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这般可解气

    老太太看着儿媳这般耀武扬威，她脸色阴沉；
    平宣候看着妻子这般风言风语，他脸色铁青。
    平宣候道，“夫人，你够了，我在的时候，你且这般折辱着宁儿，我要是不在，没看见，还不知你怎般对待她呢？”
    张氏顿了一下，她装作无知问，“老爷说什么呢，您没看到她的表现吗？大家都看到了。”
    老太太道，“是啊，都看到了，看到你放肆，目中无人，妄自尊大，在我这个老太婆面前叫嚣呢。”
    “母亲息怒，是做儿子的疏忽了。”平宣候道歉。
    老太太道，“确实是你疏忽，以往不管怎么闹我都不当回事，今日，我是在这儿见识了，我居然不知道，我的孙女有天居然会被自家人谋害，还险些丧命，而这样的事情居然发生在平宣府，你说你一个侯爷，每天在忙些什么？徐氏疯疯癫癫，宁儿被打被骂，心里受到伤害几多，你何曾说过什么？”
    老太太怒问自己这个不中用的儿子。
    平宣候不敢说话。
    老太太呵斥，“跪下。”她对着张氏说。
    张氏抖了一下，看出老太太是动真格了，吓得双腿一哆嗦，她吧嗒一声，突然跪在地上。
    她脸上火辣辣的，从未有过的屈辱感汹涌在心口。
    想她堂堂的平宣候大夫人，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命令下跪，这种折辱谁受得住？
    还有楚宁玉，以前她看到老太太生气，要迁怒母亲，不是急得赶过来下跪吗？为什么今天毫无反应无动于衷，她没看到亲娘被迫下跪受尽羞辱吗？
    这楚宁玉怎么了？
    难不成她也换芯了？
    是不是她的身体被一个不知名的女人夺走了？
    张氏胡思乱想，她想到了别人想不到的可能性。
    楚宁玉淡定喝茶，而后继续冷漠的注视着占据自己亲娘身体的张氏，那眼神太冰冷，许是恨意太深，莫名让被注视的人感到胆寒。
    老太太问，“徐氏，你知错吗？”
    夺了徐氏外壳的张氏无辜问，“母亲，儿媳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这宁玉死里逃生，好不容易回来，我赶过来就是想确认她还好不好，怎的我一到来，您就不由分说处置儿媳呢？”
    狡猾的人只顾着颠倒黑白，全然忘了刚才进门时的一脸凶恶。
    老太太点点头，“不得不说，你的确是有两下子，今天我是大开眼界了，早年我收拾了多少姨太，还真没有一个能和你比，徐氏，近两年，你怎变成这样子了？曾经你贤惠淑德，让我无可挑剔，可看看现在，你所做所为，已不是没有规矩那般简单，你动不动破口大骂，还用尽全力折打宁儿，这是你该有的行为吗？”
    “母亲，冤枉啊，儿媳教导女儿，本是……”
    “你闭嘴，还真以为那些事我不知道吗？我就想着，是不是前两年你生病，性情大变，念你早年勤勤恳恳做事，谨小慎微做人，也是真的孝顺我这个母亲，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你是宁儿的生母，我还能如何？”
    “可是，我没想到，纵容你，反而让你变本加厉，你用尽手段残害她，而今日，还当着这么多年人的面，你露出了自己的獠牙，你作威作福习惯了，已经藏不住心里的野心野性。”
    老太太话里都是失望，她是不肯相信自己最看好的儿媳会变成这般模样，可徐氏是真的变了。
    “你说说你们夫妻俩加起来年岁都过百了，为何就不能做好分内的事呢，是不是以为，我是个快如黄土的老太婆，管不着你们了？”
    “之前，我听说你要对宁儿行家法，今日，便把这家法用在你身上如何，老身多年未启用，未想，很多年后再用家法，却是用在本是最值得称道的儿媳身上。”
    “真是讽刺。”
    说完，老人家起身走了，命令林麽麽下来做事。
    平宣候送着老太太回去了，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多说。
    楚循渊更甚，一直不说话，就那么旁观着。
    还有楚宁玉，再没有心急火燎的冲过来挡在母亲面前道，“祖母，母亲是着急担心，她顾儿心切才犯错。”
    这次她端坐在位子里，等着林麽麽行家法。
    祖母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只要老人家认定的事，不管找什么借口，怎么磕头认错，她都不会收回说过的话。
    祖母是宅斗里的高手，当年横扫十几个姨娘，要是优柔寡断，就熬不到现在。
    张氏求楚宁玉，让她帮帮忙，她道，“我是你母亲，宁儿，你去求老太太，她听你的话。”
