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合作

    方明虽然刚刚出任常务副县长，但他目前的日子并不好过，琴川党政两分家内斗不断，最后分成了两个派系，方明虽是在政府工作，却是跟随县委书记一派的。
    原本书记一派势力强大顺风顺水，谁料刚刚提任副县长没多久，县委书记郎示仁被查出患有癌症办了提前病退，离开了这片他曾经一手遮天的土地。
    他离开的时候怀着无奈与悲愤，方明在欢送宴上见到县长那一派人幸灾乐祸的表情时，也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
    琴川的干部任谁都知道书记县长两派的争斗中只要是哪一方失败，另一派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所以到现在为止不到半年时间，方明在副县长的位子上坐的如履薄冰，不仅仅是打压和边缘化，甚至随时有被拿下的风险。
    前世里，方明就是被抓住了贪污受贿的把柄，其实只是逢年过节的送礼，被县长放大化了，所以仕途最终走到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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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虽然躲过一劫，但随着目前在政府内部愈发的边缘化，接下来等待他的几乎是仕途的终点，最好的结局，是调任其他县离开这块是非之地，可必竟他是土生土长的琴川干部，这里有他发家的本钱，去了别的地方最大的可能依旧是举步维艰。
    李然肯定道：“我有情报，县长陈长风贪污受贿，金额不低于10万。”
    方明摩拏着茶杯盖的手猛地停止，一时间静悄悄的没有说话。此时此刻，他在思考李然话语的真实度和利用价值。
    半晌，他抬起头看见对面李然沉稳坦然的微笑，欲言又止。
    李然知道，他已经有些动心了。
    李然接着道：“县第一建筑公司老总田勇是陈长风的钱袋子，帮助他施工时偷工减料，公司管理上偷税漏税，田勇将金钱往来的证据偷偷记录下来，藏在了他情妇家的保险柜里。”
    方明诧异道：“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难不成你有亲戚是纪委的人？”
    “这是我的秘密，我已经把他告诉你了，至于这张牌怎么打什么时候打，就看方县长你的能耐了。”李然自然不会将他的秘密告诉方明。
    方明盘算着两者间的得失，最后终于妥协道：“我信你一次，你工厂的事情我会帮你摆平，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限度。”
    “这就够了。”李然心中一喜，得到了方明的帮助，工厂那边至少不会有被停业的风险0
    “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不要告诉别人。”
    最后，方明叮嘱一句。
    李然点了点头，便离幵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有了方明在身后撑腰，果然工厂清净了许多，之前三天两头来工厂找茬的人都不见了。
    李然没有沾沾自喜，而是找来了吴萍，语重心长道：“姐，虽然目前度过了难关，但不来检查并不意味着工厂能够放低要求，每个车间的安全器材和卫生要格外注意，另外员工也要经常进行工作培训，不要给别人留下把柄。”
    吴萍苦恼道：“老弟，你让我做衣服我拿手，管理别人我真不在行，而且我都不知道怎么样工厂才算是合格。”
    李然明白老姐的苦衷，道：“我知道，不用急一步一步慢慢来，先从环境和卫生抓起，等工厂上了正规，我会专门找一个管理人才。”
    吴萍松了口气道：“赶紧找人接手，我算是知道了，老板真不好当，样样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操心。对了，皮革厂那边怎么办，现在库存的皮革已经没多少了。”
    “皮革厂那边没法谈，谈下去只是浪费时间，我打算去趟海柠寻找新的皮革供应商0”和琴川皮革厂的牛厂长协商了几次，均无功而返，生气归生气，当务之急首先要找到解决办法，他沉思道：“老姐你那边在不影响出货的前提下，最晚可以等到多久？”
    “我刚刚联系了杨会长，他表示可以更换皮料，但要先寄一件样品给他。”吴萍皱眉道：“考虑到交期和产品确认过程，最晚半个月时间必须要确定新的供应商了。”
    "0K,我明天就出发。”李然点点头，道：“厂子这边你多照看着，有事算了，到那边我会给你打电话。”
    当晚，李然收拾完行李去了盛海，那边托蟹厂的人提前买好了第二天的火车票。
    海宁距离琴川大约150公里，这距离说远不远，但80年代的陆路交通还不是很发达,老百姓出一趟远门基本得靠火车。
    两世为人，李然还从没坐过火车，他本身对于出行方式并不挑剔，但这一次的旅程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火车上的拥挤难以言语，其密度也就沙丁鱼罐头有的一拼吧？
    在这里挤上个半把小时，平时瘦不拉唧的人恐怕也要挤出几斤油。
    坐票早就卖光了，李然站在这慢如乌龟的绿皮火车足足煎熬了5个小时差点挤闷圈，终于提示到站了。
    下了火车，已经是傍晚时分。
    李然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这里不像盛海琴川，至少靠着印象还认得路，海柠人生地不熟的，去哪里联系货源呢？
    算了明天在考虑，站了这么久火车早就累垮了，不管这么多，先找个旅馆住下来才是真的。
    在火车站附近找到一家旅馆，交好钱登记住下，李然问服务员：“小姑娘，你知道这附近哪有皮革厂吗？”
    服务员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生的粉雕玉琢的好是可爱，见到李然进来，很有礼貌的叫了声叔叔好，看着李然一脸黑线，然后笑嘻嘻道：“叔叔是第一天来这吧？”
    "对啊，你怎么知道？”李然大为好奇道。
    “我当然知道，海柠这边别的不多，皮革厂几乎每条街都有，有的就隔了几百米。”小姑娘又笑了，道：“只有第一天来的外地人才会打听这个。”
    “是嘛？”李然感到有点脸红。
    “这位叔叔，我好心先给你说一声，这段时间海柠的皮革名声不太好，很多人都闹着退货呢。”小姑娘很神秘地说道。
    李然好奇问：“怎么回事，能和我说说不？”
    “就是去年啊，这边出了个纸皮鞋事件 .....”小姑娘幵始讲述去年发生在附近温市的一件轰动全国的大事。
    这件事李然也曾听说过，从70年代开始这+几年，是温市还有海柠皮革业发展最迅猛的时候。1978年改革前夕，两地市区有国营、集体皮鞋厂19家，年产量达到50万双。
    在有悠久手工业传统的温市，四周的农村也散落着大量掌握制革制鞋技术的农民，
    在城郊和乡村，大量的家庭作坊出现了，几个亲戚朋友一合计就能在家里开干。
    在物资极度匮乏的情况下，成就了海柠制鞋业的第一波黄金时期。。
    然而家庭作坊的野蛮生长，很快就暴露出巨大的问题。
    80年代温市鞋被称为“晨昏鞋”，意思是只能穿一天就会坏。当时皮鞋脱胶、断底、裂面现象非常普遍，产品合格率仅为28%。
    在皮鞋中加纸，更是当时温市皮鞋常被诟病的所在。皮鞋的加工制作中确实需要在鞋底加一层纸板，但温市的小作坊把偷工减料成本控制做到了极致，往往表层的薄薄皮质之下就是满满的马粪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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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小姑娘说，去年商业部部长来海柠访问时给女儿买了一双新皮鞋，穿了一天就脱胶了，而且里面全是马粪纸，这让他在女儿面前颜面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