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你恨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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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宁玉心烦起来,这出门在外,忙着办事呢,半路居然还杀出这样来路不明的人,事情有些棘手啊。
    六元看着皱眉的主子问,“小姐,你怎么了,这般眉头紧锁的,可是遇到不好的事了?”
    楚宁玉回过神,她摇摇头道,“无事,我们这两天就在苍元府里休息,之后再去找我二叔。”
    “小姐,那刺客再来怎么办?”
    “应该不会,府中加强了防范,她第一次来是趁人不备,不可能再来。”
    “希望吧,也不知道是哪个小人,为什么要针对我们呢?”六元愤愤不平。
    楚宁玉让人好好休息,她出去走走。
    “小姐,你注意点啊。”
    “知道了。”
    她离开了丫鬟住的房间,走出那幽深的院落,她看到远处有回廊亭宇,当即抬步走去。
    那边有个荷花池。
    她走过游廊,站在亭宇畔,低头看着池水中的花失神。
    八角冒出来道,“主人,你在想什么?”
    “你不是能感知我的意识吗,会不知道我想什么?”
    “额……”
    “你老实交代,我昨晚是不是被下药了?”
    八角想了一下承认,“是,你被下药了,还差点扑倒了骁勇善战的齐南王。”
    “什么?”
    楚宁玉吓得惊呼出声,萧晋北从远处走过来,听到她惊呼,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便加快脚步赶过来问,“发生了何事?”
    楚宁玉摇头,“没事。”
    萧晋北注视着她,看她眼神闪躲,那分明是有事的样子。
    她还是不信任他啊。
    楚宁玉则不知如何面对这个人,听到八角说起事情经过,她羞得无地自容。
    她竟然会做这样的事,太可耻了。
    还好没发生任何。
    楚宁玉想走了。
    萧晋北把人叫住,他道,“既然都出来了,走走如何?”
    楚宁玉想了一下,她答应了。
    两个人走入亭宇中,入座后,下人将茶水端上来。
    这里的仆从不多,就零星几个,萧晋北道,“人多了我也养不起。”
    “怎么会,朝廷不是按时拨付月银吗?”
    向惊扬送了一坛酒过来,他插嘴道,“你以为我们王爷是京中那些王公贵胄啊?这圣上赏赐的银子,都用来给救济伤残的士兵了,朝廷不管他们,王爷体恤,但凡得到一点恩赏,都往下拨付了。”
    向惊扬随口说着,将最好的天山酒给送上。
    “过节的时候都不舍得喝,王爷说请楚小姐尝一尝。”
    楚宁玉听了向惊扬的话,深感讶异,就是才知道萧晋北原来在背地里默默无闻做了那么多事?
    怪不得嫁给他的时候,齐南王府里看着光秃秃一片,就一眼望过去,什么东西都没有,他真的不像是个王爷,更像是个职责低微的武将。
    那时还以为,他是怕皇上问究,才做做样子,现在才晓得,他将那些胡里花哨的东西都变作了银两,将之捐赠给了有需要的人。
    向惊扬本来还想说的,他觉得楚大小姐这个人,外冷内热,实质是个温柔的人。
    也许卖一卖惨,兴许她就从了王爷。
    可萧晋北让多嘴的人下去,他道,“你别听他胡说,他就喜欢乱说。”
    楚宁玉没说什么,拿起桌上的酒杯,尝了一口他们说的天山酒。
    居然是甜的?
    酒水清甜可口,润爽清心,好好喝。
    萧晋北问,“味道如何?”
    “这酒是甜的?”
    “嗯,是天山脚下一位朋友送,每年一坛,说是酿得不多,就只送一坛,怕我喝多了上不了战场,其实这酒不醉人,味道甜腻,清喉,我不怎么喜欢喝的,倒是他们喜欢,我想着你是姑娘家,也许喜欢,便让你尝尝,若喜欢回头送你一坛。”
    “齐南王客气,即是故人送你的酒,再者一年只一坛,王爷该是好好收着才是。”
    “可你若喜欢,我想送你了。”
    心想,我是觉得那些珍贵的,值得的,送与你是最好的,我没有其它的东西了,要说王府,那就是个空壳子,还有我底下那些兄弟,我总不可能送他们给你吧?
    所以就这些简简单单的东西。
    楚宁玉猜不出他所想,她再尝了一口,这酒好喝,的确是清心的好酒。
    不过她也不敢多喝,因为喝酒误事。
    萧晋北凝视着她。
    楚宁玉纤纤玉指绕着小小的白瓷杯道,“那些无处可去的将士是不是都是王爷给予安顿?”
