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赐婚

    上官虹雪问，“轩儿你可知道陆忠庞？”
    萧御景点头，“儿臣知道，不过此人他死了。”他要是不死，他萧御景一定把人大卸八块了。
    上官虹雪不关心背后的细枝末节，只道，“你父皇说他受恩于陆忠庞。”
    “哼，父皇会不知道陆忠庞是什么样的人吗？”
    “还不只如此。”
    “母后是说，父皇知道陆萱琬的爹是谁？”
    “你认为呢？”
    “该是真的了吧，而且是不是要求儿臣做些什么来回报？”萧御景已经猜到大概，他心中不安起来，总觉得那阴冷的父皇要坑死儿子。
    上官虹雪道，“你父皇，希望你有所作为，说他欠了陆忠庞人情。”
    “哼，说得真好听，这是要我帮父皇报恩吗？”
    “若然，你想要怎样？既想立楚宁玉为太子妃，只能依了他提出的无理要求，纳楚宁玉为太子妃，再娶两个侧妃，她们就是来监视你的，你父皇为了表示关心，还真是无所不用，明里说是充足你的后宫，让她们好生服侍你绵延子嗣，实则是让那些女人当细作，以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那便让他们来吧，我倒要看看谁能熬到最后。”
    上官虹雪看着儿子，“听说慕镜深来到皇城了？”
    “是，儿臣今早去见他了，母后，你想去见见吗？”
    “不用，他不是我养大成人，他也不在乎我这个母后。”
    “可你是他母亲。”
    “我是这天下国母。”
    “皇位真就那么重要吗？”
    “如果你觉得不重要，便带着楚宁玉远走高飞。”
    “为什么？”萧御景实在想不通。
    上官虹雪道，“因为你姓慕，轩儿，你要为慕家的冤魂昭雪，他们等着你给打开一扇门，也是为慕氏往后余生，让他们别再被赶尽杀绝。”
    “呵，您这般劳心劳力付出这么多，谁人会在意和记得这些。”萧御景其实不想抱着这份雄心壮志，“还有，母后你对不起父皇。”
    “他杀了你父亲。”
    “权利交锋，生死不论，当你参与进来的时候就知道了。”
    “所以你想造反吗？”
    “我没有，如果真的造反，儿臣早就带着楚宁玉远走高飞，而非是带她回来。”
    “那现在你又追究这些恩怨做什么？”
    “儿臣是想知道，那次她进宫，你跟她说了什么？为什么她要那么狠心，她宁愿嫁给萧晋北也不愿等一等我？”
    “因为你父皇要杀你，萧晋北是唯一能与你抗衡的人。”
    “可结果呢，父皇浑不在意，他要杀了萧晋北，也想杀了我，是慕镜深出来相救。”
    “是啊，我也想不通慕镜深为什么站在你这边。”
    “母后就不想见他吗？”
    “我跟你说了，他是你父皇养大的，你父皇之前不知道他是我所出，后来知道了，你父皇怒不可遏，一直在派人追杀他。”
    “你不担心他出事吗？”
    “我派人去看过了，他没事。”
    “说到底您还是关心的，为什么不愿承认呢？”
    “承认又如何，不承认又如何，难不成让他回来参与这纷争？这皇位是属于你的，本宫培养你成人，辛辛苦苦熬到今天，我不希望谁来打乱这计划。”
    “这么说，母后宁愿牺牲儿臣了？”
    “萧御景，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你为什么总是拿这些无关紧要的跟我争吵，你要是不乐意，大可甩手不干。”
    萧御景：“…………”他还真做不到，他一旦走了，这个母后必会身死形灭，因为父皇不会放过她，宫里的妃子也不会放过她。
    她执念太深了，为了慕氏江山，她逼着儿子走一条不愿接受的路。
    他一直以为自己能全了孝心，也能全了爱情，可，他还是低估了敌人，也高估了自己。
    那次被捕入狱，被鞭笞，被酷刑逼迫，他差点被处死，还有楚宁玉嫁给萧晋北，他很绝望，真的好绝望。
    他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他不喜欢做掌控不了的事。
    “母后，告诉我，你和宁儿说了什么，她为什么这么狠心对我？”
    上官虹雪怒视着执拗的儿子道，“她答应我会助你夺得江山，哪怕……”
    “她和这皇权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逼着她？”
    “我没逼她，她可以拒绝，可她答应了。”
    “你都这样跟她卖可怜了，她能不答应吗？”
    “你要这样认为，我还有什么好说，我也没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啊，你以为两个人情情爱爱就是不枉此生吗？你想过吗，如果你失势，她大哥怎么办？她父母怎么办？还有我怎么办？”
    萧御景沉默，这一刻好像明白了所有。
    楚宁玉不希望萧御景失去仅有的至亲，她知道他的生母只有一个，如果萧御景死了，或者不管不顾了，身为国母也粉身碎骨，及至是上官家。
