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慕公子不是人

    三妙过去抓人，也不知道楚林茵发什么疯，三妙害怕被殃及，因此只管听命，不敢多说。
    心里想，真是个疯子，全心全意伺候她，还要被打被骂，谁能受得了。
    可怜的婢女站在床边，她端着一碗刚出锅的汤汁，颤颤惊惊，惶恐不安。
    而楚林茵看着发抖的人，就想你那是什么反应，看到我就害怕，贱婢，你凭什么怕我，是把我当成怪物看吗？
    “你个**，居然敢这么看我。”楚林茵愤恨，她举起手打过去。
    可怜的婢女被打倒在地上，她端着的汤水落下，汤碗砸在她身上，热腾腾的汤水泼了她一身。
    婢女被烫伤了，忍不住呜咽起来，心里都是畏惧和恐慌。
    其他人见状，都跑了，怕被连累。
    楚林茵喊，“回来，你们给我回来，贱人，居然敢跑。”
    她想下床去收拾这些不听话的人。
    然而一只腿废了，稍微一动，伤口就疼。
    她跌下床去了。
    三妙都吓傻。
    地板上散着汤碗的碎瓷片，都是刚刚打碎的。
    楚林茵一只手压到了锋利的碎片上，手掌流血，剧烈的疼痛感传遍四肢百骸，她暴烈的因子又狂啸起来，她嘶声力竭大叫：
    “啊……”
    “**，你们要害我，你们都想害我……”
    “全府上下，没有一个好人。”
    青林院又是一阵阵响天震地的嚎啕声。
    逃跑的仆从四处乱窜，有的去求老太太，有的去求楚宁玉，都道二小姐要杀人，他们害怕。
    老太太看着跪在地上的仆从，一脸痛心疾首，“真是作孽啊。”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把这种孽畜留下来。
    老太太让奴仆们都起来吧，只道，“既然她不需要伺候，便不管了。”
    奴仆们如获大赦，还真的不再管那发疯的楚二小姐。
    然后徐氏不得不亲力亲为，她全心全意照顾着断腿的女儿，天天以泪洗面。
    她道，“五冥，你去查，查出个水落石出，我就不信没有证据。”
    五冥领命而去，他去街上偷听外头的人的议论，可听了半天，没听到有用的，反而气不打一处来，他怒火熊熊抡起拳头挥出去。
    大家伙看着常跟在二小姐身后的护卫出来打人，当即喊：
    “打人了，打人了，二小姐又派出她的护卫打人了。”
    五冥抡起的拳头硬生生停住。
    周围的人都在指指点点。
    有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楚林茵变成今天这样，不就是她活该吗？”
    “她曾打断别人的肋骨，害得那人奄奄一息，即使后来医治好了，他再也不能下地劳作，生活已经过不下去了，她楚林茵可曾问过他人的难处，她自个不小心断腿了，居然还要出来祸害世人。”
    “呸，她这是恶有恶报。”
    大家骂起来，有人甚至抡起长登砸过去。
    那被五冥抓住的人反抗道，“楚林茵就是活该，五冥，你这个狗奴才，你和你主子一个样，只会恃强凌弱，仗势欺人，来啊，有本事你把我打死啊，大家伙都在看着呢，我就不信在这京城里，你还敢藐视律法，杀人不眨眼？”
    “对啊对啊，大不了闹到衙门里去，看谁有理。”
    众人附和，都喊着，闹就闹，一起去衙门理论。
    五冥后退，他一步步远离这帮叫嚣的狗杂碎。
    以前他也帮着楚林茵打人，但那些人都是藏头缩尾的，根本不敢出声。
    没想到今天群情激愤，个个变得像一条疯狗，居然都呲牙咧嘴的扑上来了。
    五冥感到意外。
    想不明白这种反常是出于主人受伤了被轻视？
    还是说有人在背地里安排？
    不，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指使？
    可会是谁？
    是不是楚宁玉？
    五冥边想边跑，他赶着回平宣府，生怕那该死的楚宁玉暗中下毒祸害二小姐。
    ——
    慕堇轩坐在楼上喝茶，看着好戏。
    下属春媚倚着栏杆，她道，“殿下，那五冥走了。”
    慕堇轩不做声。
    春媚直起身，背靠着栏杆转头望那边坐着优雅高贵的主子殿下。
    俊美的人，不管从哪里看，都是魅惑迷人的样子。
    慕堇轩瞥了一眼胆大妄为的下属，他没说什么。
    春媚有点小失落，她今日特意穿得花枝招展，就是为了引起主子的注意。
    可惜他看都懒得看。
    反倒是另一个暗影夏言，他抬眼扫了一扫。
