把裙子收走了。
    唐诗面红耳赤，迅速爬上床，用厚厚的被子盖住身体，换好了衣服。
    扔出去的衣服被宋慈捡起来，他摸了摸那条藕粉色的裙子，做工还挺好，再一看那个躲在被子里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女孩，有点无语。
    有什么好躲的，他又不是没看过。
    还把他当贼防。
    唐诗换好衣服，把被子掀开喘气，冷不防对上一张靠近的脸，吓了一跳。宋慈坐在床边，和她不过十几厘米的距离，一双淡蓝的眼眸盯着她。
    “我跟你道歉。”他说。
    他突然这样说，让唐诗有点摸不着头脑。
    “道什么歉？”
    “我很多时候说话没顾及你的心情，经常以自我为中心，不会站在你的角度去想问题，做决定的时候也很少听你的意见，诗诗，我为这一切向你道歉。”宋慈认真地说，“过去半年多，我对你不好，让你伤心了。”
    唐诗惊呆了。
    他怎么会说这种话？不是什么“不准离婚”、“你给我老实一点”，把问题和责任都推给她，他居然真的反省了自己，知道自己从不站在她的角度考虑事情，这让她有点不习惯。
    “为什么……”她问，“突然这么说啊？”
    “因为我不想睡客房。”
    唐诗：“……”
    宋慈跟她对视，见她满脸震惊的样子，诚恳地告诉她：“我说的是实话。”
    ——知道你说的是实话，可太委婉了。
    “刚刚的那些也是实话，我今天仔细想了一下，发现以前确实做的不好，你骂我大男人主义是对的。但是诗诗，你当初选择了我，也跟了我这么久，可不可以再坚持一下？我现在知道自己很多地方做得不对，我会慢慢改的。”宋慈顿了顿，说，“在你之前，我没结过婚，也没谈过恋爱，我不知道怎么样对你是好的，你给我点时间，我能学会的。”
    唐诗从没见他这样心平气和地跟自己说这么多话，态度也很真诚的样子，和以前吵架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她反倒有些束手束脚了。
    实不相瞒她有点动摇，但觉得就这样软化也太便宜他了，万一他只是说说，根本改不了呢？他从出生开始就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爷，现在要求他事事考虑自己，对他来说很难吧？
    “如果你早点这么说……”唐诗别开脸。
    “希望不会太晚。”宋慈这回耐心很足，“我现在向你道歉了，今天晚上可不可以不去客房睡？”
    唐诗不知道。
    其实这是他家，她根本没底气赶他走，可是……
    “我不会做什么的。”男人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
    唐诗还在犹豫。
    他自言自语：“虽然是有段时间没做了，但如果你不同意，我不会强迫你。我刚刚说以后会多听你的意见，这种事也一样。”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正好你可以考验我一下，看我能不能做到。”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
    唐诗终于被他说得烦了，板着脸说：“那……我只是暂时接受你的道歉，如果你没有做到前面说的那些，我还是会跟你离婚的。”
    如果在以前，她不仅得到了宋慈对误会的解释、不放弃自己的决心，还有这么诚恳的道歉，她估计会感动得无以复加，甚至为对方交付一切，但经过这次的事情，她好像“得寸进尺”了，端着架子和尊严，不断想从他身上得到更多。
    但她到底想从他那儿得到什么呢？她也不知道，但如果宋慈真能做到他刚刚说的，至少给她普通人婚姻里应有的那些，她或许能再坚持一下。
    “好。”宋慈欣然应允，拍拍枕头，“睡觉。”
    这个男人大概真的是为了在自己床上睡觉，一得到允许，他立即关了床头灯，安安心心躺下，很快进入睡眠状态。他老老实实躺在那边，只剩唐诗一个人坐着，她忍不住怀疑刚刚发生的那一切是不是真实的。
    他道歉，说那么多话，就是在她身边睡觉？
    唐诗转头看他，男人眼睛闭着，胸口有节奏地起伏，她忽然想到他今天说的，很多天没睡个好觉了。唐诗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应该是可怜他，才让他在这里呼呼大睡的。
