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手术

    又扯了半天，唐诗被他磨得没办法，无奈道：“那我亲完你就去睡觉。”
    “当然！”宋慈肯定。
    唐诗对着电话才亲完，门口便传来推门声。
    “诗诗，过来吃东西了。”
    唐诗心跳飞快，不知道刚才说的那些话有没有被听见……
    片刻后，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居然这样没羞没臊，脸瞬间刷地红成了一片，不等宋慈回音，飞也似地挂掉电话，把手机扔进了枕头下。
    ……………
    做完术前检查,手术这天也很快来了。唐诗凌晨便醒来，简单冲了澡，拿起床头折叠好的手术服开始更换。
    唐诗上次是在无意识做了手术，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居然躺了半年，但这次是切身体会，手术更是一道坎。
    她的动作有些慢,姑姑在一旁,大概瞧出什么,出言轻声安抚,：诗诗,姑姑会一直在外面,别怕。”
    “姑姑，我不怕。”
    每个人都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手术一旦开始,成败便交由医生与上帝了。
    唐诗提前两个小时进入候诊室,听着几位女护士详细交代了术前检查和手术前后的注意事项。
    手术灯亮起，有些刺眼,麻醉通过导管缓缓进入身体。
    “AreyouOK”口罩后的蓝眼睛医生问她。
    “OK.”
    唐诗闭着眼睛，意识却很清醒,麻醉生效后,她还能感觉到自己的脚踝皮肉被手术刀切开，撕扯。
    自韧带受伤那天起,疼痛便一直如影随形跟着她,直到刚刚进手术室。麻醉之后，针扎般的触感才第一次被麻木的感觉覆盖。
    唐诗努力叫自己想些其它的事情，好熬过这每分每秒都漫长至极的手术时间。
    胸口像是被什么填满一般，有种饱足感自神经末梢传递到大脑里，每个毛孔像被什么轻轻啃噬，挠痒过后，每个神经元都充满了舒适感。
    唐诗想着，渐渐觉得意识含混，在医生与护士低声的交流里，有些困顿起来。
    “宋二少，你这是要回家？”
    俞彭彭挠挠脑袋，瞧宋慈把东西一件件塞包里，有些摸不着头脑。宋二少因为训练平常在宿舍和别墅两边住，若是回别墅，是用不着收这些洗漱用品的。才问着，他又瞧见宋慈正在拿手机查着航班，神情顿时惊愕起来。
    “我靠，宋二少你这是要搞事情啊……下场和秋野大学的比赛就在大后天了，你这是要去哪？”
    “梧城。”俞彭彭知道宋慈探妻心切，可万万想不到都要比赛了，宋二少居然比他还能胡闹。
    “现在是什么时候，宋二少！咱忍忍行吗？”
    宋慈抬头瞥他一眼，把包的拉链拉好，往背上一背：“不行。”
    “你给我让开。”他面无表情吓道。
    “不让！”
    宋慈不再废话，闪身便绕开俞彭彭的拦截，大步跨开朝门外去。
    俞彭彭闭上眼睛心一横，扑身抱住宋慈的腰。“我不能让你犯糊涂，教练会骂死你的，宋二少！”
    “你信不信我揍你。”
    “你揍我我也不能让你去，这可是半决赛！咱们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眼看就能达成三连冠成就了，你不能……”
    宋慈身体有些僵直，站在原地许久，才缓缓把俞彭彭的手臂扳开，沉声道：“唐诗从手术室出来，几个小时了，到现在麻醉还没醒。”
    “我会在明天晚上回来。”
    俞彭彭讪讪放了手，有些傻眼了“那……那不是只能在那呆一两个小时吗？要是再赶上延误……”
    “我得去看看她，哪怕见一眼。”
    俞彭彭没能拦住，追到寝室门口，只能眼
    巴巴瞧着宋慈的长腿跨开，初秋的清晨天还有些灰蒙蒙，带着微寒的露气，他的背影越来越远。
    俞彭彭转身回到寝室，爬上床，往后一躺，喃喃道：““完蛋，这次完蛋了。”
    “别抽了，宋二少不是说明儿个晚上回来吗，以宋二少的身体，睡一夜倒时差，耽搁不了比赛。”常嘉良在被窝里翻个身劝他。
    “我说的不是比赛，我说的是宋二少完蛋了。”
    俞彭彭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你没发现宋二少自从喜欢上这个姑娘，就什么都变了吗？”
    “从前咱们来老议论他装酷，跟个***似的，那么多漂亮妹子摆在面前不撩，白瞎浪费资源。”
    “现在倒真宁愿回到那个时候了，我是真没想到，宋二少喜欢上一个人，居然能这么投入，跟全部赌注抛出去、底牌摊开了一样的恐怖。”