    萧晋北想不到她会问这些,还当女孩都不关心那些无关紧要的。
    “没有,我也不可能完全只顾着他们,毕竟其他人也要训练,也就是挑些特别困难的,给一点银子,其它我也做不了任何。”
    萧晋北说的是实在话,他不可能因为于心不忍,而一心专注着那些可怜的残兵残将。
    为了避免更多人的人落得如此下场,他会更严格训练底下的士兵,只为了让他们能在硝烟滚滚的战场上找到多一丝存活着的机会。
    这能活着,谁不想呢?
    或者是能和平的生活,谁不愿呢?
    只是朝廷里,总有些人是不安分的。
    这打仗,有时候不是自己去撩拨别人,而是隔壁不知死活的非要过来挑衅,本来是可以何谈、互通有无,却因为某些感情用事的文臣,非要搬出他们只用于理论而未曾实践的想法强加在武将们身上,然后在乱事面前,总要人武夫身先士卒,他们那些动动嘴皮子的人,倒是快活了,什么都不用做,就负责观看。
    前两年,因为两国贸易往来之事而大动干戈,就为了一百两银子,两国交战。
    可这要说是为了钱?也不是,其实是皇帝想收拾那小国,将之整为附属国。
    所以戍守边疆的萧晋北能怎么办?肯定是听从啊,为此劳民伤财,还真的把人打成附属国了,本以为能得到一些恩赏,可朝堂上,一群机关算尽的奸臣吵得不可开交,说什么戍守边疆,乃是武将职责,每月俸禄军饷足够,怎的还连年犒赏了?
    说白了,就是不想给一点赏赐呗。
    然后边城其它地方,戍守边关的将士懒散懈怠,一不小心被人打了。
    便又让萧晋北过去整治、支援,反正他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就被扔向哪里。
    这些年他都是这么过来,因为实在讨厌京城里的尔虞我诈,他不想回去,便这样戍守在此,他陪着风沙荒垂,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春夏秋冬。
    他没想过要回去加官进爵,齐南王这个封号就是为了安抚他而已。
    他并无过多实权,最多是手上的兵让人闻风丧胆。
    皇帝那里,他恨不得齐南王不回去。
    要是可以,战死了最好。
    可萧晋北这人命硬,他训出了一帮精兵强将,这些人都服从于他,皇帝要想拿萧晋北的命,还需得攻克这帮强兵,否则撼不动他的地位。
    楚宁玉终明白了这位战神能屹立不倒的原因,并非是倚仗他姓萧这个身份,也不是依靠皇太后,而是靠他自己的。
    如果不是皇太后,萧晋北齐南王永远是戍守边关的战将,他之丰功伟业,历史铭记,功勋薄上记着的是他打的胜仗,而不是他娶了谁?
    假如他当年不曾回去,也许,她和他之间的仇怨也不会存在。
    楚宁玉问,“你恨楚家?”
    萧晋北顿了一下道,“谈不上恨,只是存心提防,你能理解吗?”
    楚宁玉点头,“我懂,各为其主而已。”
    “对不起,曾经那样对你,是我的错。”萧晋北喝了一杯酒,他又道歉。
    他知道歉无用,可总归是要承认,要面对。
    楚宁玉无话可说。
    要说她恨极了萧晋北,也不算。
    追究到底他不过也是棋子,他是皇太后和萧丞业的棋子。
    一个功勋赫赫的战神被皇权利用,他又何其悲哀。
    即使没有萧晋北,萧丞业仍旧会对楚家下手。
    所以追究恩怨没用。
    有用的是想方设法保住今生拥有的才是最重要的。
    萧晋北正想说心底里的话,可伤口又疼。
    昨晚被那一道光劈开,他受了内伤。
    此时疼得面色惨白。
    楚宁玉道,“可是伤口出血了?”
    “是。”他坦然承认。
    “那赶紧去上药啊。”她站起来,想喊向惊扬。
    但向惊扬出去了,人不在。
    楚宁玉只得帮忙,这伤口还是她一剑刺出来,这都过半个月了,居然还没愈合。
    许是因为长途跋涉,一路颠簸,他本来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
    楚宁玉给仔细上药,然后帮他把伤口包扎起来。
    她年少时在边城里待过,处理伤势这种事,她学了很久,如今已经是驾轻就熟。
    萧晋北乖乖坐着,任由她帮忙。
    他心里百味陈杂,就想萧晋北啊萧晋北,如果你不是那么蠢,曾经她就来到你身边,你就应该抓住。
    她是上天赐给你的最好姻缘,偏偏被你一剑给刺没了。
    想着心更痛。
    他闭上眼沉下胸口涌起的闷钝感,疼,难受,很痛苦,却只能硬生生忍住。
    楚宁玉见他这样子,担心问,“是不是很疼啊,要不要去找大夫来看看?”
    “不用,上药就好了,死不了。”他坚强隐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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