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叶岚儿不解地皱着眉，眼神变得越发的凝重了，她收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中断通话的手机看了红衣一眼道：“我知道了。”
    她打开文馨的房门走进去，入目的就是躺在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机。
    她心头一震，心想，这得是生多大的气才会把手机摔成这样啊？
    再往里走就看到了仰面躺在床上，身体陷在被子里的人。她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儿：“文馨？”
    躺在床上的人不为所动，一点儿回应都没有，就仿佛没有听见她的呼唤一样。
    她以为她睡着了，放轻了步子，小心翼翼地朝床边靠近，生怕吵醒了她。然而，当她走近后看到文馨嘴角沾着的那抹血迹后，整颗心都跟着吓乱了，她抬腿跪在了床上，一边儿拍着她的脸，一边儿试探着叫她的名字：“文馨，文馨你醒醒。”
    “红衣，你快进来。”
    红衣听到叶岚儿的喊叫声儿，赶忙飘了过来。
    “你快点儿看看，文馨她怎么了？”
    叶岚儿的声音有点抖，飘忽不定的，可见她是真的着急，真的被吓到了。
    红衣探了探自家主人的鼻息和脉搏松了口气，转而安慰叶岚儿道：“没事儿，就是急怒攻心晕过去了，一会儿就会醒过来。”
    叶岚儿这才稳定了一点儿心神，伸手摸了摸文馨的额头，转头看向红衣：“文馨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怎么会突然气吐血，还晕过去这么严重？”
    “叶小姐，这事儿我也不大好说，您还是等主人醒来，自己问她吧。”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
    “这个得看主人自己。”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她还会故意不醒过来吗？”真是，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红衣竟然这么气人。
    有些事情，说了叶岚儿也听不懂，更何况，这些事情告不告诉她还需要要主人自己决定。她不能替她做决定，所以红衣并不打算跟她浪费口舌：“叶小姐，主人的身世大有来历，在没有得到她的允许的情况下，我并不能多嘴。但念在您在主人心里的地位，而您又是真的关心她，所以我就跟您交个实底。主人她只是晕过去了，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所以您只要安静得等待就好，不用太过担心。”
    叶岚儿直直地看着红衣，那模样就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样。
    她自认为以前虽然没有跟红衣过多的打交道，但多少对于这个时刻都跟在文馨身边的女鬼红衣多少还是有一定了解的，然而，现在看来，一切真的都是她以为的而已。
    她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去怪红衣什么，不过既然她那么肯定文馨不会有问题，那么她愿意相信她的话，守在文馨的身边，等着她醒来，跟自己慢慢解释这一切。
    至于程煜，叶岚儿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情和精力去管了，有一点红衣说得对，这是她们俩的事情，自己不应该过多地插手。她们都是成年人，应该对自己的行为和决定负责。
    麟锋看着程煜煞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吓得不轻。
    “爹爹，你，你怎么了？”
    然而，此刻的程煜满脑子都是“她知道了，她都知道了。”万箭穿心的痛，锥心刺骨的疼。
    大颗大颗的眼泪在眼眶里聚集，模糊了视线后不要钱似的啪嗒啪嗒往下砸。根本控制不住，或许，他根本就不想控制。
    麟锋被吓到了，急红了眼睛，却只能手足无措地围着他前后左右不停的打转。“爹爹，爹爹……”的叫个不停。
    程煜充耳不闻，最后干脆抬起双手掩面而泣，无声的哭泣最让人心碎。转眼间眼泪就顺着指缝缓缓流了下来。他把自己跟外界隔离了，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不能自拔。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是之前太过幸福美满，所以才会让他忘了，他与她的美好的如梦似幻的爱情，是限时的。
    他早就知道，一旦她知晓上一世的事情，一定就会是这个结果，他不怨她也不怪她，他就有些不甘心，但却又无能为力。
    “爹爹，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我。我们去找娘亲好不好？你这样子，麟锋害怕。”
