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97)章 佛与魔,人与鬼(小扑…

    从前有一座山，山上有一座庙。
    小和尚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老和尚。
    他是被捡来的。老和尚捡到他的时候，他冻得哇哇直哭。
    但是老和尚也很穷，所以一老一小总是吃不饱饭。
    “师傅师傅，我们为什么不去化缘？”小和尚天真地问。
    “施主们想给，不用我们去化，施主不想给，我们化也没有用。”老和尚如是说。
    老和尚有些古板。
    他教小和尚念经，教小和尚佛理。教小和尚修行。让他一天又一天看着庙里那一尊漆得金光闪闪的佛像。
    庙里四面漏风，唯有那尊佛像金光闪闪。
    “师傅师傅，佛长这个样子的嘛？”小和尚眨着大眼睛看着佛像问。
    老和尚摸了摸小和尚的光头：“佛在你心中。”
    “师傅又打哑谜。”小和尚嘟囔着。
    老和尚笑了笑。不再说话。
    “师傅师傅，为什么我们不能娶媳妇？”
    “我们是和尚，和尚不能娶媳妇的。”
    “哦。”小和尚挠挠头皮。
    老和尚看着小和尚，看看金光闪闪的佛。闭着眼，念着经。
    “下山吧。”
    “师傅师傅，你不和我一起吗？”
    “你自己去吧，你看了十年的佛，佛就在你的心中，你就是佛。”老和尚摩挲着小和尚的头笑道。
    “我就是佛？”小和尚还自懵懵懂懂。就被老和尚推下了山。
    “阿弥陀佛。”老和尚慢慢双手合十。转过身，看着从后来不断攀爬上来的黑影......
    小和尚下山后，很快就混出了名堂。
    他长得俊美。言语谈吐皆佛理。身怀不错的武艺。很快，就吸引了一名女子。
    女子以花为名。长相如花，穿着如花，甚至声音也能让你遐想到一片花海。
    花是美艳的，和尚是俊俏的。
    “和尚和尚，你从哪里来？”
    “我从山上来。”
    “喂，和尚，你干嘛不理我。”
    “阿弥陀佛，佛说四大皆空。不要贪恋美色。”
    “那你为什么脸红？”
    “我......”
    “喂，和尚，你喜不喜欢我？”
    “我......”
    “这把伞给你，看，她多白，很配你那身月白僧衣呢。”
    “阿弥陀佛，谢谢女施主。”
    “我给你生宝宝好不好。”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
    时间总是匆匆，岁月总是悠悠。
    和尚遇到了白头山的人。
    “和尚，你爱不爱我。”女子挣脱了白头山的少主。凄厉地问。头上的花儿碎了一地。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谈爱欲。”和尚双手合十。脸上古井无波，心里阵阵作痛。
    “呵，呵呵，哈哈哈哈......”女子大笑道。任凭白头山的少主将自己拽走。
    “阿弥陀佛......”和尚口诵着佛号，眼盯着残花。
    人间太疼，我从山上来，还回山上去罢。
    走破了鞋，沾湿了衣。
    踏破了人间南北，走遍了世间东西。
    站在山门前，他脸上有着抑制不住的欣喜。向那破庙里奔去。
    师傅，我回来了，我再不下山了。
    山下，好疼啊。
    进了庙门，佛像已塌，庙宇已毁。佛前端坐一具枯骨，早已灰白。
    师傅啊。
    和尚在佛前枯坐了七天七夜。眼泪变成了血泪，直到无泪可留。
    佛下镇压着魔。和尚立好了佛，镇压了魔。便西行而去......
    西之极，白头山。
    和尚一招制住了白头山的少主。月白僧袍依旧纤尘不染。
    “花儿，和我走吧。”
    “哈哈哈哈。”披着大红嫁衣的女子大笑着。狠狠掀下盖头。
    “我爱你的时候，你在哪？”
    “我求你的时候，你在哪？”
    “我以泪洗面的时候，你在哪？”
    “和尚，我恨你！”
    “你尽管去做你的佛。”
    “请你，放开我的丈夫。”
    女子声声泣血，状若癫狂。
    和尚看看手中掐的人，看看眼前人。
    “我......不放......你和我走......我放......”
    “你为什么......不早来几天......”女子凄笑着。抬手将珠钗刺入颈间。
    珠钗如花，鲜血亦如花。染红了如雪的伞。
    “和尚......我恨你......”
    那一天，和尚变成了妖僧。整个白头山，被他一人杀了个干净。
    雪白血红。
    雪白的伞染成了血红的伞。
    原来，杀人的感觉是这样......
    原来，杀了人就能好受些......
    和尚走了。他回到了庙里，推倒了佛，放出了魔。凭着深厚的修为，熔炼佛魔为一体。吞魂噬魄。佛魔同体。
    它曾化身凡间捕快，杀了十几名女子。
    每名女子，都与她有几分相像。
    他曾化身世间血魔，杀戮无端。血漫千山。
    只为了有一名与她命运相似的女子不入非爱之门。
    它曾化身沙门活佛。卧行山下，与诸僧辩论。佛光普照。受万人敬仰。
    他曾化身......
    他再没有找过一个女人。
    他再没有笑过。
    他再没有念过她。
    陪伴他的，只有那一把伞。已经被血染成黑色的伞。
    看不出有血的伞。
    曾经俊美明艳的笑容已经彻底遗失在了已经荒芜的白头山上......
