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可怜肃亲王

    “慕镜深，杀了我夫君，满意了吗？”
    慕镜深冷哼，“挺满意的，然后呢？”
    “没然后，你说堇轩欠你，他已经还了，现在我放你生路，总有一天我会向你讨还。”
    慕镜深再哼一声，他走了，并不在意女人说的话。
    萧晋北问，“确定吗，就这样放他走？”
    楚宁玉沉默良久回答，“是，放他走，如果他死了，萧丞业就得逞了。”
    “宁儿……”
    “萧丞业不配得到任何，他欠我的该偿还了。”
    “可……你现在不宜回皇城，东楚上下现在都知道皇后娘娘生出的儿子萧御景并非是萧氏后裔，他叫慕堇轩，是慕氏后裔，而你是萧御景的太子妃，你也成了通缉对象，还有楚家的人，都被关起来了。”
    楚宁玉微微卷握着苍白的手，是，她父母都在狱中，她也差点在一场痛彻心扉里死去，而她的二叔青云直上，他封侯拜相，他人生巅峰到来。
    萧晋北道，“你现在不宜回去，暂且住在这偏远的地方，萧丞业一时半会找不到你。”
    楚宁玉摇头，“我要回去，我爹、我娘、还有我大哥都等着我去救，总不可能再让楚家血流成河。”
    因果循环是吧？
    宿命不可更改是吗？
    好啊，那她就看看谁才是主宰？
    楚宁玉回京城，她直接返回平宣府。
    萧丞业派人来楚家，说是要抓她归案。
    楚宁玉看着跃跃欲试的人，她让人过来，“你们赶来，我就敢杀。”
    那些人怂了，止不住后退远离。
    楚宁玉转身看着熟悉的府邸。
    平宣府，现在被改成了敬忠府。
    她随手一挥，那块匾额掉下来，沉重的匾牌砸下来，碎成四块五块。
    楚二爷带人出来阻拦，“罪女，你在干什么？”
    楚宁玉挥手，隔空扇了一巴掌过去道，“这巴掌是替我父亲打你。”
    然后转手，再打飞林氏，那女人什么都不会，被打了一巴掌，飞到远处，撞在柱子上，再摔地上。
    楚卿霓气愤喊，“楚宁玉，你胆敢欺负我娘。”
    楚宁玉再挥手，顺手送了一巴掌给堂妹。
    楚卿霓被打得昏蒙，她摔倒在地上嘶喊抓狂。
    楚宁玉低头看着自己手，说实在，修炼凤凰诀还真有用处，这功法诡异，吞噬了她部分记忆，待记忆恢复，功法精进神速，动手打人的时候，只轻轻那么一动，承受的人就如被劈开了一般。
    楚二爷示意家丁上去，“把她给我赶出去。”
    七巧道，“谁赶谁？”她飞针在手，一把放出去，直接向着人家眼睛。
    楚宁玉踩着一个狗奴才问，“说，这府邸是谁的？”
    那奴才看了看那边的主子道，“是楚二爷的。”
    楚宁玉一脚踩下去，那人死了。
    “吃力扒外，你这样的人留不得，曾经我爹管着这府邸的时候，府中的人还有点人性，如今都变成狗腿子了。”
    楚宁玉说着，她负手在在背，一步一步踏上台阶，往着专属父亲和大哥的家走去。
    楚二爷还想阻拦。
    楚宁玉拔出手中剑，“二叔，物极必反，适可而止，当年你为了争权夺利，大设棋盘算计我爹，你故意假死，就为了争夺楚家大权，今日我在这儿，我没死，那你的宏图大愿只能是水中月镜中花，只要有我在一天，你永远只能望洋兴叹。”
    楚宏顷看着指出来的利刃，他后退。
    远处，楚辰晖跑回来，他喊，“长姐，手下留情。”
    楚宁玉转头看一眼。
    这堂弟来的真是时候，他总算在最****出现。
    楚宁玉心如死灰的时候，她一蹶不振的时候，她被四面楚歌的时候，是楚辰晖带人去解围，他找出了一条生路，让她逃跑了。
    她欠他。
    所以她愿意给这个面子，不会立刻马上杀了堂弟的亲爹。
    她收了剑，抬步往里走。
    祖母等在远处问，“你来这儿做什么？”
    “回家。”
    “这儿已经不是你的家。”