    他的名字真是取对了，从小就沉默寡言，又不被母亲喜欢，和普通人相比，他还少了个父亲。爷爷和母亲才华横溢，他却没有什么艺术天赋，画的画没人看得懂，还被母亲责骂不要浪费时间，过去二十多年前，他一直很努力地读书，帮忙管理家里的公司，尽力想从别的地方弥补不足。然而，从林若雅对他的态度可以看出，无论他怎么做，都没能让自己的母亲满意。
    虽然家里的佣人和公司的员工都很尊敬他，把他看成宋家最重要的继承人，表面风光无限，但他内心似乎还像小时候的那副画一样，一个黑点游走在杂乱的线条边缘，身边无人相伴。
    真要算起来，唐诗是跟他关系最亲密的人了，伴侣伴侣，指的是能互相扶持走一辈子的人。
    如果她真跟他离婚了，他又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
    唐诗勉强说服了自己，轻轻躺下来，把被子分给男人一半。她关了灯以后闭上眼睛睡觉，和宋慈隔着一段距离。外面的风从两人身体间的巨大缝隙透进来，唐诗觉得裸露的那半边肩膀不太舒服，正想应该怎么调整的时候，男人突然靠过来，把手轻轻放在她腰上。
    唐诗吓了一跳，顿时不敢动了，暗中观察他是不是想搞什么小动作，然而没有，他好像只是不想让冷风进来。唐诗听着他沉稳的呼吸，打算把他的手拿开，但想了想，还是没动。
    她渐渐有了倦意，这时却突然听到男人在耳边说话。
    “唐诗，你喜欢过我吗？”
    他声音很低，而且有点哑，不仔细听就错过了。
    唐诗不知道他睡着了吗，很久以后才小声的说了句：“我整个年少的欢喜都是你。”
    他还醒着。
    唐诗睁开眼睛,看着黑暗的房间，久久没有说话。宋慈大概以为她睡着了,后面再没声音,唐诗也在这样安静的气氛中陷入深眠。清晨起来,枕边已经空了,唐诗看见男人从浴室里走出来，从他脸色感觉休息得应该不错。
    宋慈从衣帽间挑了几件衣服给她,说：“今天医生会来给你换药，收拾一下，下楼吃早餐。”
    唐诗没说什么,换好了衣服跟他下楼。宋家所有人都在，她昨天只走了个过场,今天说什么也得见一下长辈。琳达不习惯早起，一大早就哈欠连连,在去餐厅的路上遇到他们，发现宋慈没让佣人帮忙，而是亲自扶着唐诗下楼，用一种很是新奇的语气说：“我还以为腿断了，原来还能自己走路呢。”
    唐诗习惯性无视她,宋慈反倒微微抬眼,沉声道：“三婶。”
    他的语气有些凝重,琳达本来已经走在他们前面，不禁回了下头，对上那双蓝眸,她笑着说：“开个玩笑，我看唐诗很喜欢让你抱的样子。”
    说完，琳达扭着腰走了。
    宋慈垂眸看唐诗，伸手捋了捋她的头发，说：“她就是这样性格，你别太在意。”
    “没关系。”唐诗说，“我不在意的。”
    宋慈沉默两秒，说：“来。”
    餐厅气氛有些严肃。
    长条的餐桌很少有坐下这么多人的时候，在这边伺候的佣人都有些紧张，呼吸都比平时轻了几分。宋奶奶和林若雅分别坐在桌子两头，男人们和女眷分别在她们左右手坐着。唐诗和宋慈是最晚到的，在男人的搀扶下，她跟每一位长辈躬身打招呼。
    “诗诗来啦，快坐下。”宋奶奶笑眯眯地说。
    林若雅年过六十，自律性依然很强，一大早就画好了华丽且浓烈的妆容，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不苟言笑。唐诗向她问好的时候，她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
    宋慈把唐诗扶到座位上，宋宣廷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坐在他对面的二夫人开口：“宣廷，你也老大不小了，平时催你结婚又不当回事，你看人家阿慈都结婚半年多了，小夫妻感情多好。”
    宋宣廷笑了下，二叔一边给吐司涂酱一边说：“他工作忙，晚点结婚也不耽误什么。”说着，他往林若雅那边看了眼，说，“姐，咱们在欧洲的市场已经站稳脚跟了，反倒是总部事务繁多，你和阿慈都很辛苦，不如把宣廷调回来帮忙。”
    “亚裔客户满意度只有75％，低于白人客户的92％和黑人客户的80％，如果不是我找人把主流媒体的专题报道压下来，你管理的欧洲大区就名声扫地了。”林若雅冷冷地说，“你这种急于冒进，好大喜功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二叔当场发誓：“第一季度，我一定会把服务质量的问题整顿好。”
