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楚三小姐出丑

    楚宁玉连连逼问，她再道，“还有，大家伙都在听着呢，你平日在府中如何做，不用问其实也知道，因为你在街上横行霸道，你已经表现得淋漓尽致；或者说在那同龄贵女中，你如何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用得着我阴阳怪气吗？是因为你不懂做人做事，所以我不得不教你，从你刚才出现到此时此刻，你都没有向我娘亲问候过一句，这就是你作为晚辈该有的态度吗？还有，二婶，是不是我跋山涉水，千辛万苦去把你们找回来，可如今你们如何对待我和我娘，来，当着众人的面，来说说你这脸皮有多厚。”
    楚宁玉突然质问起婶婶来。
    林氏羞得无地自容。
    旁观的人都是一脸诧愕，要说楚宁玉不给婶婶面子？
    可这楚卿霓做事也太过分了。
    还有林氏，她能从乡下回来，的确是楚大小姐辛辛苦苦去找人，他们那天回到京城，全京城的人都在大街上看到了。
    当年说了二爷牺牲，平宣候愧疚。
    人家白白替他们养了一个女儿多年，结果呢？
    如今什么都没得到，还被故意为难挑衅恶心，这事搁在谁身上也气不顺。
    旁边的人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都道，楚二爷还真是不厚道。
    他明明有个敬忠府，为什么不搬去那儿住，非要赖在平宣府呢？
    听说徐氏去了荣峘府住下，这事私底下都有传，那这楚老太太也太偏心了。
    平宣候为楚家建功立业，载了荣耀为列祖列宗扬威，可他们竟是这样对待楚宏睦。
    这般厚此薄彼，理法不该。
    林氏尴尬赔笑，她道，“宁玉，卿霓任性，偶尔会有无心之失，你作姐姐的，还请体谅。”
    楚宁玉笑，“这一次是无心之失，两次呢？”
    林氏脸色有点挂不住，她问，“那么依侄女，你要如何呢，家事是家事，为何要搬到这里来论？”
    “怎么会，宁儿也就顺其自然说了实话，什么叫搬到这里来说呢？难不成，家里的事，那见不得人的，说不得了？”徐氏开口帮着女儿。
    林氏语塞，她要是强行辩解，就成了对大嫂不敬，方才玩小心思，还以为这大嫂会像以往一样不弃前嫌，而自己也能满足虚荣心。
    未想这楚宁玉咄咄逼人，她伶牙俐齿，非要针对。
    现在徐氏向着女儿，她一旦开口，性质就不同了。
    而且徐氏可不是傻子，她女儿如今玩的，都是她当年玩剩下的。
    武陵城那片天，到处流转着徐氏的名威呢。
    旁人看着不对，有人赶紧走出来圆场，忙道，“楚三小姐这身衣裳，还真是活波明亮，衬你。”
    那是来自一位长辈的称赞。
    楚卿霓听到有人夸自己，即刻转移了话题，她高兴，一副受宠若惊的道，“哪里，哪里，晚辈玩的就是孩子头的把戏，哪能及您这般花枝招展。”
    楚宁玉：“……”
    徐氏：“……”
    众人：“……”
    这楚三小姐是太紧张了吗？
    她舍得自我贬低，还以为能把人抬起来夸耀一番，可她这话？花枝招展？
    这是夸人的话吗？
    楚宁玉心道佩服，她真是没想到，楚家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伸手打起笑脸人，而这人就是自家的堂妹。
    真是给楚家长脸了。
    偏楚卿霓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话里有问题。
    她平日和那些贵女相聚在一块儿，很多人都奉承她，也有人不想和她坐在一起。
    而那些靠近她的人，都是夸着她是天下第一，她以为自己真的是天下第一了。
    她不知道，还有一个词说物以类聚。
    那些跟着她的人在才识方面，不能说一窍不通，只是要深入了解，还真差些火候，因此经常时候会滥用些词语，为的是活跃气氛。
    而楚卿霓侵泡在那种氛围里久了，她也学了一些。
    现在跟随着母亲参加国公府盛宴，这不，高兴得忘乎所以，然后转头看，都是陌生的阿姨。
    她们一身贵气雍容，眉眼都是艳冶，姿态很是庄重，而且一言一行庄持有度，她站在她们面前，自惭形秽，只觉渺小。
    那无形的压力自四面八方袭来。
    她感到惊慌。
    而看楚宁玉，云淡风轻，淡然自若。
    她的表现让楚卿霓生出了不服，又有些嫉恨。
