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程志宏的故事很狗血，跟文馨的猜测相差不多。
    他是在给爱妻挑选墓地的时候认识梅子清的。
    程志宏跟爱妻感情一直恩爱有加，所以处理妻子身后事的他力求所有事情都做到尽善尽美。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托人找的风水师，竟然是一个年纪跟他差不多大的女子。
    说实话，若不是好友极力推荐，说别看她年轻，但是在圈子里却十分有地位，还叮嘱自己千万不要得罪了梅大师。
    梅子清为人长得清清爽爽的一看就是十分干练的一个人。再加上她在看风水这一方面确实有这非一般的独特见地。
    然而，让程志宏没有想到的是，噩梦也就是从他相信梅子清这个女人后开始了。
    自己的身体被异魂霸占，说话做事也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最初的时候，程志宏还能反抗个一二，但是时间久了以后，他自己的灵魂就侧底被入侵的猪妖给压制住了。十多年来，他亲眼目睹了猪妖一边吸食自己的生机，一边主导着自己的身体做伤害他宝贝儿子的事情。他心疼得灵魂都跟着震颤，但除了眼睁睁的看着以外却什么都做不了。
    若不是这次突如其来的车祸，他的灵魂还不知道被压制在暗无天日的角落里禁锢多久？十年？二十年？或者直到他的生机尽丧，彻底地跟这个世界说拜拜。
    不过还好，他得救了。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儿子，能原谅爸爸吗？爸爸向你保证，一定会用余生来好好弥补你这些年所受的委屈。”
    “呜呜呜……”程煜听着这所谓的真相，早已泣不成声儿。此刻听到他的问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一个劲儿地拼命点头。
    心结在这意想不到的真相面前，真的是一文不值。脆弱得就像迷烟一般，风一吹，就消散了，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找不到。
    跟程志宏一样，程煜也心疼自己这个爸爸。很心疼，很心疼。
    程志宏红着眼睛沙哑着嗓音，小心翼翼地开口：“儿子，能叫我一声儿爸爸吗？”
    “爸！”
    “唉，好，好儿子，谢谢！谢谢……”
    因为强势本该抱头痛哭的父子俩，只能紧握着对方的手哭得稀里哗啦，却也异常的“壮烈”。
    没有人能比程志宏更加清楚，他等自己宝贝儿子的这声爸爸，等得多么辛苦。多年的苦痛和屈辱在这一声儿“爸”中，仿佛消散了个干净。
    “儿子，爸爸真的要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原谅爸爸，谢谢你还肯认我这个不称职的爸爸。”
    程煜一边给他擦泪，一边哽咽着回道：“爸，这不是你的错，一切都过去了，我们父子重新认识，共同努力，把这迟到缺失十多年的父子亲情都补回来可好？”
    “好！”
    过了许久，父子俩终于相继平复了下来。彼此相对无言，陌生的感觉在二人身上来回徘徊。
    空窗了十多年的父子亲情，真的不是一朝相认就懂得如何相处得。
    “儿子，我”
    “爸，要不”
    父子二人同时开口，一瞬间又同时停住。
    “你先说。”
    “您先说。”
    这该死的默契，再一次相撞。父子二人对视一眼齐齐地笑了。
    这笑容发自肺腑，真诚而愉悦。瞬间拉进了彼此间的距离。陌生儿尴尬的气氛一扫而光。
    最后还是程煜率先开了口：“爸，王秘书还在外面。”
    “嗯？那你帮我叫他，我跟他交待几句公司的事情。”
    “好！”
    程煜笑着站起身，全身上下自内而外地散发着高兴愉悦的心情。
    他把王秘书叫进病房后，自己一个人来到了洗手间。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幸福模样，真的想大声儿地向着全世界大喊一声儿，他，程煜，有爸爸了。
    笑着笑着，眼角又出现了一抹红：“妈妈，谢谢您。”
    冰冷得水冲刷在脸上，为干涩红肿的眼睛带来了一丝清凉的舒适感。
    但是很快，当他用抽纸机里的纸擦干脸上的水渍以后，眼部就传来了又干又涩的刺痛感的同时，还伴随一丢丢的灼热感。
    而镜子里的人却傻傻地笑着，幸福得像是在父母眼皮子底下成功偷吃到了心爱的糖果一般。连同着一颗心都跟着甜蜜的冒泡。
    王秘书这次来不单单是为了跟程志宏请示工作上的事情，除此以外更多的是为了给他安排好舒适的住院所需的生活用品，包括护工。
    程煜返回病房的时候，五十多岁的护工大妈已经在给程志宏喂饭了。
    见他回来，有些拘谨地打了声儿招呼。程煜点点头算作回应。
    “爸，你眼睛疼不疼？一会儿等您吃完，我弄个毛巾帮您冷敷一下儿吧？”