    上官虹雪道，“她嫁给萧晋北那日没能完婚，你不是知道吗？”
    “那是因为我派人去捣乱。”
    “那你还计较什么？”
    “可她最后跟着萧晋北去边城了，她丢下我。”
    “不然你觉得她该留在京城，让你父皇挟持。”
    “父皇会这么做吗？”
    “你觉得他会吗？”
    萧御景沉默，事实上父皇真的会，他舍得对付一个萧御景，那么对付一个楚宁玉也是不在话下。
    “母后，你不觉得对不起父皇吗？你和他……”
    “我没见欠他，是他欠我，他杀了我夫君。”
    “听说是皇太后动手，不是他。”
    “他也是凶手，他懦弱无能也是罪。”
    萧御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道，“母后放心吧，我不会带着宁儿逃跑，我会携着她的手，坐看这锦绣山河。”
    他想回东宫了。
    上官虹雪问，“你真的要娶陆萱琬吗？”
    “这是父皇的决定，儿臣还有的选择吗？”
    “你可以再忍一忍，等你坐上皇位了，到时你想娶谁就娶谁。”
    “宁儿等不起。”
    如今和楚宁玉发生了关系，她怀着孩子，他必须要尽快和她成婚。
    “可本宫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让你父皇下旨呢？”
    “只有这样才算是名正言顺，旁人无从非议。”
    “你是怕她父亲……”
    “其实母后很清楚，平宣候一直在暗中帮着父皇，若是我自行去求亲，鉴于先前种种，平宣候可能不会答应嫁出他的女儿。”
    “罢了，既然你执意要娶，那便去吧，五日内，下聘完婚。”
    “多谢母后成全。”
    萧御景大松了一口气。
    只是心中又有点痛。
    因为楚宁玉失忆了。
    她在一场大梦里醒来后忘记了所有人。
    ——
    荣峘府，闺阁内。
    躺在床上的人睁开眼。
    在旁伺候着的六元和七巧，一人看到大小姐醒了，她们喜极而泣道，“大小姐，你终于醒了？”
    楚宁玉看着两个陌生人，她不认识她们？
    七巧和六元互相看一眼，她们道，“我们是主子的贴身丫鬟啊。”
    “不记得。”她什么记忆都没有了。
    不，记得一个慕堇轩，她很爱他。
    所以想见他。
    七巧和六元：“…………”
    一人跑出去告诉夫人，“小姐好像失忆了。”
    “什么？”徐氏急急忙忙跑来，她跑到床边看着闺女问，“知道我是谁吗？”
    楚宁玉看着面熟又陌生的温柔妇人，她摇头。
    徐氏哭了，“宁儿，你别吓娘亲啊，我是你阿娘啊。”
    楚宁玉不记得了，真的想不起来。
    她只能轻轻拍着母亲安慰，“不哭不哭。”
    徐氏：“……”
    六元和七巧：“……”
    怎么办，平宣府的大小姐好像傻了。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楚循渊和平宣候也跑来看女儿，他们差点要举起一根手指问，这是几？
    楚宁玉靠在床头，一脸茫然。
    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就记得一个慕堇轩，只记得他的名字，其它没记住，所以即便萧御景现在站在面前，她也认不出。
    楚宁玉向全家人道歉，“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徐氏抱着可怜的女儿道，“罢了，记不住就记不住吧，只要闺女还在就好。”
    正自我安慰呢。
    宫里的太监来了，说是皇上下旨。
    一家人齐齐跪拜听旨。
    不是什么降罪之事，而是赐婚。
    圣意道：
    楚家有女，慧敏端淑……赐婚与当今太子……五日后成婚。
    楚宁玉怔住，她不想嫁，她想去找慕堇轩。
    嫁给太子吗？
    他是谁啊？
    楚循渊道，“他是萧御景啊。”
    “大哥，我不记得了。”
    “你……”楚循渊心疼这可怜的妹妹，他道，“不记得便罢了，你只需记住，他是太子，如今你是不嫁也得嫁，我们不能抗旨啊。”
    “没的选择了吗？”楚宁玉还是想想去找慕堇轩。
    楚循渊摇头。
    他想，宁儿，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虽然你们彼此间有过误会，我也不知道萧御景几个意思，他之前和陆萱琬成双入对，现在又要你嫁给他，我挺想揍他的，可他说你怀孕了。
    就因为这个，楚循渊收回抡起的拳头。
    她怀孕了，这事关乎她一声清誉，不管是为何，都不能出岔子，她只能嫁给他，嫁入东宫。
    萧御景答应了，会保护好她，他若做不到，楚循渊一定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