    总觉得还差这所谓长姐一大头？
    楚卿霓想不明白，也无法接受。
    难道这就是所谓天生吗？
    楚卿霓抓紧了握紧的衣服，求母亲帮忙。
    林氏很慌，她顺着女儿的话蒙混起来，道是卿霓想说，“赵夫人穿着富贵艳丽闪耀。”她看向徐氏，希望大嫂说句话。
    徐氏看都不看弟妹一眼，她走向阮夫人道，“好久不见，刚刚细瞧着你，怎觉得你妆容越来越精致皎皎了。”
    阮夫人看到许夫人走来这般说，她道，“我还奇怪呢，你打量着我做什么，是不是还记得当年我欠你一盒脂粉。”
    徐氏听着就笑了，“阮夫人还记着宁儿当年童言无忌说的话呢？”
    阮夫人道，“可不嘛，小丫头当时说让我记着，到时她想讨要。”说时看向楚宁玉，招招手，让人过来。
    楚宁玉便走过去了，她款款作礼道，“前辈，宁玉当时那般说是想提醒您，等到了今年，晚辈送上最好的，图那明日比今日艳。”
    “哎哟，瞧瞧，我们宁儿嘴还是这么甜，我离开京城这些年，就记得这里还有个嘴甜的小丫头了。”
    阮夫人是真心喜欢这楚家女，可惜她膝下独子已成家，若然就把人讨去做儿媳了。
    一众人边说边往里走，赶着去往厅堂里入座。
    经方才一事，有些人对林氏和楚三小姐的期待大打折扣。
    心想，楚卿霓和楚宁玉到底还是有些差距。
    就单单是在外貌上，就着那衣服说个三言两语，楚宁玉也能说得天花乱坠头头是道，而楚卿霓就不行了，她身上穿着的衣物华贵是华贵，可这搭配和色泽对比失了些分寸。
    如果她懂得请教，知道什么叫谦虚，完全可以向她长姐讨教。
    楚宁玉对衣服首饰有独到见解，以前她没少给那些漂亮端庄的贵妇们提建议。
    这城里，但凡是知名衣坊，没有不认识楚宁玉，只因为她一句话，就能让人家打开偌大销路，这就是她的能耐。
    妇人们身居内宅，平日里除了斗斗嘴，剩下也就是关注这一身服饰和妆容了。
    不管是衣服，还是首饰，还有这脸上的一颦一笑，都极其讲究，需要很精细的手法才能描绘出一番斑斓多姿。
    楚卿霓只学得了一些皮毛，她还没学好该如何与人相处，哪怕是在夸人一句的事情上，她也是笨嘴拙舌，今个儿，她身上所有劣势，都在一言一行里表现无余。
    这夸人也有讲究，不能闭着眼乱讲一通，让人觉得这摆明是阿谀奉承。
    而楚卿霓刚刚说花枝招展，可不就是戳着人家心肺管子吗？
    那话里解释出来就是她楚卿霓认为这些个长辈阿姨是花架子。
    几位贵妇都不想搭理楚卿霓了。
    只喜欢和楚宁玉说话。
    楚宁玉前几年在护肤上有过研究，还给长辈们介绍了最好的，因为她好友是凌雨雁，而凌雨雁是百花宫弟子，百花宫人才济济，这胭脂水粉都能研制出来，而凌雨雁不喜欢在脸上下功夫，为此把师姐们拿来做实验的东西全部扔到了楚家女身上。
    然后楚宁玉赏赐给下人，让她们使用过后，给个回馈就行。
    之后她将收集的建议送到凌雨雁手上，再让人去百花宫讨最珍贵的护肤品来，这就是以物易物，最简单明了，不用牵扯到钱财。
    凌雨雁当时不懂好友干嘛这么大费周章，她道你如果想要，直接跟我说，我直接拿来给你。
    楚宁玉却不这么认为，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总不能白白拿了好处，如果百花宫的护肤好用，那就是最好的靠头，在这京城里，哪天有求于人，不用去求那些身居高位的大老爷们，只需去拜见拜见他的夫人或者姨娘，然后送上可心的礼物，这不就讨到人情了吗？
    而这些楚卿霓学不会，她以为只要依葫芦画瓢就可以学得楚宁玉身上所有，她不懂得楚宁玉当年是如何经营人脉，她还真以为姐姐是靠侯门贵女这个身份支撑着所有荣华。
    她想得理所当然。
    赵夫人此刻瞧着徐氏的面容道，“你们有没有觉得，姐姐这肌肤，水嫩得让人嫉妒？”
    徐氏见大家齐刷刷看过来，便道，“是我这闺女的杰作，她就爱闹腾，专门拿我当小白鼠呢。”
    所有人笑起来，道我也想有这样懂事的闺女，这楚宁玉打小什么都懂，“她小时候做的事，你们可还记得？”
    阮夫人道，“记得，潘夫人，那是个身娇体贵的，她可能是吃药太多了，身体日益不好，这天天看着镜中那憔悴的脸，越发郁结，最后节食不肯吃东西，身子差点垮了，然后就是我们楚家女跑着去解决了。”
    徐氏转头看着女儿，也忍不住回想当年的小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