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麟锋得了爹爹的夸赞，心里得意极了，连刚刚被娘亲嫌弃的那点儿不开心都冲淡了。他咧着一口小白牙笑得格外开心。
    父子俩无声地交流着，都以为做得极为隐秘，殊不知文馨早已经通过车窗把一切看在眼中，收入了眼底。
    她胸口闷闷的，脸却越来越热，半点儿没有要降温的迹象。
    文馨想到了自己会再次踏入警队的大门，毕竟之前关建就跟她打过招呼，有些事情还需要她帮忙出一份书面材料和音频录像来证明。
    所以一接到关键的电话她就在程煜的陪同下带着麟锋赶了过来。毕竟马上就要过年了，谁也不想拖着这件事儿在心里时不时惦念着，自然是早点结束早点儿解放。
    然而让文馨没有想到的是，关建这次找她根本不是麟锋的事儿，准确的说，也不是关建找她，关建只是负责传个话把她约过来，真正找她的另有其人。
    “文馨，这位是公安部的刘副部长。”
    “刘副部长，这就是我跟您汇报过的文馨。”
    ……
    说实话，文馨有点儿紧张，脑子也懵得厉害，直到现在，她仍就有种飘飘然双脚落不到地的感觉。
    刘副部长的话给她的冲击太大了，大到她有些不敢置信，甚至一度以为自己在做梦，而且还是白日梦。特别录用她可以理解，但是为了她单独成立一个部门，这个事儿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胡白一脸同情又好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头对上了程煜的视线：“她不会从队里出来就一直这样吧？”
    程煜半是宠溺，半是无奈地把视线从自家女朋友身上移开。然后看向对面知道消息，上赶着非要跑过来庆祝的法医胡白淡定地道：“不是，你说错了。”
    胡白满脸写着我不信，你别睁眼睛说瞎话啊的表情看着程煜。
    “她刚刚在警队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这时，程煜的小臂突然一痛，他忍不住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嘶——”
    文馨却同时喃喃自语道：“嗯？不疼？看来果然是在做梦。”
    胡白闻声跟着他的视线看去，一个没忍住就“噗哈哈哈……”地笑了出来。
    程煜一脸宠溺地拍了拍文馨恰在自己手臂上的手：“馨儿，你掐的是我。”
    后知后觉的文馨回神后赶忙松开了自己的手：“啊，对不起对不起。”她一脸自责地帮他揉着手臂。
    他不忍在她脸上看到除了开心以外的情绪，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她头顶的秀发：“没事儿，不疼。”
    胡白：“咦～啧啧啧……”
    文馨闻声朝着对面看去，眼神里明显闪过一丝惊讶：“咦？胡法医，你怎么在这儿？”
    “噗——”胡白十分清醒自己刚刚没有喝咖啡，不然一定喷她一脸：“不是吧？妹妹，我可是来了半天了。我在你这儿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
    “我女朋友的眼睛里为什么要有你的存在感？”程煜理所当然地道。
    胡白被程煜一句话噎了个半死，十分无奈地朝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文馨见状有些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你们俩能别这么幼稚吗？”
    不成想下一秒，胡白就用右手捂上了左手的小臂：“嗯，是挺幼稚的。”
    程煜看了他一眼，难得的没有继续跟他斗嘴，而是嘴角轻扬扯出一抹淡淡的笑。
    文馨的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看，半晌才反应过来，胡白这是在无声地嘲笑她。她的脸更红了。
    心想，她跟胡白一定是磁场不对，不然怎么总是在他面前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呢？上次的二维码事件还历历在目，这次掐错了手臂又被他看到，唉！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孽缘？
    她正忿忿不平的郁闷着，就听道他说：“程煜，你还不知道吧？我跟她在你们学校见面那次，你都想不到，她让我加她好友，给唔……”
    胡白话都没说完就被突然爆起的文馨隔着桌子捂上了嘴。
    程煜看着二人的姿势和互动，脸当即就黑了个透。
    看得文馨一个哆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多么不妥，她赶忙像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松开了捂在胡白嘴上的手。让后悻悻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在对着程煜讨好地笑着的同时还不忘给胡白使眼色让他闭嘴。
    程煜的一颗心酸得冒泡，看着文馨的眼神活像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看得文馨一阵阵心虚。
    他二话不说就抓住了她的手，然后拿到自己面前用纸巾当着胡白的面用力地擦了擦她的手。
    “喂！你们俩够了啊。能不能做个人？我是病毒吗？我不要面子的吗？”
