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传闻

    “你说什么？”文翰听言冷笑道，“果真没有男子骨气，连这种胡话都说得出来！”
    苏裴怡心中翻了好几个白眼，不觉猜测这人是不是眼神不太好。
    哪怕她妆容衣着装男子装的再像，他匕首抵着的脖颈之上，有没有喉结还看不出来吗？
    “我一女子要什么男子骨气。”苏裴怡欲哭无泪。
    文翰握紧匕首，又对她仔细打量片刻，虽有些怀疑，仍质问道：“你如何证明？”
    “你想我如何证明？”苏裴怡实在没了脾气，委屈道，“难不成要我脱衣服给你看吗？”
    文翰听言眉头一紧，竟真的用匕首向苏裴怡的衣襟挑去。
    猝不及防间，苏裴怡的衣服前襟被匕首划破，眼看肩头的衣料滑落，她连忙将之拉起。
    可贴身穿的那件暗红色亵衣还是在她的锁骨处若隐若现，暴露于文翰眼前。
    文翰见状霎时间红了脸，急忙收起匕首背过身去，微怒道：“你既是女子，平白无故的扮什么男人！”
    苏裴怡却更是怒不可言。
    冬日已寒，那被划破的衣襟灌入习习凉风，惹得她不禁打了两个哆嗦。
    她拉紧衣服，嗔道：“我都说了是女子，你这般鲁莽，若是被你看了去……你如何对我负责？”
    “负责？”文翰又是冷笑一声，“你想得倒是美！”
    他虽然背过身去，苏裴怡已明显感觉到他后来的话语，已从冷笑变作了窃笑。
    可他又霎时收敛了笑意，回过头来冷言道：“你为何如此打扮？以此接近月儿，究竟有何阴谋？”
    苏裴怡听言无奈道：“这位公子，我与小月姑娘如何相识，她可曾说与你？我一路从临江郡来到安平洲，不过是以这装扮保全性命罢了。”
    文翰刚刚说话间已是有些笑意，而待苏裴怡说完，更是难以抑制唇角上扬。
    苏裴怡见他一副欲笑还掩的模样，不禁拉了拉衣襟问道：“你笑什么？”
    文翰听言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我是、我是一想到月儿若是知道自己喜欢上的是个女子……还不知道会如何暴跳如雷……哈哈哈……”
    苏裴怡听来眉头却越皱越紧，她紧忙说道：“传闻怡月公主向来赏罚分明……此事若是被她知晓……”
    文翰却道：“当然要让她知晓，否则她心中何时能放下你这苏公子。”
    苏裴怡看着他的眉眼含笑，再加上他的几句言辞，又想到他这许久除了“月儿”再未提过别的女子，已是了然于心。
    “文翰公子，你这心仪之人……不会就是怡月公主吧？”
    文翰却对这疑问毫不意外，坦然道：“还能有谁？不然我为何要费这心思，翻墙入院的来此处寻这两颗乳牙。”
    “那公子的口味……还挺重的，在下佩服！”苏裴怡不禁抱了抱拳。
    且不言怡月是不是那么凶残，这若是谈起恋爱来，肯定也是个“野蛮女友”。
    可文翰却又抿唇一笑，说道：“你不会也以为怡月是如坊间传言那般吧？”
    “不然呢？”苏裴怡回想那些传言，以及她说接触到的小月，“我与她相处一日，虽也觉得怡月公主有些不拘小节，可也却无那凶残之相。可是坊间……”
    “所谓传言本就是半真半假。”
    “那之前那个被割去舌头的宫女是怎么回事？”
    “那是因那小宫女口无择言，背地里辱骂皇室。割了她舌头已是恩赐！”
    “与侍卫有染的那个被投井的宫女？”
    “那是她自己不慎坠井，与旁人无关。”
    “被打了十几大板的厨子？”
    “敢在饭菜里下毒害人，他还怕这十几大板吗？”
    …………
    苏裴怡一一听来，这才有些想明白了。
    原来这怡月公主就是个背锅侠。
    怡月本就娇生惯养，性子蛮横无礼，平时行事乖张任性，肯定是得罪了不少人。而这些宫人便借由这些传言，把怒气都撒在了“传闻中的怡月公主”身上。