    无数个夜晚，有人看到他身着月白衣袍立于山巅。
    凡人再厉害，终有寿命尽时。
    妖僧走时，满院红花开放。他微微一笑。
    “若有来生，我不参佛，也不成魔。只想和你拥有一生。”
    微不可查的声音，是他的遗言。那一笑，却成了禅谜。
    那一日，众佛齐诵。
    他是血魔，但他走时，却是活佛。
    在佛前开蒙，以佛身圆寂......
    当他睁开眼，他看到了四周。他想触摸，却从墙内穿过。
    他生前吞噬了太多魂魄。即便化成了鬼，鬼身也无比凝实。
    他成了鬼。那么，她呢？
    他避开阳光，寻找着她。
    有些不长眼的鬼物想要吞噬他，却被他所吞噬。
    他寻找着，追寻着。
    她，在哪里。
    鬼物初一十五是要受阴风洗涤的。即便他的魂魄凝实，也逃不过。
    一次次的阴风，像是要洗去他的记忆。洗去她。
    他不要。
    每一次的阴风洗涤。他都在痛哭的嚎叫。
    什么血漫千山，什么万佛朝拜，他都可以不要。
    它只要她，只想留下她。
    或许，变强就会留下她。
    他开始做一个吃鬼的鬼。
    吞掉恶鬼，吞掉煞鬼。
    吞掉青面，吞掉赤目。
    吞的多了，我就不会忘了你了吧。
    吞！吞！吞！
    罗刹我吞掉了，鬼军我吞掉了！
    可为什么，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我想记住什么呢？
    我......想不起来了......
    是不是...我吞的不够啊......
    那就接着吞吧！
    吞掉鬼将，甚至于......吞掉鬼帅......
    我...忘了......
    直到我成了鬼王，我才想起来......
    我寻回了那把伞，这是我唯一拥有的。
    但我已经回不去了，我只能做鬼王了。
    做所有人眼中的......
    噬魂鬼王！
    和尚缓缓说着，庞大的鬼气从身内散发出来。
    遮天蔽日，如乌云一般。
    云内万千魂魄嘶吼着，哭号着。
    和尚的身形缓缓变化，月白色的僧衣逐渐被墨色染尽，一幅幅哀嚎凄惨的地狱图浮现在上，头顶生出长发，脸色也逐渐变得狰狞，獠牙伸出。
    “我好寂寞啊，谢谢你们听我的故事。”
    “作为奖励，就直接吃掉你们的魂魄吧！”
    鬼气涌动，鬼哭大作。
    这一幕惊得楚峦几人面色大变，仿佛置身于地狱之中。
    谁能想到，这个谈吐文雅的和尚，竟是这玄冰火山的噬魂鬼王。
    “走！”林鸿当先祭出碧血丹心，碧光红芒弥漫着身周，将鬼气迫于众人之外。
    “万法同源！”郭无锋手掐佛道双诀，背后法相浮现，一股股气势弥漫。
    “无量尊果！”噬魂鬼王轻诵了一声。
    满天鬼气化作一个黑色的卍字，直接将那法相染成黑色溃散开来。
    “好强！”郭无锋后退道。
    鬼王就够可怕了，还是一个曾修佛的鬼王。
    自己的一身手段在它面前束手束脚。
    “太虚剑，八方剑来！”林鸿暴喝道。
    生死之间，已顾不得什么，随手一挥，一座剑阵成型，无极剑阵盘旋在头顶。
    碧血丹心挥洒，天地灵气滚滚汇入。
    八道充满杀气的剑气在身周肆意摧折，强行破开浓郁如云的鬼气。
    “走！”林鸿暴喝一声。
    一抬手，八道红芒激射直打噬魂鬼王，同时众人使开了身法便向山下逃去。
    “哈~”
    噬魂鬼王见红芒来势汹汹，携带的纯粹杀气让他一个凡玄境的鬼王也有些难受。
    一招手，身边的黑伞落入手中。
    旋转间撑开，一股股血气自伞上散发，汇聚成一面盾牌。
    “嘭嘭嘭嘭！”
    八道巨响响起，那血盾一阵震颤，化作阵阵血雾重新汇入伞中。
    噬魂鬼王眯了眯眼睛。
    “你们跑不了！”
    噬魂鬼王闭住眼睛，鼻子抽了抽，便化作一阵阴风赶去。
    “跑？跑得了么……”
    鬼气大卷，如狂龙漫卷，向众人逃离的方向卷去。
    “恩？”噬魂鬼王缓缓停下身影，鼻子抽了抽，已然失去了几人的踪迹。
    “呼~”噬魂鬼王口中轻诵着不知名的咒决，一个个黑色的梵文散出，弥漫在整个空间里。
    “破！”噬魂鬼王轻声吐出。
    轰轰轰！
    一个个黑色梵文在空中爆炸，将空间激起阵阵涟漪，一股股强横的鬼气爆发。
    咚！
    空间中浮现一道涟漪，几道身影凭空出现摔在地上。
    正是楚峦一行人，惊骇地看着噬魂鬼王。
    漫天黑色梵文乱舞，带着阵阵魔音佛印。
    噬魂鬼王缓缓举起了手，扬起了手中染成黑色的血伞……
    【作者题外话】：本章里的某一句话致敬风别停的《我从山上来》，感谢风大一直以来的支持与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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