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该整顿了

    楚宁玉坦言，“委屈是有，但那东西持起来无用，最后都放下了，还求得了阖家团圆，已经是很好了。”
    上官虹雪听着微愣，心想，阖家团圆啊？
    那是本宫最想要的呢，可惜这辈子都无法实现了。
    楚宁玉给化了妆，再帮忙梳理那长长的青丝，将长发盘起后，再给被上隆重的凤袍。
    雍容华贵的国母，又是贵绝天下的模样。
    上官虹雪带着人去软榻里坐下，她道，“如果本宫不支持你和太子在一起呢？”
    楚宁玉心上微颤，这话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忍不住问，“臣女能否知道原因？”
    “那你认为自己有何资格成为太子妃？”
    “说资格，臣女回答不上来，最重要不是两心相悦吗？”
    “在楚家女看来，是不是两情相悦比过天下所有？”
    “也不是，只是觉得人这一生，如果感情都无法自主，怕是其它也难做主了？”
    皇后吹着热气腾腾的茶道，“为何这般说？”
    楚宁玉道，“也是臣女的一家之见，是臣女浅薄了。”
    “楚家女无需惶恐，本宫让你说，自会饶恕你，不会责你在言语上的疏漏。”
    楚宁玉心中忐忑，想说实话，又觉得那所谓的实话在皇权面前渺小。
    皇权抬起的是天下万民，而她一心求的是点滴私欲。
    萧御景曾经失去天下，他是为她失去的，难道这一世还要让他尝这滋味吗？
    不，她不想。
    楚宁玉蓦然起身去跪下道，“臣女私以为，在盛世时，海晏河清，情之一字当重当珍，可若是局势动荡，个人间的私情不及大家，自是家国为大，这便是臣女所想。”
    皇后合上茶盖，转眼看着跪在远处的女孩道，“这是你的心里话吗？”
    楚宁玉点头，“是臣女肺腑之言，绝无虚假。”
    “本宫信你。”上官虹雪让人起来。
    楚宁玉听话的站起。
    上官虹雪让人到近旁坐着。
    楚宁玉依违稍许，她不敢过去。
    上官虹雪抬眼看过来，就一眼，那拘束的侯门贵女还是听话的走过来坐下了。
    上官虹雪道，“从这儿看出去，你看到了什么？”
    楚宁玉抬头，望着中宫大殿外的天色。
    时值旁晚，晚霞在天边弥漫，绚丽的景色多姿多彩。
    她道，“晚霞。”
    “就只有这个吗？”
    “半边天。”她脱口而出。
    上官虹雪微笑，“还以为你眼里只有风景。”
    “臣女冒失，还请皇后恕罪。”
    “本宫恕你无罪，也晓得你心意，可是楚家女，世间的感情之事，从来都不会顺心遂意。”
    楚宁玉低头，她道，“臣女晓得。”
    “皇太后想把你许嫁给齐南王。”
    “什么？”楚宁玉吃了大惊，为什么还是这样子？“皇后娘娘，臣女，臣女不愿嫁齐南王。”
    “为何？齐南王功勋显赫，他是战神，可保得东楚一方太平，无数人敬仰他，城中很多贵女都想嫁他。”
    “那是别人，不是臣女。”她被他杀死一次，她如果还上赶着，除非是活腻歪了。
    “你很在乎御轩？”皇后突然问。
    楚宁玉不知如何回答。
    是，她在乎他，很在乎，如他在乎她一般。
    这这份在乎有多重呢？它在皇权，是不是举重若轻，甚至显得毫无用处？
    上官虹雪道，“你直说无妨，现在不论天下事，许你说说心里话。”
    楚宁玉想了想道，“是，臣女在乎。”
    “有多在乎？”
    “如太子要臣女赴汤蹈火，臣女自当万死不辞。”
    “这话任何一个姑娘都会说，本宫不觉得新鲜。”
    “那臣女不知该说什么了，臣女私以为，性命贵重，在得失面前，当被细细珍重。”
    “可这惜命也有一个说法，比如贪生怕死。”
    楚宁玉争辩，“臣女不敢说自己不怕死，也承认贪生，这本就是人之常情，人难能活一世，谁不想长命百岁，与世长安。”
    “这是你一个人的自私之见，无可厚非。”
    “可大多人，都有这样的想法吧。”楚宁玉想，有句话不是说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话万分在理啊。
    上官虹雪道，“那若是太子遇险，你当如何？”
    “臣女自当为保全他而奋不顾身。”
    “这是真心话吗？”
    “臣女不敢撒谎，若为他，臣女自心甘情愿。”
    上官虹雪道，“你的回答让本宫满意，步步紧逼你，也未见你犹豫，不像在刚开始的时候，回答一句话都要斟酌半天。”
    楚宁玉无话。
    她好生疑惑，皇后为什么要这样说啊？
    难不成她希望太子有事？
    如今不是挺好的吗？
