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一叶障目

    “我还以为他让我来做什么呢，原来是你让他来找我们的。”盈彩后知后觉“既如此，你和步彦达成合作了？”
    秦素摇头。
    这下轮到盈彩觉得意外了，“难道没有吗？”
    不应该啊，步彦都已经同意了秦素的话，让她和彩环来见秦素了。
    秦素一眼便明白盈彩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索性开口解释道“我和他现在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不过现在的事情有些复杂。”
    既然已经统一了战线，事情怎么又复杂了呢，盈彩和彩环两人很是不解的看着秦素，秦素叹了一口气，只好将事情的始末都告诉了两人。
    盈彩听了微微咋舌，她原本以为步彦抓住秦素大部分的原因是喜欢秦素，却也没有想到事情的背后竟然是如此的复杂。
    这么大的一盘棋，没有个三五十年是没有办法布局的。
    盈彩给自己把关系梳理了一遍，对着秦素说道“这么说来，漠南王和庐阳王两人关系匪浅，和敌国的闻燮也是关系不一般，而沈家的惨案，和闻燮豢养兵马有关，也就是说和庐阳王也是有关的，漠南王和庐阳王算的上是亲家的关系，那么，漠南王、庐阳王和闻燮，三人合伙是想要将大启和天佑，还有南阳三国拿下，然后再重新三分天下，是这个意思吗？”
    盈彩分析的一点都没有错，秦素点了一下头“没错。”
    彩环听完，生气的整个人拍桌而起，一脸愤恨“这三个人是不是白日梦做多了，以为天下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到手的吗？还说说以为天下是个人人唾手可得的物件，想要，抢过去就行。”
    盈彩和秦素齐齐看向彩环，她们其实很清楚，闻燮和庐阳王包括漠南王，三人都是野心勃勃的人，应该说从他们的上一辈开始，就已经对这个天下虎视眈眈了，兵马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养起来的，是有预谋的，是有筹划的。
    很显然，三人早就已经当天下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暗中早就已经开始有所动作。
    只不过，是她外祖家端阳一族，在巧合之下，撞破了闻燮的阴谋，才会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平衡。
    若是如此，江承煊后来就不可能不去调查沈家灭门背后的真相，江承礼是不是也知道闻燮和庐阳王还有漠南王之间的关系，是不是知道这里面其实是想要从他们手里夺下江山，拿走已经稳定的天下格局。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道理，秦素是明白的，如今的百姓过的日子已经可以用到潦倒来形容了。
    不管是不是因为沈家，她已经陷入了这场天下的棋局中了，想要脱身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三人想要天下，你难道想放任不管吗？”盈彩看出来秦素脸上退缩之意，秦素什么性子他们也都明白。
    为了一个沈家，咬牙坚持了十多年，现在仇人摆在了自己面前，却偏偏和天下挂上了勾。
    一边是秦素从小生长在的故土，是灭她满门家族的伤心地，十里长街血未尽，她不会放过闻燮，闻燮在她那里是早晚都要死的，但，杀了闻燮之后呢，还有闻家的人。
    当然，秦素是不会怕闻家的报复的，那闻家的那二十万精兵呢？又该如何自处？
    另一边，在秦素最无助的时候，给了她一个家，给了她温暖，依照秦尧的性子，还有秦尧和当今皇上的交情，秦尧根本不会放任天佑任人宰割，到了那时，秦素根本不可能不出手帮忙。
    两边，秦素都可能放任不管，所以，盈彩不相信秦素是那种无情的人，若是无情就不会为了秦淮，费尽身上的功力，为了江承礼一句等了十年，就松口答应人家，说一句想嫁，为了步彦的一句母妃，就已经什么脾气都没有了，不计较步彦做的那些事情，和人家联手。
    “主子，你问问你的心，你真的能够做到放任庐阳王和漠南王，还有闻燮，做出瓜分天下的事来吗？天下之道，老阁主是从小教了你不少，你也学的精通，那你的家仇呢？”盈彩容不得秦素有一丝的犹豫，至少现在是危急存亡，但也没有到最后一刻。
    秦素原本也只是犹疑了片刻，想到师父交给她的天下之道，有了那么一瞬的纠结。
