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心里还装着他

    “没有，我就帮忙说了几句话，当时有人希望草草了结，然后我就说，很多事一旦被掩盖，也许很多人随后也会被不明不白牵扯进去，之后再想追究就难了，然后那些想草草了事的人，他们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让太子脱罪，此后，事情不了了之。”
    “而太子过后确实也没有追究对吗？”
    “对，他竟不关心这件事情的真真假假，倒让我匪夷所思了。”
    楚宁玉却能理解萧御景的选择，因为他不在乎这个真相，相对于他谋杀皇太后，那更可怕的真相在于也许他不是萧家血脉，如果这个真相被揭发，那么他这一生也算是毁了，除非到时萧氏皇族换了天地，然后慕氏崛起，那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楚循渊问，“你在春深城见过太子对不对？”
    楚宁玉点头，“见过。”
    “唉，本来是我想去那儿，但是太子不让，说是我没办法解决，然后他请求皇上恩准，要求去一趟。”
    “这么说，是皇上允准太子前往春深城？”
    “对，不过皇上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要安排太子的婚事。”
    “皇上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是，太子还答应了，他非要去春深城，我当时不理解他的执着，那时候还有点奢望，就想着是不是因为你，可现在看来，该是我想多了。”
    “那皇上有指定说要选谁为太子妃了吗？”
    “还没有，皇上说还没想好。”
    “可如今太子回来了，皇上也该想好了吧？”
    “应该吧。”楚循渊也不了解内里到底是怎般，他就是担心自己的妹妹，她之前和太子情深意重，现在两个人生了嫌隙，那么她……
    “大哥为何这般看着我？”
    楚循渊道，“如果你难过，可以跟哥哥说，别什么事都装在心里。”
    楚宁玉强颜微笑，“大哥多虑了，我能有什么事。”
    “确定吗？”
    “肯定，我这不好好的吗，策马扬鞭走一场，我全须全尾回来了，难不成你希望我有事？”
    “宁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所以大哥别担心了，如今这样就很好了，既然太子寻得了真正属于自己的，那我祝福他，我替他高兴，真的，我嫁给了萧晋北，他娶亲，这不是各自成全吗？”
    “宁儿，你和齐南王没有拜堂，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要说那件事，我也有错，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让你和他结拜，如今僵在这个尴尬的境地里，都不知道如何进退？”
    “有什么不知道的，婚礼未成，自不作数。”
    “你不后悔吗？”
    “不悔。”
    “可太子……”
    “他可以自主选择，那是太子的权力。”
    “宁儿……”
    “大哥，我有点饿了，想吃东西。”
    楚循渊便也不多说了，他吩咐下人，“去把饭菜端上来。”
    楚宁玉专心吃着，她好像浑不在意的样子，可老天知道她内心里一片翻江倒海。
    楚循渊给妹妹夹菜道，“你当时让我们制造混乱，以阻止你和齐南王拜堂，不就是为了留退路吗？”
    可如今？
    萧御景转身执起他师妹的手，而一心一意安排退路的楚宁玉没有了退路，她一边未成功和齐南王办婚礼，一边彻底失去了她一心想为他做选择的人。
    终究是错过了，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不得善终。
    有时候不得不这样想，用心思算来的结局，那结局也未必如人意。
    楚循渊陪着妹妹用过午膳，他起身出府，去到半路上，他还是吩咐身边的护卫去跟国公府的千金说一声，就是希望她有空，能过来陪陪心事重重的丫头。
    “是。”杜宁赶着去找人了。
    而楚宁玉坐在家中，一个人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
    凌雨雁到来，她悄悄去到好友的闺房。