    这一次，程煜有了反应，他闷闷的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藏在双手后面传了出来：“麟锋，你娘亲不要我了，你也该走了，去吧，回到她的身边，那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他压抑的隐隐发抖的声音里满是悲伤和无奈，麟锋呆愣了一下，随即“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爹爹骗人，娘亲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呢？”
    程煜止住了眼泪摸了摸他的头：“麟锋，你去找娘亲吧。”
    “呜呜呜……爹爹你不要麟锋了吗？”
    他的话让程煜有些无地自容，“呵……”他苦笑一声儿嘀咕道：“若是你知道我对你做过什么，就不会如此留恋我了。”
    他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麟锋听到了，他瘪瘪嘴儿，心中憋着一口气：“不要，不管爹爹做过什么我都不会离开爹爹的。”
    他的话差点儿让程煜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决堤。他板着脸：“如果我说，我上辈子是你的仇人呢？你还会留在我身边，不离开吗？”
    麟锋犹豫了一瞬后开口问道：“爹爹说得是真的吗？”
    “是！所以，你还是回到你娘亲身边去吧，那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不，我要帮娘亲守着爹爹，麟锋是不会离开爹爹的。”
    他的回答让他心头重重的一跳：“为什么？明明我已经把话都说给你听了。你听不明白吗？我是你前世的仇人。你要认贼作父吗？”
    “你也说了，那是上一辈子的事情，那跟这辈子有什么关系？这辈子，你对我很好不是吗？而且，我心里一直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我，我娘亲很喜欢你，是你不喜欢她。一直拒绝她，让她伤心。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我娘亲那么好，你怎么可以不喜欢她，不爱她，还伤她的心呢？”
    他的话，让程煜泪目。也让他再一次意识到了自己上一世是多么的绝情，不是人。他多想对着麟锋说一句否定的话“他不是，他没有，他知道错了。”但是他知道，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能换来一句没关系。而他所犯下的错，自己尚且不能够自我宽恕，又如何能够心安理得地去求得她的原谅与宽恕呢？
    不过，麟锋肯原谅他，是他没有想到的。他想，如果，做为文馨的幽蘅也可以如此洒脱大度该有多好？
    他发誓，只要她肯原谅自己，给自己一次机会，他一定，穷尽一生，竭尽全力对她好，以弥补上一世的亏欠。可是，这个机会，她会给自己吗？
    他眼神复杂的看了眼麟锋，半晌，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万一呢？他想，万一真的可以呢？
    上一世她筋疲力尽地追着自己跑，头破血流尚且不改初衷。那么，这一世换他来追她又如何？即便没有结果，又如何？这是他东澜欠她幽蘅的。
    程煜想通了，想明白了，他的心豁然开朗，虽然心依旧痛彻心扉，但是他的心意却也因此变得更加坚定。痛，就对了，当年自己把惊璃剑刺向她的时候，她的心当比自己此刻痛上百倍，千倍，万倍。自己这点儿痛，不及给她前世带来的万一。他又有什么资格和脸面说痛喊疼？
    “麟锋，谢谢你！”
    “爹爹，你还赶我走吗？”
    程煜摇摇头：“不，是我错了，爹爹现在就带你去找娘亲。”
    麟锋立马擦干眼泪，雨转晴无缝连接，当真展现了一把什么叫小孩子心性：“哦！太好了，爹爹万岁。”
    文馨醒来后只跟叶岚儿说了她跟程煜不合适，不会再继续之后，任凭她如何追问，都不肯再多说一个字。
    叶岚儿问她就这样分了甘心吗？她也问自己甘心吗？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呢？迟早都是要散的，早一天，晚一天罢了，长痛不如短痛，虽然不容易，但是总比再经历一次上一世的事情好吧？
    该狼狈的上一世已经狼狈够了，这一世她一定要活的体面。不蒸馒头争口气，年轻气盛犯一次二就够了。
    她是来亲手解决血魔子以示清白的，儿女情长既然是个错误，就应该及时矫正。心痛没有关系，痛着痛着总有一天会习惯的。上辈子在东澜身上体会到的痛还少吗？最后不也都挺过来了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咬咬牙就过去了。
    手机摔了，只能再去重新买一个，文馨拒绝了叶岚儿的陪同请求，一个人带着红衣出了门。叶岚儿虽然担心，但是也没有办法。
    文馨在家门口撞上程煜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她没有想过，他会这么快就找到家里来，而且看那红肿的跟核桃有得一拼的眼睛，很显然，一定是才哭过不久。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说话，麟锋就先跑了过来：“娘亲姐姐，爹爹说你不要他了，我不相信，我记得你很喜欢他的。”
    文馨的脸色刷地一下就冷了下来，她眼神冰冷地看着麟锋：“麟锋，你似乎忘了谁才是你真正的主人。不过没关系，我本来也没有多想要你。只是，你这次如果再被人像处理垃圾一样处理掉，你就别指望我再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