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龙胎

    面对芳妃的怒火，裴礼仍镇定自若，只轻声说了句：“草民不敢。”
    芳妃冷笑一声，道：“不敢？我看你胆子倒是不小！”
    未及苏裴怡反应过来，芳妃的手便已抓上她头上的束发。
    随着芳妃用力一扯，苏裴怡一头青丝如泻。
    苏裴怡惊慌失措地伸手拢住头发，惊恐地看向芳妃。
    而芳妃却打量着苏裴怡，冷笑道：“刚刚就觉察你这小医徒不对劲，果然是个女子！胥神医，你枉自带一个女子扮做男装入宫，欺瞒皇室，就不怕掉脑袋吗？”
    裴礼急忙拉过苏裴怡，让她躲在自己身后，原本镇定的神情，此而也开始有些不知所措。
    芳妃见他二人不发一眼，又是几声娇笑，威胁道：“不过是一纸诊书，胥神医还想搭上两条性命不成？”
    苏裴怡此时只感觉自己双腿发软，若不是裴礼一直拉着她的手，此刻她肯定已然跪在了地上。
    裴礼牵着她的手加了几分力量，又沉了一口气，对芳妃说道：“听芳妃娘娘的语气，应是不想、也不敢害我二人性命。”
    芳妃不屑地哼笑一声道：“不敢？你说本宫不敢？”
    她将视线移到苏裴怡身上，又冷言道：“没错，当下我不敢对你怎样，但是她……”
    苏裴怡听言又不自觉地向裴礼身后躲了躲。
    芳妃忽而高喊一声：“来人！”
    门外候着的小太监霎时推门而入。
    裴礼见状立即大声道：“且慢。”
    那小太监守在门口，不敢再多踏一步。他小心翼翼地看向芳妃，直到得了她的一个眼神，才又唯唯诺诺地退了回去。
    待房门再次关好，裴礼才道：“芳妃娘娘，你让草民拟这假的诊书，无非是想得一皇子。这诊书草民写不了，但可施方，祝您与圣上早怀龙种。”
    芳妃将信将疑地问道：“你是说……皇上还能生？”
    见裴礼点头，芳妃又不屑道：“便使他恢复往日雄风又能如何？还不是只能生公主！你看这后宫之中的妃子，有一个算一个，有怀上男胎的吗？”
    苏裴怡听言，连忙说道：“芳妃娘娘，这生子之事，或男或女不过是概率问题。更何况您盛宠一时，若您再怀，总有机会能生男胎。”
    “有机会？屁话！本宫要的是万无一失！”芳妃盯着苏裴怡怒道，“再说你个小丫头懂什么？生育之事还敢来教导我？”
    苏裴怡连忙禁言，纵使她心中千般万般的委屈。
    她可是受过21世纪教育的人，若是有本事带她去做个试管，别说一个男胎，要一个足球队也行。
    裴礼见芳妃怒气又起，沉了口气说道：“若娘娘信草民之术，定可再得龙胎。”
    “你的意思是……你有这生男胎之秘方？”
    裴礼看了苏裴怡一眼，只得低头说道：“是。如若芳妃娘娘不再追究这医徒女扮男装之事，草民将献得子之方，只需娘娘按时服药，待皇上康复以后，数月方可孕得龙种。”
    “你所言非虚？”
    听得芳妃质疑，苏裴怡连忙说道：“胥大夫的医术乃医仙真传，他的方子定是有效！”
    芳妃却不理苏裴怡的话，只盯着裴礼说道：“你若是敢欺骗本宫，可知后果如何？”
    裴礼低头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芳妃娘娘若要惩治草民，哪怕出了皇城，草民也自将难逃。”
    芳妃凝视这面前二人，沉思几许，这才又勾起笑容，说道：“算你识相！那本宫便信你一次。不过……你可千万要让皇上多活几年，免得被那赵景之捷足先登！”
    裴礼点头称是。
    而芳妃又立即唤人取来笔墨，让裴礼当场留下药方才肯放他们离开。
    裴礼无奈，只得提笔书成。
    苏裴怡在侧也已重整发束，幸而未被芳妃之外地人发现她是女子，而芳妃却也似有心帮她隐瞒，未再提及此事。
    待药方写好，芳妃让小太监拿去按方抓药。