    “你说要是那妹子没这么喜欢他，或者出点什么意外的，咱宋二少还不得疯魔了。”
    俞彭彭说得有道理，这话一出，寝室里的另外两人一时都沉默下来。
    ……
    “你说宋二少喜欢小嫂子哪呢？”
    “漂亮吧……”
    “胡说八道，从前那些女生哪个不漂亮。”
    “喜欢这种东西是没办法解释清楚的，哪有为什么，你问宋二少，他自己都可能答不上来。”徐咏志总结：“不困就别赖床上了行不行，下来把你这堆衣服洗了。”
    ………
    唐诗睁开眼睛时候，姑姑伏在她枕畔，睡得很浅，唐诗才微一动，她立刻便醒了过来。
    “诗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难不难受？跟姑姑说，对，姑姑去给你倒杯水！”姑姑紧张得几乎语无伦次。
    “我没事。”唐诗摇头，想要撑着床板坐起来，麻醉已经过了，一动，伤口的疼痛便密集起来，疼得人一身冷汗。
    她偏头瞧向窗外，诧异道：“这么快就晚上了，姑姑？”
    窗外的天已经全黑了，只能看见另一幢大楼病房零星的灯光还亮着。
    “不是晚上，现在已经凌晨四点了。”
    “我睡了这么久？”唐诗吓一跳，去枕头下的手机。
    “手机在这儿。”
    姑姑自床尾的柜子那端了温开水过来，又把手机递到她手上。
    按亮开来，消息提示全是密密麻麻的未接来电。
    “一直打来，响着烦，我就帮你接了。”姑姑说着，在床边坐下，长长叹了一口气。
    未接来电里,除了一个张兮兮的号码，其他都工工整整是宋慈这个名字。被姑姑接了个正着，唐诗一时觉得尴尬，抬起杯子来掩饰般喝了一口,温热的白水顺着口腔进入喉咙,烧焦般干燥的嗓子总算好受了一些。
    “姑姑,我怎么会睡着这么久？”进手术室时候天还亮着,这会儿都已经凌晨了。
    “医生用的是椎管内麻醉,给你加了镇静催眠的药,多睡一会儿也不奇怪。”姑姑答着，全然不提她在床边等待这几个小时已经快要急疯的事。
    负责唐诗的值夜护士进来,安抚了她一顿,细致记录了些数据,待到葡萄糖注射完,拔了针头才出门出去。
    “饿不饿，还有什么想吃的吗？姑姑去给你买。”姑姑弯腰,摸了摸她的右手。这些天一直打针，手心手背上都是细密的针眼。
    “我不饿,”唐诗摇头,“你先休息吧，都熬了这么久了。”
    唐诗话虽是这样说,姑姑还是又起身接开水,给她充了杯玉米粉垫垫肚子。
    “等天亮了再去给你买早点吃。”
    “知道了，姑姑你快去睡会儿。”唐诗催促。
    姑姑这几天都窝在病房里的另一张长沙发，她年纪不轻了，忙了几天，这会儿眼下都是青黑色一片,着实已经精疲力尽。这会儿心里松了一口气，一躺在沙发上，很快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整个房间只开着床头一盏小灯，光线柔和昏黄，也许是睡太久了，唐诗并不觉得困，伤口的地方是麻木的，并不疼，四肢还有些乏，但能感觉到力量正在渐渐重新回到身体里。
    她低头把手机关到静音，打开通话记录浏览。宋慈打来这么多电话，一定是急坏了。偏偏唐诗又不敢问姑姑电话里同他说了些什么，想了想，只能给他发过去一条信息。
    ——阿慈，别担心，我已经没事了。
    她又打开通讯录给张兮兮发了消息，给宋慈也发了，但迟迟没有回复
    没看到吗？
    唐诗有点着急，国内这会儿正是下午，按照宋慈的性子，信息该是立刻发回来的，然而她握着手机又等了一会儿，却始终没有得到对方回复。
    唐诗又试着打了个电话过去，这一次，话筒另一端传来的是机械的女音提示关机。
    干嘛去了……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唐诗喝掉杯子里的玉米粉，忍不住便天马行空胡思乱想，她干脆把枕头垫在腰后，半倚着床安静看了一会儿新闻。
    等了许久，天边终于出现道亮光，微微泛着红，这是另一个城市的日出。唐诗住的楼层还挺高，看日出很有意思，她有心想下床到窗边去看看，又不忍心叫醒睡着的姑姑。
    只是姑姑睡得浅，就算唐诗没叫她，还是只睡了两三个小时便醒了。
    第一件事先问了唐诗舒不舒服，，又给她拧了块热毛巾擦脸，粗糙地洗漱一番，还没等到宋慈的电话，先等到了主刀医生来病房探望。
    那主刀医生三十来岁，蓝眼深邃，态度温和，先是向唐诗交代了一下昨天的情况，手术进行得很成功，只要好好护理，应该很快就能出院，问了些问题后，又与她预约了一周后的常规康复检查，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