    楚宁玉推开抓过来的手，还起身走到另一边坐下道，“祖母正在气头上，我刚受伤回来，身体虚弱，行走不便，恕不能从命。”
    林麽麽走过来，命几个人过来扶着大夫人去长椅里趴下。
    负责动手的是六元，林麽麽钦点的。
    六元受宠若惊，看向大小姐，得到她的点头。
    六元即刻操起板子大干起来，用尽了平生吃奶的力气，还偷偷推上一层内力。
    张氏被打，她痛苦大叫，悲惨的声音穿破屋子，冲上云霄。
    楚宁玉眼睫轻扇，看到张氏受惩罚，心里快意，可那是娘亲的身体，说没有触动那是假。
    十大板落下去，张氏昏迷。
    林麽麽命令几个手脚麻利的奴才，把大夫人搬回房间，她和世子及大小姐告退。
    楚宁玉点点头，等所有人都走了，只余下大哥和她坐在那儿。
    楚循渊道，“这般可解气。”
    “大哥想听实话吗？”
    “嗯。”
    “不解。”
    “你信吗？”他没头没尾问了三个字？
    楚宁玉沉默良久道，“娘亲为人处事我们最了解，大哥认为这个人是吗？”
    “我观察了两年，觉得不是。”
    “大哥？”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让太子帮忙查的时候，还说服不了自己。”
    不仅仅是楚宁玉不能接受，包括他这个长子也无法面对。
    生母被人魂穿，身体被外人占据，自己的至亲已经不在了，这如何能接受。
    楚宁玉无法安慰长兄，她自己也郁结，她需要时间去消化。
    张氏受了惩罚，她趴在床上躺了好多天，十几天后，她又要作妖了。
    派刘麽麽过来传女儿，就说是做了好吃的，请长女过去一起用晚膳。
    楚宁玉樱唇微勾，心里道，张氏要真这么好心，哪还会挨那十大板。
    摆明是想报仇，迫不及待了。
    正好，楚宁玉也想去见见这个鸠占鹊巢的婶婶。
    她穿着雍容，不紧不慢走过去，到了张氏居住的院落，正赶上用晚膳的时间。
    张氏坐在位子里等着，她眼神阴测测的，阴谋诡计都写在脸上。
    楚宁玉抬步走进去，才想找个位置坐下，张氏拍下手中筷子问，“**，你可知罪？”
    楚宁玉怔住，**这个词从这女人嘴里说出来，惊天动地，地动山摇。
    徐氏出身高贵，她是大家闺秀，性子柔美端庄，断不会说出这样两个字。
    楚宁玉肯定，眼前的人确实是张氏无疑，娘亲出身高门，温柔贤淑，她不会口无遮拦，或者化作泼妇随意指桑骂槐。
    作为女儿，即便不愿相信，可为了活着，她要活得更好，所以坦然面对真相。
    难得重生回来，可不能为那不值几斤两的孝义而无怨无悔的奉献自己。
    楚宁玉不是傻子，她以前不是，从今往后也不是。
    娘亲的身体被可恨的张氏占据，还被这心如蛇蝎的奴婢暗算被害，也许还遭受过非人痛苦，楚宁玉想到这些就浑身发冷，止不住颤抖。
    不，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去找母亲，也许母亲还活着，消失的梁麽麽可能是线索，那是唯一的希望。
    就算把天翻过来了也要找，一定能找到，所谓死要见尸，活要见人，她就不信找不到。
    想到还有这么一丁点希望。
    楚宁玉精神抖擞。
    她冷漠的看着张氏，这个色厉内荏的狗奴才，心里涌起一阵阵愤怒。
    张氏毫不示弱怒视回去道，“你敢瞪我，楚宁玉，你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楚宁玉眼里没有温度，脸上似笑非笑问，“母亲为何这样问？难道是你被鬼附身了？”
    “你胡说什么，你从前未那般待我知道吗？”
    “我怎么待你了？”
    “你亲娘被打，你视而不见，这是你作为女儿该有的表现吗？”
    “母亲真是冤枉我了，祖母为尊，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能做什么呢？连母亲你都不能，我还能如何呢？”
    “楚宁玉，少在我面前装，你这是不孝，我是你亲娘。”
    “是啊，亲娘打女儿，骂女儿，然后女儿不能吭声，这是你教出来的道理，是吗？”
    张氏咬牙切齿问，“怎么着，这阴阳怪气的，是在跟我倒委屈吗？”
    “呵呵，哪敢啊，我向你倒什么委屈啊，你这种人哪懂得什么是女儿，所以我就事论事。”
    “你放肆，跟母亲这样说话，你还懂不懂规矩礼义廉耻。”
    张氏抓起桌上的筷子扔过来。
    楚宁玉转头，微微侧开，她躲过去了。
    那筷子长了翅膀，居然飞到了瘸着腿赶进来的楚林茵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