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文馨的双手死死地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此刻的心跳实在是太快了。如果不用力按一按，控制一下它的跳速，她真的怕自己会心率过速撅过去。
    颤抖着手握在卫生间的门把手上，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又一次出现在了眼前。这一次，文馨是真的被吓到了，也害怕了。那种视觉冲击，真的不是她能承受的起的。
    她就这么握着门把手在门口站了整整五分钟，都没敢有下一步动作，宛如石化了一般。
    这种视觉上的冲击，真真是在她的心灵上落下了一把枷锁。
    她甚至想，如果自己再一次把门打开，那墙上的女鬼会不会有别的变化？
    若是有，她该怎么办？她真的是怕了，犹豫了半天，她终究还是没能克服心里刚刚蒙上的那层阴影。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她现在还只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女孩子。
    没有吓死，吓尿，真的已经算是做的很好了。第一次，文馨的内心萌生了真实的明确的退意。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没有办法胜任以后的工作，尽管那毕业后分配工作，每月五万到十万的薪资待遇是她向往的，想要的。
    她放弃了进卫生间的念头，重新走回到了床边。
    原本还在自己接受范围内的红漆棺材床，此刻也让她感到诡异的害怕。
    那感觉，仿佛下一刻自己就会被锁在里面，失去自由一般。
    厚厚的遮光窗帘，阻挡住了外面的光，手机没电了，腕表还在卫生间里。她连现在几点都不知道。
    深呼吸，稳定心神。一步步朝着灵棚，啊不是，是窗户旁走去。
    鼓足勇气，一把拉开了密闭的黑色窗帘。
    “呼——”吐出一口浊气，心说：还好还好，这该死的变态学校，没有在窗户上做什么手脚。不过细想一下，大致也能想明白。若是在窗户上做手脚，外面也看得清清楚楚。
    不得不说，文馨同学你真的是真相了。
    如愿地看到了窗外的太阳。直到看到那红红的太阳。文馨才真正地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她微微发凉的身体，似乎透过玻璃窗感受到了太阳的温暖。
    文馨想，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人间温暖了吧。
    温暖热烈的午后阳光，驱散了她心中恐惧的阴霾，让她重新找回了自信。
    她终究还是仗着胆子去了卫生间，没办法，人有三急，她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上厕所，再不放水，她就要尿裤子了。
    她低着头，尽量不去看正对面的墙壁。
    方便完，她快速地洗了个脸，抓起水池旁的腕表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为卫生间。
    如果文馨的胆子再大一些，刚刚看一眼墙上的画，她一定会发觉，那个她一直以为的是3d等人高吊死鬼其实根本就不是学校安排的，她是一只真的鬼。
    一只真真正正地吊死鬼。
    下午三点了，文馨有点儿饿。她抓起只充了半个小时电的手机。按着开了机。
    刚一开机，家里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太好的感觉。
    那响亮的铃声听在此刻文馨的耳朵里，让她有点害怕，那样子仿佛这电话是催命符一般。
    来电铃声儿还在急促的想着，而文馨就站在一个花圈旁呆呆地站着走了神。
    就在电话要自动挂断的前一刻，她恍然回神，赶忙接听。
    “喂？妈妈。”
    “小馨啊，怎么样啦？妈妈给你报的夜校好不好？”
    “好，可太好了。”文馨咬着牙说道。
    “你有时间就回来一趟吧，你爸想你了，医生说也就这一两个月的事儿了。”
    文馨用力抓紧了手中的电话，手机的轮廓咯得他掌心一片酸疼。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挂了电话，她感觉自己的眼睛酸酸热热的，抬手就摸到了一手的冰凉。
    来不及多想，她什么都没带就拿着电话急匆匆地往家赶。
    耳中回荡着妈妈那平静的声音，爸爸还有一两个月可活了。
    得是多么的绝望，才能那么平静地跟她说出这些话？
    文馨想不明白，明明已经做了胃切除为什么还是不行？爸爸那么好的人，怎么就……
    她没有坐公交，而是打车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家。那心急的模样，就仿佛是要去见爸爸的最后一面似的。
    出租车司机好几次从后视镜里看眼睛红肿的小姑娘。
    “师傅，能麻烦您开快一点可以吗？”
    这个时间段没什么车，现在又是在东郊，司机师傅看着小姑娘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在学校里受了委屈了。所以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她的要求。
    师傅很贴心，直接把车子开进了小区的单元楼门前。
    文馨憋着一口气，直接上了五层楼。
    站在家门口的她前胸剧烈地起伏着。她站在楼道里做了几组深呼吸平复自己。
    “爸爸妈妈，我回来啦。”
    尽管文馨为了避免爸爸看到自己的样子自责，已经竭力调整自己了。但是爸爸妈妈还是一眼就从她的脸上看出她的真实状态。
    “小馨，爸爸走了是好事。爸爸已经拖累这个家太多了。”
    “爸爸……”文馨只叫了一声儿爸爸，之前所有的伪装就都尽数崩断了。眼泪无声地滑落。心一抽一抽的疼。
    “闺女，别哭。爸爸心疼。”
    文妈妈转过头偷偷地擦了擦眼角，站起身给父女二人留下一些空间。
    “没事儿，小馨，你爸爸这么活着也是遭罪，早点儿，早点儿解脱也挺好。我去做饭，你陪爸爸聊会天儿。”
    文馨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但道理是道理，感情上，她仍就希望爸爸可以活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文爸爸抬起枯瘦得皮包骨一般的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爸爸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你这黑白半颠倒的样子一直改不了，以后可怎么生活啊？”
    “为了我这个病，咱们家的房子也卖了。你和你妈妈以后可怎么办？”
    文妈妈没有文化，只能勉强认些简单的字，是一个环卫工人。
    文爸爸是个律师，文家所有的开销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在承担。
    去年这个时候，他查出了胃癌。家有一个癌症患者，瞬间拖垮了原本的小康之家。
    文馨听爸爸说起这个，为了让他放心赶忙说道：“爸爸，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忘了吗？我上了毕业包分配的夜大。而且月工资保证在五万到十万之间。”
    “所以，我可以照顾好妈妈的，你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