    楚宁玉冷笑，“是啊，平宣府不是我的家，但还是你大儿子平宣候的家，我爹，我娘，还有我大哥被捕入狱，而你作为当家主母毫无作为。”
    “楚宁玉，我是你祖母。”
    “哼，现在又知道您是我祖母了，这些年，您能安安心心活着，并没有因为早年凶残害人而被冤魂带走是不是因为有我母亲千辛万苦照料？”
    “另外，还有我爹辛辛苦苦通过建功立业为你保住了楚家荣威，然后你才能安安心心坐在这偌大府中，做一个尊贵的当家主母。”
    “祖母，你要不要这么自私？总装作一副心怀仁善的样子，明明是大儿子帮你争取荣华，却拿着大儿子的血汗去浇灌你那不中用的次子。”
    “是，你觉得楚宏顷可怜，可是谁让他可怜呢，是不是你的纵容，是不是他居心叵测自取其辱？难道就因为我爹好脾气，所以你们就想一直欺负他到死？”
    楚宁玉连连发问，老太太一个问题都回答不出来。
    楚宁玉也不想问得答案，她忙着去整理家务。
    随口吩咐左右的人，“赶紧将这府中整理干净，我爹我娘还有我大哥不喜欢的都务必处理掉。”至于老太太，她可以继续住下，她的人仍旧是她的人，至于楚二爷家的物什和下从，悉数全部扔出去。
    他如果不服，那就让朝臣吐口水淹死他。
    楚宁玉坐在家中，指挥若定。
    七巧和六元陪伴在主子左右，一人问，“小姐，朝堂上的事我们怎么管？”
    楚宁玉抬手撑着脑袋回答，“借力打力。”
    萧御景当太子的时候养了不少幕僚，朝中的大臣被他收拢得差不多了，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她自然要借势而行。
    顺便放出流言，道是慕氏要回来，萧氏没落，慕氏兴起。
    此流言一出。
    正负责监国的萧丞业气得吐血。
    她跑来平宣府大喊大叫，“楚宁玉，你给我出来。”
    楚宁玉走出来，看着横眉怒目的人问，“王爷有何贵干啊？”
    萧丞业问，“你到底想怎样？”
    楚宁玉似笑非笑，“我父母和大哥呢？”
    “楚宁玉，你没资格问我。”
    “还请叫我慕夫人，我嫁给慕堇轩了，曾是太子妃。”
    “楚宁玉，你不要脸。”
    “萧丞业，你就是个小人，无权无势，装什么打老虎。”
    “……”
    六元和七巧站在远处，听着两个人吵架，竟然还笑出来。
    堂堂的肃亲王被一个妇人怼成这样，真可怜。
    萧丞业拔剑冲过去。
    楚宁玉抬手，一掌打过来，直接将人扫飞。
    “楚宁玉，你大胆。”
    楚宁玉再挥手，一把利剑隔空飞去，差点把堂堂王爷插了血窟窿。
    萧丞业气得面容扭曲。
    楚宁玉走过去看着问，“萧丞业，知道为什么我敢吗？因为人心所向，萧氏得皇位不正，你们萧氏如今地位岌岌可危，这就是现世报。”
    萧丞业灰溜溜回去，他意图威胁平宣候和徐氏及楚循渊。
    楚宁玉拜托齐南王，让人在朝堂上费些口舌。
    然后，一群大臣齐齐跪下问，“肃亲王，平宣候做错什么了，若是要问罪楚家，那为什么让楚二爷高枕无忧？”
    朝堂上吵成一锅粥。
    萧丞业看着青筋暴涨。
    这楚宁玉就真一红颜祸水。
    萧御景当年积累的人脉如今全部为她所用了。
    加上齐南王宠着那女人，如此，朝堂上大半的人为这该死的女人说话。
    楚宁玉坐在家中喝茶。
    七巧问，“小姐，我们这样做，肃亲王会不会派人来楚家找麻烦？”
    楚宁玉肯定的回答，“不会，他不敢，如今的朝堂乱成了一锅粥，那些人有的支持太子，有的支持那神智不清的皇帝，还有部分支持萧丞业。”
    凌雨雁道，“可肃亲王接近权力中心，他掌握着生杀大权，如果他杀害皇上，那江山就是他的了。”
    楚宁玉摇头，“不，他不敢杀皇帝，萧晋北说了，他胆敢动皇帝，那他齐南王就举兵造反。”