    她的两个师傅，一个将毕生的医术教给了她，毒术医术她都学的精通，却在临死前给她下了禁令，所有的毒术医术都不能用以乱天下，让她用性命起了誓言，这才会有了北境的艰险的胜利。
    若是她将当时大启五十万兵马全部杀了，她如今恐怕不会站在盈彩和彩环眼前，不会活到现在。
    而碧海阁的老阁主，也就是她的另外一个师傅，则是教给她一身的好功夫，放眼天底下，能够打得过她的，一只手都能够数的过来，老阁主也同样在临终前告诉她，不可以用势力遍布天下的碧海阁祸乱苍生，祸害百姓。
    两人虽然说法上不一样，道理都是一样的，就是要以天下百姓为重，不能任性妄为，为了一己之私，打破三国之间的平衡，不能打破碧海阁大隐隐于市的平衡。
    碧海阁的祠堂内有那么一句话：不以碧海乱苍生，天下失衡碧海剑出。
    那是碧海阁每一任的阁主的训诫，也是秦素一直记在心里的话。
    “盈彩”秦素抬起眼，看着跟前的两人，正色道“你们两人来碧海阁多久了。”
    虽然不知道秦素为何突然转移了话题，两人对视了一眼，面生镇静的回答了秦素的话题。
    盈彩率先开了口“老阁主说，他捡到我的时候，我才三个月。”
    彩环随后也跟着说道“老阁主说，遇到我的时候，我差不多三岁，掉在了臭水沟里，险些被人淹死。”
    秦素了然，双眼微微阖目，然后平静地说道“刚才我没有告诉你们，是因为我相信的人不多了。”
    盈彩和彩环听罢，脸色微微一僵，秦素说刚才是在怀疑她们的心吗？
    盈彩拧着眉，心里思考着为何秦素会这么想，彩环在那边已经按耐不住性子，张口就问。
    “主子，不，小姐，我们从小就跟在您身边，你怀疑我们易容还是怀疑我们对你的忠心？”
    秦素摇头“刚才是我多想了，是我不该，风安的背叛，警醒了我，想起了江承煊的背叛。”
    秦素知道是自己的错，拉起了彩环的手，柔声的说道“刚才是我着相了，你们别介意。”
    盈彩和彩环还是第一次见秦素露出这样子的脸色来，秦素好像看上去比以前多了几分的普通人的气息，变得脆弱了，也会露出害怕的神色来，也会缺少安全感。
    盈彩看了秦素一眼，压了压内心的异样，心平气和的道“以前你从来都不会这般，是因为步彦的话？还是因为江承礼？”
    秦素的改变绝对不是偶然，她们许久没有见过秦素了，这一次分别，秦素的改变显而易见，变得患得患失，差点他们就以为秦素被人下了降头，换了一个人了。
    “不是。”秦素眨了眨眼睛，然后心境坦然地对答道“你刚才的话，点醒了我，师傅曾经告诉我不能动用我手里的医术毒术乱天下，而老头子也告诉我，虽然碧海阁遍布四海，势力隐藏于大街小巷，甚至于每一个角落，我也不能做出，用碧海阁的实力来动摇江山的事情来，更何况是天下的事呢。”
    听完秦素的话，盈彩算是明白了秦素刚才的沉默，刚才的纠结，还有刚才那么一瞬间的不同来。
    “这有什么？”彩环不以为然，从容不迫地阐述道“天下原本就是三国鼎立，百姓也是安居乐业，若是闻燮和庐阳王他们非要逆天改命，做出动摇江山的举动，和对百姓不利的事情来，你动用碧海阁的势力，就是另外说了，是因为闻燮他们先动摇的江山，你只是平乱，并非意图江山。”
    盈彩赞同彩环的话，她觉得盈彩说的没有错，是闻燮他们先动摇的江山，非秦素想要用碧海阁动摇江山，她做的是要稳固三国江山鼎立的局面，不让人破坏了这个平衡。
    彩环的话，让秦素眼前一亮，她之前是因为过于事情繁杂，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层面上来，现在彩环这么一说，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是我多虑了。”秦素终于露出了笑容“刚才没有告诉你们，是因为事情重大，你们必须守口如瓶。”
    盈彩和彩环见秦素突然严肃了起来，两人也收起了脸上的随意，等着秦素往下说。
    秦素秀眉一竖，从容地阐述道“步彦亲口告诉我，渝州城下是一个偌大的金矿，面积和渝州城一样大，而夜明沧这次来就是为了这金矿来的，我和步彦的意见是夜明沧这次来，就别想活着回去。”
    听罢，盈彩两人的脸色一凛，渝州城下是一个金矿，两人和秦素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样，同时想到了夜明沧若是挖走金矿，下面亏空，渝州城恐怕是要塌了，夜明沧根本不会在意渝州城百姓的生死，金矿才是他最大的目的，那么也就是说，这里的数十万百姓都得死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