    七巧本想提醒主子，可凌雨雁摇头，让人去忙吧，她来陪着失魂落魄的女将军。
    楚宁玉回过神，见到好友到来，即问，“你怎么来了？”
    凌雨雁坐下旁边问，“怎么，我来不得吗？”
    “没有，欢迎你还来不及呢。”
    “在想什么呢，想得这般入神？”
    “没有啊，这入秋后，天气越发冷了，你觉得呢？”楚宁玉摸了摸鸡皮疙瘩的手臂，还真是被冷着了。
    凌雨雁道，“不算冷吧？”
    “你和我不一样，我是个畏冷的人。”
    “是啊，你怕冷，我则怕热。”凌雨雁起身过去，将挂在远处的外衣取来，披在娇气的楚家女身上，“你知道我刚进来的时候想到什么吗？”
    楚宁玉穿上了外衣问，“想到什么呀，莫非，又想与我打赌？”
    “你还记仇呢，都是夏天时候的事了。”
    “我记着一辈子呢，我还以为时间过去了好多年，可细细看，才发现只走了一个夏天。”
    “怎的，你还嫌慢啊？”
    “也许吧。”
    以前有萧御景在的时候，他时不时出现，总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只要他在身边，那时光无声无息的就滑过她脚尖前。
    楚宁玉转头打量着好友问，“刚说想到什么，怎的说着说着就扯了八百里远了。”
    凌雨雁笑，“没什么要紧，刚进来看着你啊，就想起那好听的话。”
    “什么话？是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
    “哈？”凌雨雁吃惊，“我们家宁宁这是寂寞冷了？”
    “哪有，你就喜欢取笑我。”
    “这不是取笑，我跟你说的就是实在话，我就忽然记起了一句话，那什么，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说的可不就是我们宁宁麽？”
    楚宁玉想了一下道，“你不是不喜欢那厚厚的书嘛？，怎的也看起《红楼》来。”
    “闲着无聊呗，想出去玩儿，父母还不允许。”
    “上官明衍呢，他不陪着你？”
    “他忙着，也不晓得他在忙什么？”
    “兴许是为太子的事吧。”想到那人，神思又落寞起来。
    凌雨雁观察着落寞的好友，莫名叹气。
    果真，她最在乎的还是太子。
    “宁宁，说实在话，你后悔吗？”
    “什么？”
    “当初选择嫁给齐南王，然后不管太子？”
    “不后悔，即便再来一次我也会这样做。”
    “别人说你三心二意。”
    “她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又不会少任何。”
    “可事实不是这样，你明明是为了他，为什么要默默忍受下这一切，我真替你不值。”
    “雨雁，我在萧晋北身边的时候，他两个副手也像你这样说话，他们说替王爷不值，我想说，有些事追究起来是没用的，不管我们念叨多少遍都没用。”
    “你就是这样安慰自己吗？带着自暴自弃的心理。”
    “有吗，我这不是很好吗，我哪里自暴自弃了？”
    “不，我能感觉得出来，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凌雨雁抱着好友。
    楚宁玉无奈笑笑，都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她的确知足了。
    是，她不否认自己有些自暴自弃，她每天都在告诉自己说，从今以后，你不欠萧御景了。
    他可以保住他的江山，也可以和真心对他的师妹对影成双。
    这是你希望看到的美满不是吗？
    记得之前皇后娘娘问过，“让他失去一切，只想和你在一起，你希望吗？”
    楚宁玉那时回答，“太子是太子，他不是楚宁玉一个人的。”
    皇后娘娘问，“你会成全他吗？”
    楚宁玉答，“若是我能帮忙，当倾尽全力。”
    她说过的话，她都记得，她不想做个言而无信的人。
    如今这样做，也算是偿还他那一世情深了。
    凌雨雁看着伤神落寞的好友问，“你在乎那些流言吗？”
    楚宁玉摇头，她很是轻松道，“不在乎。”
    看起来是真的潇洒，可事实上是这样吗？
    不，她走在路上的时候，总能看见路人侧目遥望，他们指指点点，大家都在说楚家女怎样怎样？而她还不知如何反驳。