    “不，让宣廷去做。”林若雅说，“宋澜的未来是这三个年轻人的，你少操心。”
    “姐姐说的对。”二叔笑，“行，那到时候我让宣廷给姐姐作报告。”
    谈话结束，众人专心吃早餐。林若雅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唐诗想到她昨天的反应，下意识往她那边看了眼。林若雅似乎没什么胃口，吃得并不多。忽然，坐她对面的宋慈把切碎的煎蛋递给她，同时把她的盘子端过来。
    唐诗愣了一下。
    这……大少爷献殷勤很频繁啊？她都有点不适应。然而对方换了餐盘以后就没再看她，老神在在的，仿佛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一点都不平常好不好……他老人家第一次这样。
    唐诗用叉子戳着盘子里的煎蛋，心情有些复杂。这个男人……是真的打算对她好啊？
    早餐过后，宋慈让医生来给唐诗换药。她待在客厅一角，听着宋奶奶和两位婶婶说话，涂药水的时候都没什么感觉。
    “很快就能消肿了。”医生对她说，“好好休息，明天应该能走路。”
    “谢谢。”唐诗站起来，试着走了下，其实她伤不重，就扭到的当时很疼，现在好了很多。她扶着墙跳来跳去，冷不防听见楼上传来一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摔碎了。
    唐诗吃了一惊，宋慈和林若雅在楼上。
    果然，宋慈很快就下来了，看她一个人站在墙角里，面色平静地问：“医生怎么说？”
    “他让我好好休息，明天应该就能走路了。”
    他嗯了一声，伸手：“来。”
    唐诗把手递过去，男人的大手紧紧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带到宋奶奶面前。正在说话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停下了，全都看着他们。
    “奶奶，我打算和诗诗搬到附近的秋山居住一段时间。”宋慈说出来的话让所有人愣住，包括唐诗。
    秋山居就是唐诗搬出宋家以后住的那个别墅小区，就在几公里外，很近，但那里的环境和这座宅子根本不能比。唐诗惊呆了，宋慈什么都没和她说，这不会是他今天脑子一热做出来的决定吧？
    除了外出负责欧洲市场开拓的二叔，三叔一家都住在老宅里。其实他们每个人在外面都有房产，但他们一直陪着宋奶奶。宋慈年纪轻轻就要带唐诗搬出去，无疑是对宋家传统的巨大挑战。
    刚刚那声响，就是林若雅在发脾气吧？
    宋奶奶吃惊地问：“阿慈，为什么呀？”
    “是不是唐诗觉得跟我们住一起不好？”琳达立即发问，“不是我说啊，阿慈，你这媳妇也太不像话了吧？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一天到晚就知道在你耳边吹枕头风……”
    “三婶，这是我的决定。唐诗是我妻子，就算您是长辈，也请给她一点尊重。”宋慈打断她的话，言辞颇为严厉，琳达一听就不舒服了，边上的二婶及时拉住她，暗示她不要再说话。
    唐诗呆呆地看着宋慈，这个男人居然……帮她呛琳达了，她不是出现幻觉了吧？还以为他的情商是柴达木盆地，居然开始建摘星楼了。
    “奶奶，我和诗诗结婚以后就出国了，没什么时间和她好好相处，导致我们两个经常出现误会，我想趁这段时间和她好好培养一下感情。”
    听他这么一说，宋奶奶的表情由阴转晴，当即点头：“好好好，阿慈，你真是变了。你呀，是我们家小辈里头最早结婚的那个，但是奶奶特别担心你不爱说话，诗诗会和你这个闷葫芦相处不来。既然你有这个想法，奶奶当然支持，我还等着抱曾孙呢！”
    老人说话直，唐诗一下就脸红了。她忍不住偷偷打量身边的男人，这个卷发蓝眼的冷漠男人说要跟她培养感情，是真的么？
    “那我先带诗诗过去。”宋慈说着，拉了下唐诗的胳膊，示意她跟自己走。
    “这么急啊？”宋奶奶有些失落。
    宋慈已经带唐诗出去了，琳达气不打一处来，怒道：“唐诗什么意思啊？说我平时不尊重她呗？她一个小辈，居然敢这样告状？”
    “哎呀，你少说两句。”宋奶奶劝她。
    “我气不过啊！”琳达说着，看向二夫人，“嫂子，你说说，我们两个自从嫁进宋家，什么时候不是安安分分在背后支持自己男人，她唐诗做不到，阿慈还得哄着她？这什么理啊！”
