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程煜这次的车祸伤得实在是有些重，因为肇事车辆当时经过医院的时候并未减速慢行，所以也就直接导致了不幸被撞的程煜全身上下多处骨折，头部也有一定的损伤，颅内出了不少血。
    虽然最后手术很成功，但仍就免不了艰难的术后恢复期。好在是冬天，气温低免去了许多麻烦。
    文馨让麟锋带给他的那一小瓶充满生机的精血他没有喝，他知道，只要自己喝了它虽不能说瞬间痊愈，但是也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如初。
    但是他却坚持不用，不是他舍不得，而是他想要通过这样一种让自己痛得方式来很好地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的同时，也想通过折磨自己的方式来赎他前世犯下的罪。
    他不需要文馨领情，也不需要任何人知晓，他这么做，只是想求自己的一份心安罢了。虽然于事无补，甚至有自欺欺人的嫌疑，但不可否认的是自己心里确实舒服了不少。
    他让人特别定做了一个可以密封的琉璃瓶，把文馨留给他的血倒了进去。挂在自己的胸前，仿佛这样就能时刻感受到她的温度一般。
    程志宏看着如此不争气的儿子，心中对文馨的怨念颇深。虽然儿子跟他解释过，是自己对她不起，不是她的错，让他不要怪她迁怒她，但是作为一个爱子心切的老父亲来说，他心里真的很难原谅文馨那日在手术室里说过的话。但是为了不让儿子为难，他只能尽力压制住找上门给他出气的想法儿。
    文馨对此一无所知，也不想理会。她自认为已经跟程煜把话说得很清楚，感情也短的干干净净。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活了两世她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为了她甘愿以命换命的师父，若说心有亏欠，除了自家师父以外就是古月了。
    虽然她打从心里认为古月的死不是自己的错，但是他终究是为了自己挡剑而死。心有愧疚也是人之常情理所应当。
    若想成功消灭血魔子，胡白是关建。她需要他的眼睛。
    消灭血魔子是最终目的，但是眼下，自己的能力不足，即便是能找到血魔子的藏身之处，也没有办法将其抓获或消灭。说来说去，一切都是空谈。
    不过，眼下，似乎有更棘手的问题等待她的解决。现在已经能够确认，梅远已经成为了魔族的走狗，那么他的所作所为，一切就变得值得耐人寻味了。
    这些事儿让文馨清楚地意识到，跟梅远过不去，就相当于给魔族嫌麻烦，毕竟这里是人间，魔族不可能肆无忌惮的行事，他们想要做什么？取得什么样的成就，一切都要仰仗梅远，这位人间的走狗，魔族的代言人。
    那么也就是说，只要自己现在咬住梅远不放，一直找他的麻烦。就能达到拖延时间的目的，自己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没错，她需要大量的时间让自己成长起来。
    如此看来，夺取夜校学员生机的事情就是现阶段要解决的主要问题。
    红衣见她一会皱眉一会沉思忍不住地就有些好奇道：“主人，您在想什么？”
    “我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他们掠夺生机？”
    “主人，您上次不是说，要想破坏掠生阵最少需要四个实力同道清真人一样的人吗？可是，这世上，道清真人只有一个。”
    “所以我才头疼。青勾的能力是可以的，但是除了师父和青勾之外……”顿了顿她又叹气道：“唉！若是我和古月的能力也可以觉醒就好了。”
    “主人既然现在没办法破阵，那何不另外想想办法呢？”
    “什么办法？”文馨下意识地看着她问道。
    “我们可以想办法让学校自己给学员放假啊，这样只要大家不在学校，那掠生阵再厉害也就只能是个废阵。”叶岚儿突然插话道。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啊，你别忘了，上次学校之所以被迫停业整顿，那可是疯花一下子杀了九个姑娘。”顿了顿她又道：“哦！我忘了，你们的记忆都被篡改了，不知道实情。”
    叶岚儿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无奈，那意思仿佛再说“我知道，我没失忆。”一样。让文馨看了不由得有些涩然。
    “我总不能为了逼校方放假，折腾出几条人命出来吧？”
    叶岚儿一哽，瞪了文馨一眼还尤嫌不够的接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
    “姐姐，你是觉醒记忆把自己给觉醒傻了吗？”
    文馨：“……”人身攻击可还行？
    “学校不放假，我们自己请假不就好了？”
    “什么？”她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叶岚儿，有些无奈道：“这怎么可能？就算我跟大家说出实情，大概率的也只会被误会成精神病的吧？这种话谁会信啊？”
    “当然不能去说了啊。”
    “那怎么让大家自主请假啊？”
    叶岚儿一脸高深莫测地指了指正在爬窗户偷看的毛毛。
    “？？？”
    叶岚儿见她是真的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只好开口解释道：“搞事情啊，让小鬼头们去学员宿舍搞事情，你觉得他们会不会自己请假？”
    文馨一脸恍然大悟地眼睛一亮：“可以啊，岚儿。真有你的。”
    叶岚儿被她这么一夸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扭捏着：“想法儿是好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用。”
    “应该可以。不过得让小鬼头们掌握好吓人的程度，不然真把人吓出个好歹的，就不好了。”
    “啊？这怎么把握啊？有得人天生胆大，但也有像我这种天生胆小的。我看还是让小鬼头们带上速效救心丸实际一些。”
    文馨一头黑线，眼角忍不住地直抽抽，但是仔细一想，叶岚儿的话也不无道理。
    这时，叶岚儿犹豫了半晌一副有话想说不说的样子，看着文馨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的，看得文馨都替她憋得慌。
    “又怎么了？”
    “不是，我在想，女声宿舍这边好办，你可以带小鬼头们进去，可是，男寝室那边儿怎么办？”顿了顿她小心翼翼地道：“我们也不认识可靠的人可以帮忙啊。”
