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你最喜欢谁

    “对了，宁儿让我去查过去的事，平宣候知道吗？”
    楚宁玉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爹不知道，我不敢问，料想他也不会说，现在二叔回来了，他不希望家中再发生不好的事。”
    “也是，平宣候有个令人赏识的优点，他做事稳，特别的沉得住气，就是太在乎这全家安宁了。”
    “你这是夸我爹吗？”
    “真心夸。”
    “好吧，且替我父亲接受王爷的称赞。”
    楚宁玉陪同喝了一碗汤，她离开王府。
    六元扶着主子上马车，去到半路上，又换了一辆马车。
    六元问，“为何要这般？”
    “怕别人看见了说三道四，这男未婚，女未嫁，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王爷有什么？”
    “王爷可不就是有什么吗？”
    “他有什么啊？”
    “他对我家小姐虎视眈眈。”六元还真不怕说。
    楚宁玉让她别同其他人一样胡说八道，“这事你在我面前胡说可以，可不许去其它地方攀扯。”
    “小姐放心吧，我不是多嘴的人，可您到底是喜欢太子呢，还是齐南王？”
    “还说自己不多嘴？”
    “奴婢就好奇嘛？”
    “好了，你侍奉在侧，许多事你都看在眼里，与其让你疑惑不解，不妨让你知晓。”
    六元笑得喜不自胜，她没想到主子这么信任自己。
    楚宁玉瞧着她高兴样儿，“你这人，何时也这么关心那些无关紧要的了？”
    六元让主子快说，“小姐你最喜欢谁？”
    楚宁玉道，“太子。”
    “我就知道，太子毕竟是储君，他长得也好看，风度翩翩的，俊美如神，就是，他住在宫里。”
    “他住宫里怎么了？”
    “这样的话，小姐有什么事他就不能帮忙了啊。”
    “我能有什么事，再说了，喜欢一个人难道是为了让他帮忙吗？”
    “奴婢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您没觉得，咱找齐南王帮忙，好像太频繁了吗？”
    “频繁吗？”
    “频繁，毕竟楚二爷能回来，是多亏了这位齐南王帮忙，还有之前你刺了他一剑，这事他的左右副将还耿耿于怀呢。”
    楚宁玉想，可他曾杀了我，如果你知道这个真相，就不这么认为了。
    而且我还救过他呢？
    那笔账又怎么算？
    如今我为了被他害惨的楚家找他帮忙怎么了？
    谁让他知道真相呢，他还伤害了我大哥呢？
    主从俩闲聊着，不知不觉回到平宣府邸。
    楚宁玉下马车，刚好看到二叔出来。
    楚宁玉顿了一下，想到如今还是要作作样子，奉陪着二叔演戏的，故而焕发出笑容上前去打招呼，“二叔，您这是要出去啊？”
    楚宏顷在想事，他边走边思考着事情，以致没有看到侄女到来，听到她打招呼，他抬头看一眼，当即收了思绪道，“啊，是宁玉啊，你这是刚从外面回来吗？”
    “嗯，出去走走。”
    “卿霓那丫头也出去了，中午还去找你呢，她说你不在。”
    “是吗，我还以为她喜欢清静，也没去问她想不想出去玩。”楚宁玉尽量表演着。
    楚二爷犹犹豫豫问，“宁玉，你父亲这几天是不是都住在别苑啊？”
    “啊？”楚宁玉愣了一下。
    她近两日忙着处理毒蛇之事，处理完事情后，她就去忙别的了。
    她没怎么留意爹爹的动向，还有往日爹爹图清净，他经常跑去别苑住下，这是很正常的事，她不认为有什么不妥。
    还有那别苑叫荣峘府，原是国公府，听着名字，也知道那府邸不是一般豪华，内里的景致幽绝，就是地方偏僻了些，那儿不怎么热闹，不像平宣府这里，过去一条街，都是官家大宅，烟火气浓厚。
    早年时候，楚家是想搬去荣峘府，当时正准备搬入，未想隔壁发生了火灾，都烧到荣峘府了，祖父觉得是老天在示警，为此他选了如今的平宣府为主府。
    而那边的府邸就搁置了，本想着，等子孙多了，再让一部分人搬过去。
    不过楚家这一脉人丁稀落，平宣候就只有一个儿子女儿，加上前几年楚二爷出事。
    两大府邸，人少，就只顾着这边了，偶尔时候，平宣候会去那边，说是想清净清净。
    那边因为发生火灾，房子烧毁大半，即便后来起了新房，也是人烟稀少。
    那儿是真的安静。
    楚宏顷道，“你父亲是不是因为二叔……”
    楚宁玉赶紧打断，“二叔您有所不知，我爹啊，每次心情不好就去别苑住下，他以前经常如此。”