    “琳达，行了。”二夫人说，“我看就是你在家里发脾气多了，唐诗才想搬出去的。”
    “关我什么事……喂，她本来就配不上阿慈啊！”琳达咬牙切齿，“你别忘记，她当年耍了什么手段让阿慈当众出丑，逼不得已才娶她的！一穷二白的平民丫头，踩着别人名声上位，这种人我还给她好脸？”
    宋奶奶听不下去，连连让她不要再说了。相比琳达的暴躁如雷，二夫人倒显得很淡定，她瞥了一眼楼上的方向，笑了下：“姐姐都答应了，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阿慈为了爱情不顾一切，也不是什么坏事啊……”
    琳达突然从她的眼神里明白了什么，冷静下来。
    “你说的对。”她表示，“他要真为了这个女人冲昏头脑，我就服他。”
    宋家车库，唐诗一脸懵逼地上了车，宋慈见她迟迟没反应，倾过身去给她系安全带，挑了下眉：“怎么，我没提前跟你商量就要搬过来，你又不高兴了？”
    唐诗回过神来，在心里埋怨你还好意思说呢，一个招呼都不打，要是林若雅来找她算账，那该怎么办？
    “母亲怎么会同意？”她问，“她刚刚是不是骂你了？”
    “她不同意，泼了我茶水，还把那个上世纪的茶杯摔了。”
    唐诗回想刚才那个动静，心里有点慌慌的。
    “她都发这么大脾气了，那你还……”她惴惴地说。
    宋慈顿了几秒，索性跟她坦白：“母亲年纪大了，二叔三叔都对总裁的位置有想法，她想让我不要分心管你。”
    唐诗心一紧，怪不得，她总觉得这几次家宴的气氛都怪怪的。在她眼里，宋慈一直是最优秀最完美的宋澜继承人，他出身好，工作勤恳负责，理应得到最好的，她从没想过他面对的压力是什么，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她想到宋宣廷和宋宣懿虎视眈眈的样子，突然担忧起来。
    宋慈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安，转过头说：“这事还得怪你。”
    唐诗：“……”
    是，应该怪她，怪她无理取闹，怪她得寸进尺，怪她太多妄想。
    “你离开我的这段时间，我的心根本静不下来，老在想你要跟我离婚的事。”宋慈看着她。
    唐诗避开他的目光。
    “女人和公司我都要。”他突然凑过来，用力吻了下她的唇，在她耳边一字一顿，“不许离开我。”
    唐诗心一颤，男人已经坐回位置，开车上路。她不经意间回头，感觉楼上似乎有人在看着他们。
    “母亲……还好吗？”她忍不住问。
    宋慈瞥了她一眼，不答反问：“你在担心什么？这是我的决定，别人怪不到你头上。”
    唐诗想了想，不知道要不要心里的疑虑告诉他。正想着，男人突然无所谓地笑了下，说：“唐诗，你可能不会相信，你现在住的那个房子，本来就是我给我们两个买的。”
    唐诗诧异抬头：“啊？”
    “以前是我忽略了你，但我不是完全没有感觉。我知道你在家里住得不开心，所以买了附近的房子，想什么时候带你搬出去。”说着，他声音低下来，“但你没给我机会。”
    她经常被三婶奚落，或许还会受佣人白眼，她默默忍受着，因为这是她嫁进宋家的代价。宋慈不是瞎子，有些事他看得到，只是觉得她都习惯了，也没提出过不满，就任由她去了。
    某天下班回家路上，看到附近的别墅小区有出售的消息，他顺手就买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要买，反正多一套房子没什么坏处，稍微有些不一样的是，他总觉得这个房子或许会有用。所以他挑了个能照顾到家里宋奶奶的地段，买好以后重新找人装修，但什么时候用呢？他不知道，只隐隐觉得未来有一天，他可能会带唐诗住过去。
    这个念头没能成形，唐诗就说要跟他离婚，还是在完全误会他，不给他机会辩解的情况下提出来的。
    她太过分。他当时想，气急之下大手一挥把人打包送过去了。
    后来他发现自己不适应没有这个女人的日子，可能离婚和分居都是这样，刚开始的时候总是不习惯的，时间长了就好了，但宋慈不想接受这个结果。
    如今兜兜转转，还是和她住过去了，希望能让他们的感情开始新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