    程志宏被这话哄得脸上的笑容板都板不住：“小煜，这些事情不用你，一会儿让张嫂来就行。”
    说着，他用自己唯一能动的好手指了指一旁的小桌柜：“王秘书准备的早餐，你先吃点儿垫垫，要是不喜欢，一会儿我让李姨做些你爱吃的菜送来。”
    程煜心中温暖，这就是被爸爸关爱着的感觉吗？真好！他眼眶隐隐有些发热，赶忙低头掩饰自己的情绪：“我都行，没那么多讲究。”
    吃完了饭，程志宏遣散了护工，这才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病房里呼呼大睡的女孩儿。
    他看着儿子，几次欲言又止，止又预言。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直白，热烈。
    程煜一口吃掉剩下的大半个鸡蛋，朝着他疑惑地看了过来。含混不清地道：“怎么了？”
    “你这孩子，又没人跟你抢，你吃那么急做什么？赶紧喝点粥顺顺，当心噎着。”
    程煜嘴上笑着说道：“没事儿，爸，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噎不着。”但还是听话地喝了一大口白粥。
    心想，嗯，这粥不错，文馨应该会喜欢。抽空可以问问王秘书在哪里买的。下次卖给她尝尝。
    想到文馨，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柔和了不少。
    “儿，儿子。”
    “嗯？怎么了？爸。”
    程志宏被自家儿子这么一看，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了，也不知道儿子会不会嫌弃他管得太多，但是，如果自己不问的话，又实在是有些不放心。憋了半天，最后干脆不说话，用手指了指躺在他身后熟睡着的女孩儿。
    程煜下意识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下一秒，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个透彻。甚至连耳朵根儿都跟着爬上了淡淡的粉红色。
    程志宏一看他这个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斟酌了一下用词，笑着道：“儿媳妇？”
    “砰！”地一声儿，程煜被自家亲爸的这个称呼吓得不轻，一个没坐稳，直接从椅子上摔到了地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个屁墩。疼得他龇牙咧嘴一个劲儿地倒抽冷气。
    程志宏也没有想到他只是随便说了声儿媳妇，就把儿子吓成这幅样子，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心里不禁对这个睡得不是一般“死”的女孩充满了好奇。
    程煜赶忙从地上站起来，下意识地揉了揉差点儿摔成两半的屁股。
    突然，他像想到了什么似地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一脸惊恐地回过头朝文馨看去。
    呼！还好还好，人还睡着。
    他一脸的心有余悸，这十足的傻小子模样看得程志宏一脸无语。深感自家儿子太辣鸡。显然是被人家丫头给吃得死死的。
    “爸。你别乱说，我们只是朋友。”
    看着突然失落下来的儿子，程志宏觉得自己更无语了，闹了半天傻儿子还是单恋？不对啊？要是女孩儿没点儿想法儿怎么可能会睡在这儿呢？
    他一脸疑惑地朝着自家儿子看去：“什么情况？怕爸棒打鸳鸯？”
    “唉呀，爸！”
    听着儿子明显着急又不敢大声说话的样子，程志宏退了一步：“好好好，别急，别激动。”
    “不过，儿子，你不让爸爸乱说，但是你好歹也得让爸爸知道你这是什么情况吧？”
    程煜感觉自己此刻的脸都快烧着了，热得放点儿油都能直接煎个荷包蛋了：“我，我喜欢她。”
    程志远：哈？就这？没了？？？
    “儿子？”
    “我还没告白。不过，她应该不讨厌我。”
    程志远听着自家傻儿子的傻话，差点儿没给气笑了。为了不伤到儿子的自尊心，他耐下心来缓缓开口：“儿子，勇敢点儿，喜欢就去追！再说了，你看这丫头为了陪你都能睡这儿了是不是？那她肯定也是喜欢你的啊。”
    “爸，你误会了，她不是故意睡这儿的。”
    “哈？儿子你是不是有点儿，额……傻？人家姑娘要是不想睡这儿能睡这么熟吗？一点儿防备都没有？”
    “不是爸，你不懂，昨天，她是……唉呀，反正她不是故意的。”
    “？？？”
    “不是，儿子，你能说具体点儿吗？这到底是不是我未来儿媳妇啊？还是说你根本不喜欢人家？儿砸，你听爸跟你说，你恋爱爸爸是无条件支持你的，但是咱得有原则，咱不能做渣男啊。”
    我不是我没有你可别瞎说啊：“爸！您想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