    “月儿不过是个单纯可爱的姑娘罢了，只不过生来就在皇室，不得已承受了这些骂名。”文翰惋惜道，“这些年苦了她了。”
    都是公主了，谁还在乎这个。
    苏裴怡看他这幅用情至深的模样，又想起之前小月提起的“指婚”之事。
    “话说……怡月公主不是已被指婚给了赵郡王吗？你与她……”苏裴怡小心翼翼地问道。
    文翰却忽而怒道：“我呸！那个姓赵的不过是不知何处来的野杂种！他还想做驸马？简直自不量力！就凭他这副模样，如何配得上月儿！”
    苏裴怡边听边向后偷偷挪了两下步子，甚怕他一怒之下又挥起了匕首。
    这男子遇见情敌，竟也是如此这般。
    这些皇亲国戚的爱恨情仇，她实在是不太感兴趣，也不敢再多问。
    苏裴怡本想让他消了怒火便哄他离开，却不想他竟自顾自地说道：“我与怡月公主自幼一起长大，她唤了我十余年的文翰哥哥，而今怎会甘心嫁给旁人！”
    “其实刚刚我就想问……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能与怡月公主如此亲呢。”
    文翰弯唇一笑，似是因知晓了她并非“情敌”，说话也再无戒心，爽快地说道：“此地本是我家府上，你说我是何人？”
    未等苏裴怡多言，他又自问自答道：“我爹是尚和颂，当朝大学士是也。”
    “前任大学士……”苏裴怡喃喃补充道。
    可那尚文翰也不介意，只继续说道：“而今的皇后娘娘乃是我亲姑母。”
    苏裴怡盘算些许，说道：“如此说来，你与怡月公主岂不是表亲？你们……近亲结婚不可取啊。”
    尚文翰哈哈一笑，说道：“是表亲又非堂亲。我们姓氏不同如何不能成婚？更何况，怡月本就是净妃之后，我们二人正是门当户对！”
    苏裴怡听他说来，这古代婚娶的“价值观”又刷新了一番。同是近亲，还分什么表亲堂亲的，到时候基因遗传出了问题，有你们哭的。
    苏裴怡看他得意的模样，不禁又道：“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
    苏裴怡抬头一笑，说道：“那怡月公主虽也不情愿嫁与赵郡王，可她之前宁愿逃走，要邀我这不相干之人做驸马……也未曾提起，还有你这么一位青梅竹马之人。我是为尚公子这一片真情惋惜啊。”
    “你！你大胆！”尚文翰许是被说中了心思，恼羞成怒道，“我们如何岂是你一外人可随意言语的？”
    苏裴怡连忙说道：“不敢不敢！我自是希望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是……还请尚公子在怡月公主面前保我一命。我也并非有意相瞒，这也是弄巧成拙啊。”
    尚文翰看了她一眼，又笑道：“你放心。月儿若是有心伤你，你早就活不到现在了！只不过是前两日在宫中，听她随意说来此事，还说……你有断袖之癖。以她的心性，怎会把你这萍水相逢之人放在心上。”
    苏裴怡听来虽是松了一口气，却也有些不解道：“那她为何还要派禁卫来追踪与我？”
    尚文翰挑眉说道：“她何时有这闲情逸致了。而今月儿满门心思都是在与圣上赌气这指婚之事了。”
    可苏裴怡再想起昨日之事，又是有些不解。
    既然这禁卫不是怡月公主派来的，那会是何人指使？
    当下也不是思索这些的时候，苏裴怡连忙又道：“既是如此，我就放心了。只是……你对怡月公主如此痴情，为何之前不求皇上赐婚呢？”
    “我何尝未求过？只是……”尚文翰握紧了拳头，又道，“在这政权纷争面前，我们二人的两情相悦简直如同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