    文馨的脸红了又红，看着程煜的黑脸，愣是不敢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同时还在心里狠狠地把自己鄙视了一番：文馨啊文馨，你怎么回事儿。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你心虚个毛线啊？
    程煜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说！”
    他虽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在场的两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也知道他想听的是什么。
    胡白看着他的臭脸根本就不惯他的毛病，甚至还十分欠揍地回了句：“文馨不希望我说。”说完他就一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一边做好了准备等着欣赏程煜的脸色。
    果然，下一秒，他体会到了看变脸的乐趣。
    “馨儿？”
    文馨装傻道：“啊？怎么了？”
    程煜都要气死了，虽然知道文馨和胡白之间不可能有什么，但是他仍就生气，介意，他的大脑里不断地回荡着一个声音“胡白跟馨儿之间有秘密，而且还是馨儿不希望自己知道的秘密。”
    他越想越生气，越想越酸，靠着想象成功把自己酸成了一个一米八的大个柠檬精。
    胡白扬着唇笑得一脸得意，心说：果然，还是逗弄这个醋坛子有意思。好久没有笑得这么解压，这么开心了。
    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儿程煜丝毫不知，若是他知道，一定又会像只斗鸡一样跟他掐个没完没了。其幼稚程度堪比幼儿园中班水平。
    最后还是文馨看不下去了，自己主动说出了丢脸丢到了外婆澎湖湾的二维码事件。
    然而，让她开心的是，程煜听完之后非但没有笑她，反而还瞪了胡白一眼：“不就是一时大意弄错了吗？有什么好笑的？丑人多作怪。”
    胡白一听当即就不乐意了：“嘿！你说谁丑呢？”
    程煜：“呵……笑话，当然是说你，这难道还有什么疑问吗？”
    胡白：“你才丑。”
    程煜：“你丑。”
    胡白：“你丑你丑。”
    程煜：“你丑你丑就你丑。”
    文馨：“……”特么的，又开始了。她头疼得扶额，然后同时张开双臂想要制止，就“你丑”问题争得不可开交的两个幼稚鬼。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邻桌的一个中年大叔领先一步探了大半个身子过来：“小伙子，别争了，我丑，可以让我安静的跟老婆吃个饭吗？”
    文馨尴尬得不行，羞臊得恨不得当场跟他们划清界限。但仍就不得不应着头皮，顶着一张红透了的脸：“抱歉叔叔，打扰了。”
    胡白丝毫不觉尴尬，但仍就满怀歉意地回身点头致歉。心说：唉！这两个人一定有毒，每次碰到他们都不受控制地崩人设。但是却也不得不承认，跟她们俩相处真的非常的解压，甚至十分的愉悦。
    程煜也反思了一下自己刚刚的行为，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一回想，好家伙，原来小丑竟是他自己，心道：果然，遇见这个胡白就没好事儿，智商都跟着缩水。但是他又总是能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一种久违的亲切感。
    三个人各自收敛了自己的小情绪，瞬间又变成了正常朋友小聚的约饭现场。和谐温馨又融洽。仿佛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幻觉。
    胡白：“恭喜你，成为了为人民服务的公仆。”
    文馨：“谢谢，但是我现在还不是。”
    胡白：“什么意思？你拒绝刘副部长了？”
    文馨看了眼程煜：“我这应该也不算拒绝吧？！”
    程煜适时地给予肯定：“嗯，不算。”
    胡白懵了：“什么意思？难道我的情报有误？刘副部长不是来特别录用你进警局的吗？”
    “是，他确实是让我进警队，而且还说要为我单独成立一个部门，专门负责灵异事件。”顿了顿她又道：“不过我没同意。”
    胡白：“为什么？这么好的机会。来警队入职，不比你念的那个夜校有前途吗？”
    “其实也不是没同意，就是想晚一点儿再去。再过几个月吧。等我考进警校再说。”
    “哈？？？”
    “不是，你说的每一句话单独听我都能听得懂，但是放一块儿我怎么就懵了呢？”
    程煜：“那可能是你智商不行，俗称弱智。当然也有可能是你脑容量太低。”
    文馨看着眼看又一轮的战火即将被挑起，再回想一下刚刚的丢脸场面，她果断开口，杜绝了二次社死现场。
    “啊煜，你好好说话，这么多人呢，你是闲刚刚不够现眼么？”
    很好，小火苗还没燃烧起来就被扑灭了。程煜刚刚也是一时嘴快没忍住。难得一个让对方吃瘪的机会就这么被迫放掉了。啧……可惜了，有点儿肉疼。
    文馨成功地按下了程煜，让他闭了麦，眼看着胡白就要开麦，她心累得赶忙开口：“胡大哥，是这样，我跟程煜现在上的那所夜校有点儿问题，所以我们暂时不能离开。
    还有，你可能不知道，我跟程煜本身是有实力考进自己喜欢的大学的。所以我们会参加下次高考。”
    胡白仍就一脸狐疑地看着她跟程煜，不是他不相信文馨的话，实在是这个说法儿有些怪，有实力为什么去夜校？他欲言又止地看着她们俩，眼神闪烁。
