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大小姐回来了

    “那是为了安慰你。”萧御景不想说破的，但事实就是这样，如今侯门里的徐氏并不是原来的徐氏，一切问题出现在十二灯身上，十二灯打开了一扇门，改变了一些轨迹。
    楚宁玉脸色惨白，她接受不了这样的真相。
    萧御景抱着她安慰，“是不是其实不是最要紧，要紧是真相不是吗，如果你想自我欺骗，其实受伤最深的是你，不，包括伯母一生的清誉，她的身体会因为外人的侵占而受损，还有宁儿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那么恶凶凶对待你？”
    “你……怎么知道？”
    “放心吧，不是我派人盯着你，是你大哥说的，他先跟我说了这样的情况，我才去做调查。”
    “宁儿也知道，我可以去离恨天，之前你大哥感到奇怪，就特意跟我讲了这些，他让我找机会去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当然他不希望我把事情告诉你，怕你多想，也或者是他多想了，然后我在离恨天那儿打听到了十二灯的事。”
    十二灯原本是在百里皇后手里，她曾经是东楚慕氏一族的皇后，她的夫君，也就是东楚国曾经的皇帝慕席琰，因为病重，后传位于新皇慕霆琰。
    十二灯的事本来是随着百里清柠和慕席琰的消失而尘埃落定，但因为是神灯，它们应该回到本该待在的位置，可惜被遗落在瀚海，它们无法自行回去。
    如今神灯的力量源开始涌动，然后开始发挥起作用。
    “据说当年引燃十二灯的是五国帝君，正因为这个原因，瀚海某些人被影响到了。”
    “可那已经过去很久了，过去好几代了。”
    “是，过去很久了，十二灯沉睡了很长时间，如今它们要现世，它们会被重新点燃。”
    “那这和我母亲有什么关系？”
    “可以这样解释，当时伯母去佛寺中烧香祈福，无意中碰到了十二灯中的谋一盏。”
    “那也说不通啊，我母亲遇到神灯不是好事吗？为何她……”
    她却不在了，这样说不过去啊。
    “你有没有想过，张氏那时候在做什么？她是你母亲的婢女，服侍了伯母十几年，后来张氏和你叔叔有了些关系，是因为伯母好心帮忙才让张氏不至于被赶出平宣府，她得以留下来了，可你知道，以张氏那般为人性子，她怎么可能甘心，她是不是做过些什么？”
    楚宁玉脑子里轰轰作响，她思绪乱成一团。
    按照萧御景的推论，唯一能解释的只有：娘亲被杀害了，她不是出意外而身故，也不是病亡，她是被杀了。
    萧御景道，“我查到，当时伯母在佛寺里与一个人争吵，有个小和尚听见了，他第二天起来，跑到吵架的地方查看，发现地上落着一滩血，小和尚担心侯门的人出事，就特意去询问了一番，而你母亲声称身边没有人受伤，小和尚也不好多问，想着也许是什么动物到来，一不小心磕磕碰碰伤着了流血，也没怎么去管了，加上没有出人命，他也就没有去报官。”
    楚宁玉道，“不对，那时候张氏已经不在了，她生下楚林茵就死了。”
    “问题就在这里，小和尚说，他当时确确实实听到平宣候大夫人喊，‘张氏，你莫要再犯错了’。小和尚确信这句话没有听错，他听得一清二楚，你母亲确实说过这样一句话。”
    楚宁玉想不明白，张氏已经不在了，为什么母亲会这样喊呢？
    当时侍奉在母亲身侧的是梁麽麽，张氏在生出楚林茵后难产而亡，早就走了，她怎么可能还在呢？
    萧御景道，“我听你大哥讲，那时候陪伴在伯母身边伺候着的是梁麽麽对吗。”
    “对，梁麽麽很早就侍奉在我母亲身侧了，也就是在我母亲未出嫁前就已经存在了。”
    “然而在你母亲去佛寺祈福回来，梁氏就被辞退了，换成了刘麽麽伺候。”
    “是这样，这个我知道，我从边关回来，也发现换人了。”
    “所以没有人去追究梁麽麽去了何处对吗？”
    楚宁玉看着在抽丝剥茧的人，“那你说，梁麽麽去了何处？”
    萧御景回答不出来。
    往下的结果只有两种可能：
    一，在徐氏和张氏吵架动手磕碰的时候，徐氏摔倒受伤昏死，然后游离世间多年的张氏离开了梁氏身上，转而附身到徐氏身上，至于徐氏如何了，也许是她附身到梁氏身上，而梁氏早在被张氏附身的时候已经不存在了；
    二，或者换另一种说法。
    楚宁玉摇头，她不想听下去了。
    萧御景抱着痛苦的人，他不想她再受到伤害，只能告诉她这个残酷的真相。
    其实疏离起这条线索很容易，也就是，平宣候大夫人徐氏因为身体不适，她特意跑去佛寺烧香拜佛，无意中发现死了多年的奴婢张氏附身在梁麽麽身上，然后张氏和徐氏争吵，甚至张氏动手推倒徐氏，害得徐氏撞在石头上受伤流血昏迷，接着发生了可怕的事，张氏趁着徐氏昏迷，就夺去了徐氏的身体。