    “雨雁，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难道在无可选择里，只想自己，也就是低头俯首，认了这一遭，非要两个人磕得头破血流，那才算是真心实意？”
    凌雨雁想了一下回答，“如果是我，倒还真有这般冲动，在我看来，如果明衍出事，我必是停下来陪着他。”
    “所以你和我的选择不同。”
    “你顾及太多了，宁宁，有句话说顾此失彼，类似捡了芝麻丢西瓜。”
    “可我现在什么都没丢啊。”
    “你觉得没有吗？他不在乎你了，这也罢了，要是还有一个人能护着你，我倒没什么好说。
    可这齐南王和你成婚，也没办成，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倒霉的事都落在你头上了？”
    楚宁玉不明白，“我怎么倒霉了？如今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你觉得好吗，好端端一个千金大家闺秀，莫名被出嫁一次了。”
    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要说这太子也是，说转身就转身，为什么就不来问问你？”
    “还有你啊，为什么就不做出解释呢，你告诉他啊，就说当时那样选择，是不希望皇后娘娘出事，也不希望他出事，更不希望楚家出事，你不想做一个毁天灭地的罪人，那么多无辜人，你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连累，再说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们就算想逃，能逃到哪里去呢？这个道理，太子明明能想得通，可他怎么就是不理解呢，他就认定是你抛弃他呢？”
    凌雨雁越说越替好友不值。
    “早知道，当初还不如让你和齐南王拜堂，可为了阻止你们拜堂，我和你大哥还有明衍绞尽脑汁传了假消息，也不知道皇上有没有仔细查，如果查出来，我们有可能会掉脑袋，这分明就是冒着生死去赌，偏这结局出人意料。说实话，我也难能理解，太子既然可以自己翻身，为什么他被带去律刑司的时候不及时翻供？”
    楚宁玉道，“查案需要时间，你以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总该核查确认吧。”
    “到现在你还在为他说话呢？”
    “我没有。
    “宁宁，别否认了。”凌雨雁已经看穿了，但也只能看穿，她什么都做不了，毕竟那是太子，她不可能冲到人家跟前说，你不许娶陆萱琬，你应该抓着楚宁玉不放。
    楚宁玉问，“我不在的日子里，京城里都发生了什么？”
    凌雨雁道，“还能是什么，里里外外都在谈论太子的事，大家都认为他翻不了身。”
    “你不知道，明衍当时东奔西走，他比谁都紧张，毕竟那是太子，其中关联着皇后娘娘，如果皇后娘娘倒了，上官家也难能幸免。”
    楚宁玉听着沉默，确实，如若皇后娘娘倒下，那上官家离死也不远了。
    “太子说了什么，然后得以翻供？”楚宁玉想从好友嘴里听到另一种答案，因为对方认识上官明衍，而上官明衍是太子的人。
    凌雨雁道，“听明衍讲，太子被诬陷谋杀皇太后一事，守护在皇上身边多年的亲随严统领亲自作证，说是当晚亲眼见到太子赶过去，然后看到有人行刺皇太后，太子本想阻止，未想皇上刚好赶到，他见到太子拔剑。”
    “基本情况就这样吗？
    “嗯，反正说出来的真相是这样，谁知具体情况如何？”
    “听你这么说，我觉得很有意思。”
    “为什么？”
    “因为真真假假，其实都是人为去编织，现在，你说的是一个真相，别人议论的时候又是另一个真相。”
    凌雨雁哑然，“你这说得也太明白了，幸亏周围没人。”
    “可事实就是如此啊，人所为，人所想，而局定，无非如是。”
    “唉，我还听说一件事，就是太子这件事，那陆萱琬是最大的人证。”
    “是吗？”
    凌雨雁猛点头，“你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额，我觉得很正常吧，像这种冤事，一般都要找人证物证，总不可能凭着推断就无罪释放。”
    “是这样，听说因为那陆萱琬作证，她说她当晚陪着太子。”
    “什么？”楚宁玉吃惊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