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噩梦

    楚宁玉想也不想回答，“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我身上这青瑶琴。”
    顾隽修哑然失笑，“你就当是吧。”
    事实上，他的确是为她修炼的凤凰诀，真的没有撒谎。
    顾隽修沉默了一会儿问，“你听说过谢少将军吗？”
    楚宁玉想了一下点头，“中州的谢家千金。”
    “她也曾修炼过凤凰诀，而且修炼得出神入化。”顾隽修道。
    楚宁玉秀眉微拧，“你刚才说，你是百花宫副宫主，还姓顾？”
    “嗯。”
    “那么，你是北齐皇室中人？”
    “这不用想都知道。”他竟然毫不掩藏？
    楚宁玉好像明白了，如果他没有说起谢少将军，那她可能就不会去猜，偏偏他说起了，她不由自主就想到了皇权，交戈，流血，代价。
    这些都是皇权的垫脚石，无一样不能筑起荣华盛世。
    据说，谢少将军和北齐太子曾是神仙眷侣，而身为顾家后人，顾隽修似乎也在找这么一个人。
    他的目的昭然若揭，他要找一个与他能共风雨携手并进之人。
    而这人，不会是楚宁玉，他是想拿到她身上的凤凰诀，是如之前萧御景为了楚宁玉而去寻找凤凰诀一番，他们都在走同一条路，只是方法，各不相同。
    楚宁玉看着旁边如芝兰玉树的人问，“你认识凌雨雁吗，她也是百花宫弟子。”
    顾隽修笑，“她和我同门，且同脉系，你说认不认识？”
    “这样啊。”
    那就不用担心了，和凌雨雁是师兄妹，这人看起来亲切随和，应该不会杀人如麻，直接手起刀落，只要还有商量的余地，那就有逃跑的路。
    八角道，“你要不要盘算得这么清楚？”
    “没办法江湖险恶，人心叵测，我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那你还不逃跑？”
    “开玩笑，这荒无人烟之地，我修为不如他，能跑到哪儿？你是怕死得不够快吗？”
    “额……好像也是啊，就你这点三脚猫功夫，人家用一根手指头都能……”
    “看来这江湖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风花雪月。”
    “怎么着，后悔了，想回到后宅里，天天机关算尽？”
    “后宅也没什么不好，主要是舒坦。”
    “不思进取。”
    一人一系统在争吵。
    顾隽修则默默跟在身边。
    两个人行过乡野阡陌，走到大道上，遥望着远处，烟雾弥漫，好像看到了一座城镇的轮廓，应该不是海市蜃楼。
    楚宁玉身上背着古琴，她走得有点累。
    顾隽修问，“要不要我帮你拿着？”
    “不用了，我自己拿着，我也会些武功，也许不及你，不过还能扛得住。”
    说实话，怪累的，没有坐骑，没有马车，这一段路走得累心累身，这一步一个脚印，丈量着，也没觉得多有意思，还特别想念在京城里走哪儿都坐着马车的舒服劲儿。
    果然，还是待在家里当大小姐舒服。
    顾隽修给她摘了两个水果，楚宁玉接过来吃了几口，水果很甜，水润润的，就只能解渴，并不能果腹。
    “远处有座城镇，我们可以在那儿落脚，天色晚了，只能等明天再赶路。”顾隽修边说边拿走古琴，他帮忙背着。
    楚宁玉伸了伸手，她竟不好意思抢回来。
    说实话，他完全可以抱着古琴就飞走，但是他没有。
    楚宁玉越发肯定心里的猜测，他真的不是为了一张青瑶琴而来，真正为的是她身上的凤凰诀。
    当然，那本书她没带在身上，藏家里了，旁人想拿走，哪怕把她大卸八块了也拿不走。
    这个时候竟然庆幸自己具备那藏东西的本事，真的，外人想从她身上讨点东西也不容易，她浑身上下都冒着一股劲，那劲儿就是，别得罪我，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是个让人充满好奇的女人。
    顾隽修转头看她一眼，薄唇边不由自主扬起一丝笑意。
    楚宁玉问，“顾公子，你们江湖人是不是很闲？”
    顾隽修剑眉微挑，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就说萧御景吧，他本来很忙，但他总能到处晃悠。”
    顾隽修笑笑，“他底下养着一堆人，那些人都帮他打理诸事了，并不需要他亲力亲为，他只需下令指点个方向就行。”
    “说的也是。”楚宁玉发现自己在用人这件事情上，有些妇人之仁了。
    也难怪，每次解决事情的时候，她都被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源于事事亲力亲为，就怕稍有疏忽，所有功亏一篑。
    两个人边走边谈，终于走到小城镇门口。
    顾隽修问，“想吃点什么？”
    “粥吧，虽然很饿，但突然想喝粥。”