    上官虹雪沉默了稍许道，“你知道十二灯吗？”
    楚宁玉点头。
    上官虹雪看着玲珑的女孩，莫名想叹息。
    未出嫁的千金，在家中是清贵娇女，是父母掌上明珠，虽然后宅里也有些悲悲喜喜，然而那点事在国事面前，显得渺小，微不足道。
    早年上官虹雪也曾天真，她在楚家女这般年纪，曾憧憬着未来，也信誓旦旦的举手说，对天承诺，我意如此，绝不反悔。
    可世事弄人，如今一切和往昔的真心真意面目全非，她总想着，如果可以，还真不想经历遇见，那样的话，彼此都是安然自在。
    她恍惚间，好像看见了少年风华，她曾与一人执手，她对天而誓，与之相诺，愿不离不弃，誓生死相依。
    可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她嫁入皇家，成为了皇后，她深居后宫，从此看不到天涯路远。
    楚宁玉静静听着国母说起过往云烟，她少女心事，跟着浮浮沉沉，翻覆不止。
    上官虹雪道，“楚宁玉，我除了太子可信任，再有就是你了。”
    楚宁玉走去跪拜，她道，“承蒙皇后娘娘恩重。”
    “起来吧，此事你只当记在心底，莫要说与旁人，即便是太子也说不得，如果你后悔了，可以在出嫁前告诉本宫。”
    上官虹雪说完带着人去用膳，她道，“今晚本宫会让人悄悄将你送出宫，你今日留下来，很多人不知晓。”
    “是。”楚宁玉不敢多问多说。
    用过晚膳，跟随着马车离开琼楼玉宇深处。
    回到平宣府，徐氏赶着迎上来问，“皇后娘娘可还好？”
    “皇后娘娘安好，母亲无需担忧。”
    “那便好。”徐氏大松一口气，心想，皇后娘娘若在，女儿和太子的婚事自然是顺理成章的。
    楚宁玉没有想那么多，她转身去梳洗，洗完后便睡下了。
    一夜梦扰，都是些不好的景象，她头疼，早早起来练剑，心不在焉的，徐氏看出女儿有心事，她准备好了早膳，喊着人过来吃。
    楚宁玉点点头，她顺从得很，就是魂不守舍的，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徐氏道，“是不是关于你和太子的事？”
    楚宁玉顿了一下点头，“据说皇太后也想掺和。”
    徐氏想，皇太后哪一次不参合，官家贵女，但凡是有点名气的，都被她点名安排了。
    说好听是皇室赐婚，那是无上荣耀；说难听了就是把人家的女儿当成棋子，随便的安排算计，就拿人家的家族利益，府上荣光做威胁。
    自古都是如此，那些个被安排的人，哪一个不是在被左右后谢主隆恩？
    楚宁玉心烦，她一个人坐在花园里想事。
    楚辰晖走过来，他是特意来找她的，“阿姐，在想什么呢？”他小声开口问候。
    楚宁玉坐在美人靠里，怔了好半天，转头看到是堂弟，她顿了一下问，“你不出去啊？”
    楚辰晖坐在旁边的石凳上，“我今日休息。”
    “哦。”楚宁玉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与二叔家的人都没话可说。
    不能怪她冷淡，实在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磋磨得失去了耐性。
    都说人心肉长，她倒是好心好意了，可别人何曾知恩图报？
    下人把茶水端上来，楚辰晖给倒了一杯，让心不在焉的人过来喝一口。
    楚宁玉看着清俊挺拔的人，这楚辰晖，是个闷葫芦，不怎么喜欢说话，回到府中这么久，他可能还认不全身边的奴婢奴才。
    楚宁玉想了一下，她起身转到石桌旁，接过茶水饮一口。
    老实说，这堂弟心思单纯，不是说他不懂，而是他不愿去深想。
    楚辰晖问，“阿姐有心事啊？”
    楚宁玉摇头，“没有啊，怎么会这么问？”
    “看你脸上，到处写着。”
    楚宁玉低头饮茶，她转移话题，“你前几日不是随同大哥去军营里吗，感觉怎么样？”
    “都挺好，大哥近几日有其它要紧事去处理，我不好跟着，便在家休息几天。”
    “去军营里，还习惯吗？”
    “习惯的，就是有许多要注意的地方，有些东西，我还得慢慢适应。”
    “那就慢慢来，京城的生活便是这样，不像在乡村里时候，在那儿过得是辛苦，但也相对自在；而在京城里，规矩多，相应的，能提高自己的方式也多。”
    “我知道。”其实都是借势借风摇直上，要论起功劳苦劳，有些人是没有的。
    他不喜欢这样的方式，可站在这里，自打走进这京城里，他注定要去适应这里的规矩法则。
    否则他只能被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