    文馨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她刚刚为何会是那个反应了。她心里有些复杂。她当然知道最合适的人选是程煜，但是如今……
    “岚儿，你太敏感了，我没事，你不用这么处处小心。但是这件事确实还没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这么说，你有办法？”
    “算算日子，青勾也快回来了。”
    “？？？青勾？什么意思？他不是鬼吗？”
    “青勾是鬼没错，但是他不是一般的鬼，我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你，是因为觉得没有那个必要。其实青勾，他是我地府的阎罗王。学校的那点儿阵法，对青勾没用。”
    叶岚儿因为震惊而张大的嘴巴久久没有合上。眼看着口水都要顺着嘴角溢出来了，她这才猛然回神，赶忙闭上嘴，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
    “文馨？你到底还有多少事儿瞒着我？要不你一次性地都告诉我吧。要不你这三番两次的，我怕我这脆弱的小心脏负荷不了。”
    文馨不知被她的哪句话莫名地戳中了笑点，“噗嗤”一声儿就笑了出来。
    “岚儿，你可真逗。”
    “？？？”哈？她逗？她逗什么了就她逗？她哪里就逗了？
    “喂！有那么好笑吗？我说什么了就让你这么开心？”
    文馨一边忍着笑，一边颤抖着肩膀对她摆手：“没，没什么？是我自己的问题，跟你没关系。”
    文馨这话倒是没有说谎，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笑了？而且还笑得那么开怀。
    她觉得自己有点是为了笑而笑，而不是因为开心才笑。
    叶岚儿狐疑地看着她，没有再说话。心说：笑吧，想笑就笑吧，总比伤心难过的哭好。
    “好了啊，我真的没事儿，你不要一直用这种心疼的眼神看着我好吗？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失败，很无能。
    我的承受能力没有你想得那么差，如果你知道我上一世的经历就会知道，我现在身上所发生的也好，经历得也罢，真的可以算得上是沧海一粟，什么都不是，真的。”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越是这么说，叶岚儿就越是心疼她。她不敢问也不敢想她上辈子都经历了什么？遭受了什么？
    “文馨，你师父是爱你的。”
    “嗯，我知道。”他当然是爱我的，不然怎么可能一命换一命的事儿都能面不改色地做出来呢？
    “我相信对于你师父来说，你的幸福是他最想要看到的。”
    几乎是在叶岚儿话音落下的同时，文馨的脸色就冷了下来。
    “岚儿说这话是想告诉我什么？暗示我什么？”
    这样的文馨是她不曾见过的，她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她知道，自己类似于试探的话戳到了她的逆鳞上。戳痛了她的伤。但是她真的没有恶意，她只是觉得文馨这样活着太辛苦了。她应该勇于追求幸福，而不是一味的自责回避，把自己关在心的牢笼里。不留一丝缝隙。
    虽然她一直刻意地跟程煜拉开距离，仿佛时刻提醒着自己她与他之间有些化不开的恩怨情仇。这些日子她看似毫无形象，开心得不得了。
    别人或许看不出看不懂，但是她能。她知道她强颜欢笑的背后是怎样的固执，心酸。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她终究是摇摇头什么：“没什么，就想看清楚你过得是不是真的开心。”在她面前，她终究还是妥协了。
    她在心里自我安慰道：固执了这么些年了，哪里是凭借她三言两语就能轻易改变的呢？
    这不是两个人第一次心照不宣地做同一件事儿了，同样的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文馨真的不懂叶岚儿的意有所指吗？不，她不是不懂，而是不想懂。她只是在下意识地回避着。
    有时候有些固有的思想不是不容易被打破，而是某些人不愿意打破，甚至是拒绝打破而已。
    就像文馨一样，她怎会不知道师父最大的心愿是看到自己可以幸福的生活呢？她只是固执地不想去幸福罢了，师父为了救她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她怎么可以原谅自己再继续若无其事地跟始作俑者纠缠下去呢？
    如果她真的跟程煜在一起了，那师父的死算什么？笑话吗？所以，她绝对不可以原谅他。
    与其说她不肯原谅程煜，倒不如说她无法原谅自己。因为若不是自己上一世的强求，固执，师父他老人家根本不会因为救她而……
    不行，文馨及时地阻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她不能接受，也不允许自己在这件事上有多余的想法儿和看法儿。她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心将会失去控制，这是她万万不能接受允许的。
    她悬崖勒马地阻止住了自己的危险想法儿，把一切有碍于当前想法的思想决绝地扼杀在摇篮之中。她此时此刻迫切地需要做一些事情来转转自己的注意力的同时，也不断地在心里提醒自己，她恨东澜，所以应该连带着东澜的转世程煜一同记恨。
    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文馨看到胡白的来电后，心下意识地一颤。一种不祥的预感迅速充斥了她的心和大脑。
    “喂？”
    “文馨，我，我们能见一面吗？”虽然胡白已经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但是文馨依旧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抹惊慌害怕的意味。原本有些紧张的心当即提得更高了。
    “你怎么了？”
    “我就是这几天总感觉有人在跟着我，但是我却什么都看不到。所以，你能不能”
    “别怕，告诉我你的位置，我现在就过来。”文馨打断他的话道。
    “我在警队，你能不能让红衣或者青勾先过来？”
    文馨站起身，一边穿衣服一边回道：“好，你别怕，我这就让红衣先过去陪你，你若是实在害怕就别自己一个人呆着。关建在吗？你去找他，让他陪你。”文馨知道，胡白肯打这样一通电话给自己，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关队不在，他带队出任务去了，而且我刚刚接到消息，现在也要去现场提供技术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