    春媚穿红衣的时候就是艳，那衣裙勾勒着她婀娜的身材，下摆微分，露出一双玉腿，玉腿又长又白。
    她姿容曼妙，一双眼，顾盼生辉；一张脸，粉面桃腮；浑身都是妩媚、风情。
    夏言站在角落里，抱着双手在胸口，一只腿随意搭着，双眼闭起来，再无心观看那风情万种的女人。
    春媚是个张扬的女人，她喜欢表现，恨不得勾住所有人的视线。
    可惜慕堇轩未曾把她放在眼里。
    春媚姣娆的叹了一声道，“殿下，你怎不把那银子让给我呢，要我去演，我演得更精彩呢，也许我还能把五冥拿下。”
    慕堇轩不做声。
    夏言道，“殿下，我们这样借着肃亲王的身份大行其是，他怒发冲冠怎么办？”
    春媚道，“还能怎么办，在醉香楼里，给他找个更美的人伺候着呗，风流多情的王爷，赏花弄月，醉生梦死，哪一样不精熟，他最喜欢了。”
    夏言道，“正因为他熟，才不好对付，有句话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我们这是把肃亲王得罪狠了啊。”
    两个下属你一言我一语，都在忧虑往下的事。
    慕堇轩始终不说话，他好像在琢磨着紧要的大事。
    春媚继续倚着栏杆，摆出最妖娆的姿态，手上有气无力的摇着镶金戴玉的折扇，甚至举手随意扯着已经低得不能再低的衣领，那丰腴双胸，呼之欲出。
    夏言无语，就想这女人无时不刻在勾引人。
    她也不怕被殿下一巴掌拍飞了。
    当然，她现在对主子还有用，殿下是不可能就这样把人踢走了。
    转头看着淡漠无声的主子，夏言忍不住叹气。
    皇室中的人，都是狠角色，他们谋权定势，争权夺利，无一不是玩得风生水起如鱼得水，就苦了那些可怜的旁观者，本是过客，却死得凄惨。
    慕堇轩让两个人下去，他坐在桌边，兀自给空着的杯子倒酒。
    房间外有人到来，他坐着轮椅，先声后人，“慕堇轩，有事就想见我，没事就不找我，你能不能做个人？”
    慕堇轩随口回答，“我没事找你做什么？”
    “听听你说的话，那是人话吗，咱哥俩喝酒聊天，再吟风弄月也未尝不可啊。”坐着轮椅的人进来了，面貌清俊，穿着明艳的衣裳，白色为底，衣襟着红，气质清贵，是个风流倜傥的人。
    慕堇轩瞥一眼过去，他侠长的凤眼，闪过一道光。
    那边的公子，上官明衍，他笑着，瞧着皇子贵公子那无声无息的气势，顿时噤了声，大气都不敢出。
    慕堇轩问，“这两天，肃亲王府有什么动静？”
    上官明衍没好气回答，“能有什么动静，急了呗，毕竟得罪的是平宣府的人，即使是个庶女，也是平宣候视如己出的女儿，要说这平宣候，他对自己亲女儿都没这么上心。”
    “你这是替我宁儿打抱不平吗？”慕堇轩把酒杯推过去。
    上官明衍不敢喝，“我一直都只关心我家的凌姑娘。”
    “是吗？”
    “当真，你不信去问她。”
    “哼，我没事去找凌大小姐做什么？”
    “也对，你天天只管盯着平宣府，就怕一眨眼，楚大小姐不见了似的。”
    “那是，我媳妇，我不盯着，你盯啊。”
    上官明衍：“…………”他怎么觉得这人是在故意挤兑人呢，“你真想让平宣府和肃亲王府打起来啊，一个是你堂兄，一个是你岳父。”
    “我没说要让他们打起来啊，只是想让人吃点教训，他萧丞业不是嚣张吗，一而再挑衅我父皇的权威，父皇顾及皇祖母的颜面，而未曾有任何作为，我身为皇儿，总该做些什么的。”
    “啧啧，阴险，狡诈，把算计人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也就只有你了。”上官明衍尽情嘲讽，“对了，早朝形势如何？”想起有趣的事，上官明衍赶紧追问。
    慕堇轩，“你想象不出来，很多人都忍不住议论起此事，有的认为应当查个水落石出；有的则认为意外之事不可控，没必要闹到衙门里，说白了就是平宣候惯着楚林茵太过了，总之有幸灾乐祸，有事关不见，无非都是想看戏，甚至更狠的是期待肃亲王和平宣候打起来。”
    “你岳父会把事情闹到衙门吗？”
    “不会，平宣候这个人，求稳，不喜欢惹麻烦，还是个顾全大局的人，楚林茵再重要，到底不是亲生女儿，宁儿被人行刺，这才是大事，谁是亲，谁是因为愧疚而制造出来的麻烦，他分得一清二楚。”
    “哎哟哟，瞧瞧你，把自个媳妇的父亲看得这么通透，以后求亲什么的，是不是只要送礼上门就可以了？”
    慕堇轩鄙视问，“怎么，有意见。”
    “哪敢啊，你是皇子，我就是个臣子，跟你有意见，我有几个脑袋。”
    慕堇轩修长纤美的手指轻轻绕着白瓷玉杯，他道，“要不要打赌？”