    文馨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头顶黑线一排排，眼皮也控制不住地直抽抽：“胡大哥，你想什么呢？我说的有实力有能力是靠我们自己的脑力，可不是那些不正当手段。”
    胡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被一个妹妹轻易给看透的感觉并不是很好。但他也不是小气的人，既然她都猜到自己的想法了，那么自己何不直接问呢？真是的，尴尬。
    好在文馨并没有让这种尴尬沉默太久：“我今年高考的时候……睡觉错过了。”
    “哈？？？”胡白一度怀疑自己幻听了。
    “开什么玩笑，这么重要的日子你也能睡过头？”
    “我那时候还不能控制自己的睡眠。”
    “什么意思？”
    “灵异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胡白闭麦了，确切的说应该是自闭了。
    他转头看向程煜：“她是睡过了，你呢？”
    “谁告诉你我没考了？”
    胡白用一脸“你怕不是个傻子？你要是有实力还考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的眼神看着他。
    程煜一噎，毫不客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我考上了不乐意去不行啊？”
    胡白：“呵……呵呵……咱吹牛前敢不敢打个草稿，看看符不符合逻辑再吹？”
    程煜又翻了个白眼，一副不愿意搭理傻子的样子。
    胡白看见了，也没跟他客气，当即一个白眼翻了回来。刚要开口挖苦他几句。就听到文馨说：“他没吹牛。他今年拿到了J大到录取通知书了，没去。”
    胡白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他：“你有病吧？”
    程煜：“你才有病。”
    胡白：“你有病！”你没病怎么可能放着好好的重本不念，去读夜校。
    程煜：“我没病，脑子有病的是你。”
    文馨一看这架势，赶忙出手阻拦住两只“斗鸡”道：“嘘！打住。”说完，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隔壁。心说，那位叔叔，您看什么啊？难不成还想说有病的是您吗？
    文馨想想这个画面就有些好笑，但被她忍住了。
    胡白沉下心来看着程煜好奇道：“你到底为什么没去啊？”他认真地问道。
    程煜没好气儿地回了句：“有病！”
    胡白：“这么严重啊，那怎么没跟学校申请休学呢？”
    程煜：“……胡法医你是不是有病？”
    胡白：“嗯，我最近有点儿失眠。”
    文馨：“噗——”
    程煜：“……”故意的，这货绝对是故意的。
    胡白：“？？？很好笑吗？我跟你们说，你们可不要仗着自己现在还年轻，就不把失眠当回事儿。失眠最是伤身，那一宿宿地熬得可都是心血。巴拉巴拉……（此处省略五千字。）”
    文馨和程煜互看一眼，摸摸开始起身穿衣服。
    胡白：“唉？你们这是要走了吗？我刚刚跟你们说的，都清楚没？”
    文馨和程煜加快了速度：“胡大哥，我们有事儿先走一步，回聊啊。”
    胡白：“我跟你们说，你俩别不当回事儿啊，我回头发些注意事项到你们微信里。你们自己好好看看。”
    文馨拉着程煜头都没回地摆了摆手，跟着程煜一同出了西点茶餐厅。
    “这个胡大哥啊，真的是每次见他都能挖掘出不同的属性技能点。你说你怎么一跟他碰一块儿，就跟着变幼稚呢？”
    程煜：“……我也不知道。”明明烦得要死，却还控制不住地想要跟他亲近。这感觉，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他们彼此间的关系，他想，那一定非“损友”两个字莫属。
    “你们俩上辈子一定是一对关系冤家。”
    “大可不必！”程煜一脸嫌弃地说道。
    “别说他了，说说别的吧。”没办法，他不得不选择结束这个话题，虽然突然但也不是很突兀。没办法他现在的心理素质还不足以强大到，能够毫无顾忌不受任何影响的很她讨论有关前世任何字眼的人和事。尽管他心里明白，她口中所为的前世不过是个玩笑而已。
    “齐越他师父的事情那件事儿有眉目了吗？”他自然地抛出了下一个话题。果然，文馨的注意力很快就跟着他诱导的思路走了。
    “还没有，那游记太厚了，我还要几天才能看完。”
    其实她心里是有些愧疚的，这么久了齐越一次都没催促过她。虽然齐越说不着急，让她慢慢来，他已经把事情的真实情况跟其他人说了。但是文馨知道尽管秦大师在他们心里的形象坍塌了，但是依然会在他们七个的心里占有一块儿不可替代的位置。那么多年的师徒情份不是假的。
    秦大师虽有秘密瞒着他们，但是对徒弟们那二三十年的教导和关心却是真的，没有一丝敷衍和作假。
    文馨也希望早点儿把这件事儿解决。但是这件事儿的复杂程度显然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一些预期，若是不能找到新的契机，仅凭现有的这些线索真的很难有突破性的进展。
    程煜见她是真的犯愁，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没关系，馨儿别忘了，这类事情多少都需要靠天意的。急不来。”
    文馨笑着点点头，让他放心。但她不知道的是，自己那带有轻微破绽的勉强笑容，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程煜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