    凌雨雁咋舌，“这齐南王什么时候也对皇位虎视眈眈了？”
    楚宁玉沉默不声，其实萧晋北早就想了。
    原本他和京诚那些两面三刀的人关系不和，可重生回来后，他晓得了接近小人的好处，所以他学会了如何与人为伍。
    其实什么不同流合污，什么高风亮节，那是自命清高的人在无可选择的时候给自己冠以的美名。
    这人既想要权，必舍得一身清白。
    再说了，清不清白，还真不是旁人说了算。
    现在的萧晋北，已非昔日的齐南王，他如今和一帮人打得火热，那些人在朝堂上没少煽风点火，所以在说及楚宁玉种种僭越或者罪该万死的时候，萧晋北的人就会站出来言之谆谆。
    有人道，“要论过往功过是非，那楚宁玉曾带兵打仗，她是不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还有楚宁玉救过楚二爷，如今她备受指摘，她失去儿子和丈夫，你们觉得她无依无靠了，就赶着落井下石，你们不觉得这样对待一个妇人太过不要脸和太过无耻了吗？”
    楚宏顷也在朝堂上，听到说及楚家，他总是低着头。
    当年是楚宁玉去找他楚宏顷回来。
    而今她孤苦无依，父亲被莫须有罪名盖棺定论，他被关在狱中受苦，而作为二叔不仅不帮忙，还做出大义灭亲之举。
    众人都道，楚二爷不就是卑鄙无耻的人吗，他心心念念楚家大权，不就是个见利忘义唯利是图的人吗？
    萧丞业看着楚二爷被攻击被骂得狗血淋头，他真替这臣子心疼。
    本来还想依靠楚宏顷搞垮楚家，谁知道这楚二爷这般没用。
    萧丞业感到心烦，他让退朝。
    不想上朝了。
    他独木难支、孤立无援，这些能言善辩的臣子背后有靠着一个楚宁玉为非作歹，他萧丞业如何与女人争斗。
    萧丞业回到御书房，看着神智不清的皇帝，莫名生出些许敬仰来。
    他道，“皇叔，你以前是如何熬过来？”
    “那帮奸佞权臣，每天在眼前咆哮怒吼、或者是张牙舞爪，你说你是如何忍受下来？”
    “我每天看他们在那儿叫嚣，好几次都想拿出玉玺砸下去。”
    萧丞业满腹委屈，他道，“老实说，你是不是曾经被气得吐血啊？”
    萧靳闳始终没有回答，他现在的智商就像是个三岁稚儿，他什么也听不懂。
    他在纸上画乌龟，还把墨水当成茶喝了。
    萧丞业伸手把墨水拿走，他道，“你是真的傻了，外头的人都怀疑是我下毒害你，可我冤死了，我未曾对你做过这种事，凭什么让我来背锅，为什么所有恶事都是我来背。”
    萧丞业满脸幽怨，这么多年，他被冤枉的还少吗？
    “你说，我想要皇位吗？”
    “其实想的，从小皇祖母就告诉我，没有皇位你就得死，因为留下你是祸害，他们不会给你活着的机会。”
    “可是皇叔，我就喜欢风花雪月，我喜欢吟风弄月，我一直在问，如果你真的想弄死我，为什么不早点动手，却一而再，在我制造各种麻烦后不了了之？”
    “是，旁人看着都觉得是因为皇祖母存在，你不敢忤逆她，可我未曾这样觉得，你知道吗？我怕皇祖母，她严厉，凶狠，小时候我对哪个人好，她就处死哪个，那些信任我的人，就是那些真心为我好的人都被她处死了，只留下那些心怀鬼胎的，我都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我被推着走，我也怕死，所以我想争。”
    “可我发现，我坐在这龙椅上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欢喜，我没有你们这般疯狂。”
    “我父皇当年因为这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皇位做了各种错事，包括皇祖父也是，将慕氏杀了干净，我见过的，那时候父王说，你不杀他们，他们就杀你。”