    苏裴怡连忙说道：“芳妃娘娘，此乃秘传之方，若让有心之人得去，万一……”
    芳妃瞟了她一眼，说道：“本宫自有分寸，用不着你多言。来人，给我掌嘴！”
    那小太监听言便气势汹汹地伸手向苏裴怡走来。
    可小太监的巴掌还未落下，裴礼便将他的手臂牢牢抓住。
    “芳妃娘娘，草民亦想保命。我当下写的只是上方，供娘娘近日调养。而这下方，待皇上康复，我们平安出了皇宫之后，自会再提交与广和宫。”裴礼淡然说道，可眼神里却已飘着些许愠色。
    芳妃强压下又燃起的怒火，指着裴礼说道：“你倒是真有胆子，连本宫都敢威胁！”
    裴礼只抬眉看了她一眼，说道：“在用方之前，草民还有一事相告。这焚情……”
    裴礼话未说完，芳妃只听得“焚情”二字，又立马紧张起来。
    她连忙挥手屏退左右，试探地问道：“你如何知晓这焚情香之事？”
    裴礼也不解释，只道：“所芳妃娘娘此生想再有孕，这焚情香便切莫再用了。”
    “你这是何意？”芳妃不安地问道。
    苏裴怡看她神色确是有些疑惑，似乎全然不知晓这焚情香的毒害之处。
    她忽而感觉自己和裴礼又有了翻盘的机会。
    “芳妃娘娘当真不知，皇上之病重是由这焚情香所致？”苏裴怡试探着问道，同时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芳妃的神情。
    果然，芳妃听言脸色大变。
    她忽而站起身来，对裴礼质问道：“她所言当真？”
    裴礼颔首淡然道：“正是如此。而这焚情香损害之人，并非只有皇上。娘娘终日在这宫中燃此香，又将这香混于胭脂之中涂抹于唇间两颊……长此以往，恐难以再受孕。”
    “这焚情香怎会有这种毒害之处？”芳妃嘴上质疑着，手上已不由自主地抓起帕子向唇上抹去。
    苏裴怡见她如此，不禁问道：“芳妃娘娘所知……这焚情香是有何用？”
    芳妃霎时脸上一红，柔声道：“此香……燃后了助情欲之事，让皇上更加钟情与我。”
    “娘娘可知，便使如此，用香物诱惑皇上，也是重罪？”苏裴怡又大胆问道。
    “我自是知晓！只是……我从未有过谋害皇上之心啊！”芳妃有些崩溃道，“赵景之！都是那个赵景之！这香是他给我的，他肯定是别有用心！”
    “赵郡王？”苏裴怡听言不禁看向裴礼，而裴礼亦神情迷惑。
    裴礼对芳妃安抚道：“娘娘稍安勿躁。这焚情香之事尚无人追究。待皇上康复，您切记将这些禁物尽数毁去才是。”
    芳妃惊慌失措间，连连点头。
    可苏裴怡却又疑问道：“芳妃娘娘说这香乃是赵郡王所赠……那他为何又要举荐，邀胥大夫入宫专程诊治皇上的病呢？”
    芳妃恨得牙痒痒，咬着牙说道：“谁知他是何居心！我早言这赵郡王靠不住，却不想他竟想借我之手行谋逆之事！本宫还真是小看他了！”
    裴礼此时陷入沉思，思索许久，又问道：“娘娘可否告知，赵郡王是何时将这焚情香交与你的？”
    芳妃回忆片刻，说道：“如若记得没错，应是南巡回城的第二日。当时皇上南巡时被一青楼女子勾地快失了魂魄，归来后对我也冷淡至极。那赵景之便送了这香给我。”
    说着芳妃又握紧了拳头，怒道：“我还以为这赵郡王是真有心助我，却不曾想，他竟……如此狠毒！”
    说罢，她又连忙对裴礼问起：“那我用了许久这香……身子当真难孕吗？”
    裴礼淡然说道：“我刚刚书下的方子，便是调养娘娘这用香多时的隐疾。幸而发现的及时，再过半月，恐怕草民也回天无术。”
    芳妃这才扶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冷静片刻，她又自言自语道：“我应是早些发现赵景之的居心。说来也怪，这赵景之自南巡归来，便像是换了个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