    根据小和尚描述，那夜佛寺中光芒腾起万丈，有那么一瞬间，寺中大殿内的一盏灯绽放着强烈的光，但很快又褪下去了。
    那盏灯后来消失不见，也不知道被谁拿走了。
    而那个小和尚已经还俗，萧御景去调查这件事情的时候，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个目击者。
    楚宁玉不说话，她呆呆地，一动不动。
    萧御景不敢再说下去，这个真相对她来说是晴天霹雳。
    她一时不能接受也是正常。
    “萧御景。”
    “宁儿，为何不喊我的字。”他有点伤心，直接叫全名，也太客气了些。
    楚宁玉没心情和她开玩笑，“我要回家。”
    “决定了吗？”
    “不然你让我去哪儿，难道你希望我成死人啊？”这话说得随意，她的话刺到他了。
    他不可能让她死的，为了让她活着，他用尽了一切力量，想尽了一切办法，不惜以自身性命为交换，他怎能让她有事吗？
    “我本想着带你去我置办的宅子住下，在宫外，我置了一座大宅子，你可以住在那里，没有人知道。”
    “我为什么住你的地方？”
    “你说为什么？”
    “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宁儿，你只能嫁给我，当我的太子妃。”
    楚宁玉没心情和他吵架，她要回家，要回那个支离破碎的家。
    萧御景也不为难她了，抱起人坐上马车，然后带人赶回平宣府。
    到了府邸门外，发现大门紧闭，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好似没人在。
    楚宁玉走去，她本想敲门，萧御景帮忙了，伸手碰到了古兽门环，他轻轻敲了敲。
    府里的仆从出来开门，见到是大小姐，人傻了，结结巴巴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外边都在传，大小姐落崖身亡，她死了，尸体还被豺狼虎豹吃了，吃得骨头不剩。
    事情传得邪乎，府中的人过得也是颤颤惊惊，各都不好受。
    说难过是真难过，如果楚宁玉死了，他们这些奴仆往后就更难过了，所以有人还道，为什么死的不是楚林茵呢？
    大小姐这么好的人，真的是好人没好报。
    平宣府这几日笼罩着一层阴云，平宣候借着身体抱恙，没去上朝，至于外头的流言蜚语，他也不去管。
    老太太一把年纪了，她强撑着决策府中上下的大事。
    老太太其实不相信嫡孙女死了，她的孙儿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没了？
    再说了，若她真的出事了，怎会没有一点点预示感应。
    还有楚循渊表现太平静了，老太太全看在眼里呢，她晓得这其中肯定有事，所以也就沉默着等候了。
    她这辈子，做事最有耐心，要她等一个真相，是等得起的，就是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煎熬了，因为那是自己的孙儿，当然也怕她出个三长两短。
    萧御景看着吓傻了的奴才，他道，“你们大小姐回来了，怎么，还不给迎进去。”
    吓傻的人回神道，“大大大小姐你回来了。”
    说完即刻打开门，将人迎进去，然后跑进去喊，“老太太，侯爷，世子，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没事，她回来了，回来了。”
    那奴才一边跑一边喊，府中的奴仆都听到了，瞬间高兴起来，他们欢喜道：
    “真的吗？”
    “在哪儿，大小姐在哪儿？”
    “大小姐真的回来了吗……”
    萧御景陪着冷漠的人走近侯府，七进七出的豪宅侯府，走路要走很久。
    而楚宁玉却很有耐心，再度死里逃生，活着回到家中，那种感觉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也许是高兴，也许是悲哀或苍凉，甚或是心头藏着一大把的恨意和痛愤。
    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让她无言，只沉默着，始终不说话。
    哪怕仆从们出来打招呼。
    见到是大小姐，还还还有一位俊美金贵的公子陪同。
    大家都不敢高声大叫了，只争相转告。
    楚宁玉走着，路过去往花厅的径道上，大老远看到祖母拄着柺杖赶过来。
    她头发花白，身形佝偻，年岁在她脸上落下了深刻的痕迹，她说过，每个人都会临这晚年光景，所以任年轻人闹腾，她就喜欢看着，不会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