    “我从小被这样教导，我脑子里，耳边每天嗡嗡的都是响着这些声音。”
    “我觉得我快要疯掉了，我为了避免发疯，就去喝酒，就去抱着美人，我觉得在她们能让我得到片刻安宁，我只能依靠她们来麻痹自己。”
    “可是皇祖母曾问我，如果没有皇家罩着，我有机会这样风花雪月花天酒地吗？”
    “不，我没机会，我甚至踏进烟花地的资格都没有。”
    “皇祖母这人真残忍，她告诉我那些事实，那是赤果裸的真相，我尝试着变成一个普通人，我发现很多人对我这个普通人都不友好，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我体会过，然后我就想夺权，夺权，我要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我一心和萧御景争，别人想杀他，我也想，我以为他四面楚歌腹背受敌，他会死得很惨。”
    “可谁想到萧御景最后死在慕镜深手上，你说讽不讽刺，可不可悲？”
    “他居然是慕氏的后裔，你的妻子，你的皇后，你替她养育了两个儿子，他们都是慕氏的后裔。”
    “皇叔，我真想知道你的心情，可你现在这样，你根本听不懂我说的话。”
    萧丞业说了一大堆，招手让人过来照顾这个神智不清的皇叔，他去批阅那令人头疼的奏折。
    太监来禀报，“王爷，赵大人来求见。”
    萧丞业把玩着奏折，随口回，“不见。”
    赵大人擅自进来了，他道，“王爷，下官此次来是为了说及楚宁玉的事。”
    萧丞业咬紧后槽牙，说到楚宁玉，他就怒气横生。
    他想杀了楚宁玉，真的，他想杀掉这该死的女人，这不知死活的女人，她凭什么骂王爷？就因为她武功高吗？这个寡妇。
    萧丞业在心底里把人骂了千百遍。
    赵大人走进书房，他跪下行礼后，再起来汇报消息。
    萧丞业生无可恋问，“说吧，为什么事，是你想到了要杀死楚宁玉的第一百八十种办法了吗？”
    赵大人：“…………”说实话，这肃亲王不适合当皇帝，他劣迹斑斑臭名远扬，此人比萧御景差远了，还和他爹差了十万八千里。
    而他爹和这神智不清的皇帝萧靳闳又差了十万八千里，所以叠加起来就是，这父子俩好差。
    赵大人真是难为，为了一家老小，他见风使舵，因时制宜，也不知道以后是不是死无全尸。
    以前他是支持皇太后的，可皇太后被杀害了，现在就只能支持萧丞业了。
    可这萧丞业不成大器，真是让人忧心。
    萧丞业拿起皇叔萧靳闳画的乌龟看一眼，真丑。
    皇叔的画技也太差了。
    他把宣纸团起来，扔掉。
    正想汇报的赵大人：“…………”
    萧丞业让人有屁快放。
    赵大人道，“谣言说得楚家女者得天下。”
    “她是寡妇。”
    “其实历史上娶个寡妇的也不是没有。”
    “赵大人想说什么？”萧丞业心里咯噔起来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赵大人犹犹豫豫的，居然不敢说出来了。
    他们一帮权臣在背地里商量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如今要想平民愤定民心，那就做一件令人瞠目结舌的事。
    而办法就是让肃亲王娶亲。
    反正他祸害的女人已经可以绕京城三圈了，他就算娶个二婚的也没什么，一切不都是为了巩固皇权吗？更何况那女人死了丈夫，死了儿子。
    再者，娶女人回来是为了让她作阵，也没说要让肃亲王真的和人家一个寡妇做什么。
    想必肃亲王也是嫌恶心的。
    看他样子，他是想剁碎了楚宁玉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