    “正常情况下不都是大鱼大肉，大开饕餮吗？”
    “顾公子想说我不正常？”
    “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隽修连连否认，这一路上和她东聊西聊，多半时候都是她询问，而他负责回答。
    顾隽修第一次说这么多话，他这人喜清净，不喜欢热闹，更不喜欢多说。
    偏偏遇上了这么个人，她对江湖一无所知，还特别的感兴趣。
    “你本身是大家闺秀，该关心的不是豪门大宅内的各种吗？”
    楚宁玉坐在桌边道，“那些事我从小看到大，早就懂了，只这江湖水深，我却一无所知，然后心生好奇，总想问个明白，其实我懂，单是听说没什么用处，很多事情还需要亲身经历过一遍才懂得其中的真真假假。”
    顾隽修心里忽然来了一种感觉，他问，“那你想不想走一趟？”
    “想是想，不过先把我的古琴送回给皇后娘娘。”
    顾隽修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吃饱喝足，趁着还有时间，便去夜市走一走。
    楚宁玉依旧背着古琴，未免引人注意，她还拿了一块不起眼的灰色布匹将之包裹起来。
    顾隽修看着她都觉得累，“你说你，何必这么固执，这琴可以放在客栈里。”
    “那可不行。”她好不容易拿到古琴，自然而然要保管好。
    心想，也不知道萧御景怎么样了？他现在……应该是在陪着陆萱琬吧？
    他们师兄妹情深，两个人难得独处，楚家女作为一个人外人，去想这些做什么？
    楚宁玉心情怏怏，她要回去了，没心情赏夜景，也没心思吃东西。
    顾隽修跟着一起往回走，他道，“你很在乎萧御景？”
    “谁说我在乎他了？”
    “我就随口问问。”顾隽修不敢多言，他有些愣神，不知道为什么就问起这个，明明目的不在此，怎的就陷入了一种无法自拔里？
    夜深人静。
    楚宁玉在休息。
    顾隽修在另一个房间里，他并没有睡下，一个人兀自坐着闭目养神。
    不远处燃着灯火，那灯火明明灭灭，倏然，一阵风吹过来，灯火灭了，房间陷入黑暗。
    顾隽修睁开眼，他看着窗外。
    那里黑沉沉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可他好像看到了一个人，那人迅然飞过，然后一东西飞进来。
    顾隽修伸手接住，是一团纸，他摩挲着纸团好一会儿，待抬起手拂向那边的灯火，那灯又被点亮通明。
    顾隽修打开纸团看着，上面没有多余的废话，只一句：按计划行事。
    顾隽修起身，他走向燃着一柱昏黄火焰煤油灯旁，伸手过去，那纸条被燃烧殆尽。
    楚宁玉沉在睡梦中，她一无所知隔壁间发生了什么事。
    她做梦了，梦里看见萧御景委屈巴巴问，“你去哪儿了？为什么又丢下我？”
    楚宁玉站在原地怔怔望着他，想问你怎么了，脸色怎这般差？
    萧御景让人过来。
    楚宁玉迟疑，她不想过去。
    萧御景便自己走过来，他把人拉过去抱住道，“楚宁玉，事不过三，你已经抛弃过我一次，不能再做第二次了。”
    “为什么？”
    萧御景下巴搁在她肩上道，“因为，我想和你成亲，你愿意吗？”
    “你，不是喜欢陆萱琬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
    “可你们成双入对，很多人都这么说。”
    “很多人说你后悔那样对我，你自己可以说实话吗？”
    “我怎么对你了？”楚宁玉执拗，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撇撇嘴，萧御景放开她，低头的时候，他吻住那娇艳浴滴的唇。
    楚宁玉闭上眼，想好好的感受，可闻到了血腥味，她看到血色在蔓延。
    “不！”楚宁玉醒过来，发现是梦，她大口大口喘气，薄汗涔涔，整个人精神紧绷到极点。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莫名其妙。
    没头没尾。
    是不是，他出事了？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没有想过要让他出事啊。
    翻开被子下床，她走到窗口看着外面的天色。
    窗外下雨了，渺渺的细雨，绵绵密密。
    她拿起暖和的外衣背上，一个人站在窗前看着白蒙蒙的天，这天色不怎么好，冷飕飕的，寒风一股接着一股灌进窗户里。
    楚宁玉打了一个寒颤问，“八角，你在干嘛，想个办法给我暖暖身如何？”
    八角不情愿，“你不是有衣服穿吗？”
    “穿衣服太多整个人圆圆的像球。”
    “哪里圆了，你长得这般瘦，就算穿十件大衣也不显得臃肿。”
    “你去给我穿十件大衣试试，看你能不能穿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