    楚二爷噢了一声。
    “二叔用过晚膳了吗，怎的还出去啊？”
    “啊，有事去办，晚膳厨房已经准备好了，你二婶刚过去找你呢。”
    “哦，那我得赶紧进去，免得二婶找不到。”
    楚宁玉也不停留，赶忙进家门。
    六元跟随主子回到兰陵院，她道，“大小姐，说真话，我觉得荣峘府那边环境好，就是太冷清了。”
    楚宁玉站在窗前，她在想叔叔的话，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难道他想去荣峘府？
    可那地方不是谁人都能居住，没有功勋，还入住那么大的府邸，不合宜。
    更何况他是二爷，平宣候才是一家之主，他要真搬去那儿了，就是压了一头。
    他楚二爷也有府邸，就在隔壁，相对小，这或许就是当家和不是当家的区别。
    二婶那边又派人来喊着过去吃饭了。
    楚宁玉不想去，她借口身体不适，想在院子里用着就行了。
    下人只好领着话走了，有人嘀咕道：
    “这大小姐，她也真好意思，她二婶才回来，这杂活累活，就让长辈去张罗了，她母亲‘徐氏’则天天躲在自己院子里无所作为，就知道大吃大喝，还有那楚林茵，也是躲在自己院子里大吃大喝，好像他们活不了多久了，最近总让厨房做最好吃的送去。”
    “就是啊，楚二爷家的林夫人，她刚回来，什么都还不懂呢，可人家天天笑得温柔，还说请知道的人点醒一二。”
    “哎，你们觉不觉得，这大小姐专门去找人回来，是不是想让人婶婶伺候她啊？”
    “谁知道呢，全府上下，每个人都奇怪得很。”
    下人在底下窃窃私语。
    七巧将那些难听的话都收了过来，她将之传达给大小姐。
    六元听了很气愤，她道，“这些人，往前哪一样亏待他们了。”
    楚宁玉没什么反应，她问，“祖母上次派林麽麽过来的事，下人也谈论了？”
    七巧点头，“是，他们都说大小姐你独断专行，惹怒了老太太，你从此后无法管事了，也许楚三小姐和林夫人才可以。”
    “还有，她们说执掌中馈之事，本就是夫人的事，大小姐你终归要出嫁，是不可能让你把持主要的。”
    楚宁玉听着不说话。
    这些下人，胆敢在底下这样放肆议论，不可能是因为觉得林氏要上位？
    更重要在于，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而这风声想必是最紧要的人传出来。
    那府中谁是地位最尊呢？
    那当然是老太太啊。
    老太太这人随便跟身边的麽麽说什么，下人无意中听见了，自然就会互相交头接耳使眼色，然后大家都知道老太太对楚大小姐是什么态度？
    楚宁玉按着太阳穴，她心里堵得慌。
    这个家，要是没有娘亲，早年就乱了套。
    可今娘亲身体被占据，她不知生死。
    这样下去，楚家大权还真会落入林氏手中。
    张氏是个不中用的，她已经被老太太抛弃了。
    老太太也是个心狠的，利用嫡孙女这么多年，如今发现二爷还活着，就想着重新培养听话的人。
    真是令人寒心。
    楚宁玉气得吃不下东西，她想：祖母啊祖母，你偏心偏私要不要这么明显？
    合着你想控制所有人？
    怪不得我爹这些年一直愧疚，一直萎靡不振，这其中少不了你说些不中听的话进行讽刺吧？
    早年就听娘亲说，你祖母又跟你爹念起二爷了，你爹听着整个人都不太好。
    我想叫你爹走的，却被你祖母骂了，说什么我们母子在这儿说话呢，你一个外人在这儿插什么嘴？
    当时听到娘亲讲述这种事情，楚宁玉还以为是娘亲觉得委屈了，她跟女儿发发牢骚而已。
    可现在细细想，总觉得这里边还有许多不为人知。
    想来，父亲是被祖母的某些话刺激了。
    记得父亲曾问过祖母，“我哪一件事做得不好了？”
    祖母便说，“你没什么做得不妥，你唯一做得欠妥的是对不起你二弟。”
    在祖母心里，她认定长子亏欠了次子。
    她从未想过，长子和次子之间的隔阂，她有一半责任。
    楚宁玉回忆着小时候的事，她脑袋里轰隆作响。
    她从未觉得，祖母是个可怕的人。
    而今天，此时此刻发现，那个让自己最尊敬的人，也许一直在为难着平宣候一家四口。
    老人家的不可取之处，并非在于她对子子孙孙严加管教，而是她的某些言行让人认为，她说的正确无误，其他人说的不对，然后所有人都必须听她的。
    楚宁玉心里乱极，她靠在软榻里想着纷乱的事情，外头六元喊，“大小姐，世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