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饭桌上，文馨一边儿吃饺子一边儿偷偷用眼睛余光打量着其他三人。眼神里一边复杂。
    玄幻，太玄幻了。这个场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三个人才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而自己这个正经的亲闺女跟程煜一比反倒更像是家里的客人。
    看似自然的程煜其实心里并不平静，不但不平静而且还紧张地很。文馨不知道的是，她的每一次偷瞄他都感受得到。
    不过这种紧张的情绪并没有维持太久就被一阵突兀的手机来电铃声儿给打断了。
    程煜看着来电显示上一串熟悉的电话号码并没有做过多的纠结就按下了挂断键。
    文馨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文妈妈却忍不住关心地问了句：“怎么不接？”
    程煜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身上复杂的人际情感关系和不想接电话的心情。
    他的脸色复杂，晦涩难懂。文妈妈见状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唐突了，她不该问这个问题。
    文爸爸想到程煜的经历心中有了计较，刚想开口解围，不过，很显然，女儿比他反应更快。
    “妈，今天的饺子有点咸，厨房还有剩余的汤吗？”
    “啊？哦，有，你们等着，我再去添点儿来。”
    文妈妈赶紧抓住这个台阶，起身端起还剩下大半碗的汤碗去了厨房。
    这么一打岔，刚刚有些沉闷紧迫的紧张氛围瞬间消散了不少，程煜向文馨投去一抹感谢的目光。
    文馨假装看不懂地笑着道：“你复读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问题的到跳跃度太大，程煜一时没能跟上她的思路，下意识地：“啊？”了一下。
    “噗——”文馨不经意间被他傻乎乎的小表情萌了一脸，一时没忍住失笑出声儿。
    手机铃声儿再次突兀地响了起来。程煜的脸上隐隐有些烦躁跟不耐。
    两条剑眉狠狠地皱了一下。他不明白，王秘书为什么要接二连三地给他打电话，明明他跟那个男人已经没有关系了不是吗？即便是看他不顺眼想要收回给他住的房子，那就收好了啊。自己不是已经从那里搬出来了吗？自己现在孑然一身，除了身体里那无能为力的血脉归还不回去，他已经侧底跟那个人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关联了不是吗？彼此互不相欠，两不相干不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吗？现在又来找自己是什么意思？
    文馨看着他明显带着怒意地挂断电话，心中的猜测隐隐有了方向。
    她用相对轻松打趣儿地语气说道：“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吃个饭还有心思闹情绪，小心一会儿消化不良胃疼。我家里可没有胃药给你吃！你还是开心点儿吧。”
    程煜还没来得及品她话中的温暖，王秘书的电话就再次打了进来。
    这一次，不等程煜挂断，文馨就抢先一步开口，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去接一下吧。”
    “添汤”归来的文妈妈担忧地看了眼紧闭的卫生间：“没事儿吧？”
    文馨摇摇头，眼神担忧地看着爸爸妈妈叮嘱道：“别问。”
    刚刚还叮嘱人别问的某人，在看到一脸慌张眼底发红从卫生间里脚步凌乱地走出来的程煜后。“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期间由于动作幅度过大，带倒了身后的椅子，手臂又碰倒了桌子上的一个水杯，洒了一碗汤，还掉地上了一个饺子。
    文爸爸：“小心。”
    文妈妈赶忙起身帮忙擦洒了一桌子的汤汤水水:“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毛毛躁躁的毛病。真……”
    妈妈还在耳边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文馨已经无心理会，她看着程煜心里担心的不得了：“出什么事儿了？”
    文妈妈和文爸爸同时停下动作，转头朝着身后看去。
    程煜的心有点儿乱，慌得走路都有种踩不到地上的感觉。
    文馨的关心像是让他抓住了一颗救命的稻草。他看着文馨有些无助地说：“那个人出车祸了。”
    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口中说的那个人应该是他的爸爸。
    “严重吗？”
    “不知道，王秘书说还在抢救。”
    他就站在文馨对面，她能够清楚地看出他眼中的纠结和无助。
    她没再说什么，直接绕过了餐桌来到他的面前，一把抓起了他的手向门外走去。抢在房门关闭的前一刻后仰着身体，跟愣在原地的爸爸妈妈说道：“爸，妈。我陪他去趟医院。”
    下一秒，房门“砰”地一声被关了个严实。
    文爸爸和文妈妈面面相聚，一时间竟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文爸爸打破了沉默，夹了一个饺子放进她的碗里，安慰道：“没事儿，吃吧。”
    文妈妈后知后觉地说道：“她爸，咱俩要不要也跟去看看？”
    文爸爸用满是宠溺的眼神看着她，说话的语气中透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无奈：“不用，我们连具体事情都不清楚，去了也帮不上忙。我知道你担心小程，但是咱们家小馨都去了，要是需要帮忙的话，她会打电话回来的。”
    市医院急救中心五楼的急救手术室大门紧闭，那盏代表着急救中的红色指示灯刺得程煜的眼睛疼。幽深的走廊里静得可怕。
    文馨拍了拍他有些颤抖的手臂：“到旁边坐着等吧。”
    程煜拖着有些僵硬的肢体被她半拉半拽地拖到了墙边冰冷得座椅上。
    他浑身冰冷，大脑一片空白，几度死机。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的心底仍就放不下对那个人的关心和在意。血脉亲情不是他说割舍，想割舍就能割舍的。
    王秘书脚步匆匆地带着两瓶水来到了程煜面前：“少爷，手术押金，我已经交完了。您也不用太过担心。先喝点水冷静冷静吧。程总他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文馨看着傻了一般的某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从这位跟自家爸爸年龄差不多大的秘书手中接过了水：“谢谢，给我吧。”
    王秘书不认得文馨，但考虑到她跟程煜的亲近程度，猜想她应该是她的女朋友。于是对着她友好地点点头，把两瓶水都递到了她的手中。
    这时，手术室的门从里面被打开，一名小护士步履匆匆地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本夹，语气中有些焦急地在走廊中喊：“程志宏家属，程志宏的家属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